《追光也追你》白茶与猫

24、欠债

　　时间不停步的向前走着，闷热的夏天又来到了。

　　这两天的天空灰云密布，不下雨也不放晴，加上潮湿的空气，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禾禾，教室太闷热了，我们去校园里逛逛吧。”艾清走过来一脸颓委。

　　“好啊，我也想出去吹吹风。”

　　趁着有限的时间，校园里逛一逛，感受着偶尔的一丝凉风，让两人的身心舒展了不少。

　　刚走到三楼楼梯口，就听到前面有人在吵闹，好像还叫着陆程的名字，好奇的看过去。

　　“陆程在吗？陆程你出来？”一个男生在8班门口叫喊着陆程。

　　陆程并不在教室里，男生看没人出来，继续说着。

　　“你们班陆程呢？我有事找他，快叫他出来。”
　　男生脸色阴沉着，也不知道和陆程有什么纠葛，一看不像善茬。

　　走过来的丁宜禾两人一时也不明白情况，但是眼前这个男生她们也不认识。

　　见旁边的同学都过来围观，怕影响不好，丁宜禾走过去向男生问道：“你找他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男生对丁宜禾也没什么好气，嗓门高扬。
　　“找他肯定是有事，让他出来，他人呢？”

　　看着男生好像怒气冲冲的，丁宜禾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让她有些担心。

　　“他现在不在教室，一会肯定会回来，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在几班，我让他过去找你，这是在学校，你这样大声喧哗影响不好。”

　　“我不管那么多，我就要当面跟他说，我现在就要说，我等着他！”男生说罢，蹲靠在墙边。

　　“陆程来了。”围观的同学中有人说道。

　　丁宜禾转头一看，陆程从楼道那边正走过来。

　　那个男生也听到了，站起身朝着大家看过去的方向喊着。

　　“陆程，你给我过来！”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在大家的注视下陆程走到男生面前站定。

　　“找我？”

　　陆程话音刚落，男生往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神色愤怒，说出的话让围观的人大惊。

　　“陆程，给我找你爸要钱，他欠钱不还，我爸躺在医院等着钱做手术，你爸不仅不还钱还消失了！”

　　丁宜禾看到男生这样对陆程，头脑发热，什么也顾不上就冲过去。

　　“你干什么？放开他！”

　　不顾丁宜禾的拉扯，男生继续高声得吐露着自己的愤怒。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让你家还钱，找不到你爸，我就来找你，反正都这个情况了，我也不要脸了，什么时候还钱，什么时候算完！”

　　被男生薅住，陆程放倒他不是问题，但是听到他说的话，陆程瞬间觉得全身力气被抽空了，酷热的天突然就像在寒冬一样，刺到骨髓里。

　　现在的场面，每个人的眼光就像刀子一样从身上滑过。

　　又是因为他……欠钱不还，为什么？为什么他带给我的总是难堪，总是伤害？陆程一动不动任男生抓着。

　　艾清也跟了上来，拉拽的过程中男生胳膊用力一甩，把丁宜禾推了出去。

　　丁宜禾一个趔趄向后倒去，艾清赶快伸手去拉她。

　　两人被刚回来的周慕垚及时扶住。

　　“你们没事吧？”

　　“没事，但是陆程有麻烦！”丁宜禾焦急的说道，被男生这么一闹，她想象不到陆程现在会有多难堪多难过。

　　周慕垚一听竟敢欺负我兄弟，火气上升，走过去一把扯开男生。

　　“在我们8班欺负人，你找抽呢！”

　　见男生被周慕垚大力拉开，丁宜禾赶忙过去把陆程拉到一旁。

　　男生双手使劲一挥，甩开了周慕垚的手，带着哭腔大声说道：“我欺负人？我爸被他爸坑的手术都做不了，都快没命了，我找谁说去，如果不是没办法了，我至于这样吗？”

　　“只要一天不还钱，我就一天不罢休，随便你们告老师告校长，我就是想要钱，给我爸做手术！”男生说完蹲在地上哭出来。

　　看到这里，周围的同学都有点同情他，也不知道陆程他爸欠了人家多少钱，不还钱还跑了，真是没有良知。

　　一听这话，周慕垚也不知道该怎么搞了，只好先疏散围观的同学。

　　“都别看了，回教室去。”

　　站在一旁，所有的声音都被屏蔽，陆程心里像在滴血。

　　乌云密布的天空终究是撑不住，雨滴一滴一滴落了下来，砸在地面上带起一层灰土。

　　强撑着让自己去面对，每走一步都感觉如此沉重。

　　看着埋头哭泣的男生，陆程对他开口，嗓音竟有些沙哑。

　　“我会去问他，如果是真的，欠的钱会尽快还你。”

　　男生听到陆程说的，擦擦眼泪站起身来。

　　“我没骗你，我只想赶快拿到钱给我爸动手术，越快越好。”男生说完没做停留，大步离开。

　　丁宜禾看着陆程，担忧的问道：“阿程，你还好吗？”

　　陆程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声音低沉。
　　“回教室吧。”

　　丁宜禾担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看着他此刻单薄的背影，她能做的只有陪着他。

　　周慕垚和艾清也神色沉重，毕竟这件事让陆程在同学们面前太难堪了。

　　“唉，这叫啥事啊。”周慕垚烦躁的揉揉脑袋。

　　散开的同学小声的议论着刚才的事，眼光时不时的看向陆程。

　　陆程低着头坐在座位上，情绪低沉一言不发。

　　丁宜禾非常担心他，怕他心里难受死了，也不会说出来。

　　想了想提笔写了张纸条。

　　阿程，这件事不怪你，都是可以解决的，不要自己憋在心里，你还有我们，有任何困难我们陪你一起面对，好吗？

　　丁宜禾把纸条放在陆程手里。

　　陆程看到手里的纸条，思绪纷乱。

　　他想着那个叫爸爸的人，想起他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心里就像被一双大手揪着，透不过气。

　　一直到放学，陆程也没有说一句话，周慕垚三人也没有去打扰他，让他能自己静一静。

　　回家路上，陆程一个人走在前面，他现在的样子让三人都很担心，默默的跟在后面。

　　突然陆程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三人紧张的看着他。

　　“不用担心……我能解决。”

　　丁宜禾听到他的回答，终于松了一口气。

　　“有事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们，你觉得不方便的可以不说，剩下的我们帮你一起面对。”

　　周慕垚也跟着说道：“别一个人担着，集中力量会解决的更快。”

　　“任何事都会有解决办法的，你要想开点！”艾清看向他。

　　面对三人的关心，陆程在心里也暗自下了决定。

　　这次他一定要找到那个所谓的爸爸，一定要问清楚为什么？也只能问为什么。

　　陆程回到家看到妈妈在偷偷的哭，

　　“妈，你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看太久电视眼睛酸了，不太舒服。”妈妈擦着眼泪回避着陆程的问题。

　　“是不是爸爸欠钱了？”陆程淡淡的问道。

　　“不是，你哪听来的？都是瞎说的！你别相信！”妈妈扭头紧张的看着陆程。

　　“我爸欠钱的那个人，他儿子和我一个学校的，他今天去找我了。”

　　“他儿子找你了？”

　　“唉，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摊上这么个人，我这辈子就算了，还搭上你……”

　　陆妈妈再也忍不住，第一次在陆程面前这么大声痛哭，以前为了孩子，为了生活，她只敢偷偷的哭。

　　现在听到因为他，还连累到陆程，她最后一点防线也崩溃了。

　　欠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他欠了钱，就把家里的地址报出来，让债主来找她要钱。

　　她帮他还钱，一次一次帮他擦屁股，收拾烂摊子。

　　她拼命打工赚钱，不敢耽误一天工作，到头来什么也没落下，她很恨，恨他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不消失。

　　“妈，你告诉我，我爸欠了他多少钱。我要去找他，他肯定躲在哪儿，不会找不见的。”

　　陆程蹲在妈妈面前问着，他一定要帮妈妈从这些烂摊子里摆脱出来。

　　妈妈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都知道，但是因为到底是他爸爸，他幻想着他会回来，会变好，以后还是完整的家庭。

　　只是一次又一次，真的寒了人的心，他不想再原谅他。

　　任凭陆程问了再问，妈妈还是不打算告诉他，让他不要管，她能解决的。

　　从妈妈这问不出来，陆程只好找到要债的那个男生。

　　在放学的路上，陆程丁宜禾四人等到了他。

　　“他欠你们多少钱？”

　　“五万。”男生说道。

　　“我爸前面做生意亏了，现在又查出身体有问题，需要做手术，我家没钱了，五万也是救命的钱，再过一天不给，我就到学校闹，去你家闹！”

　　“我会给你的。”说完陆程离开，三人也跟着离开。

　　“五万也不是小数目，钱够吗？不够我可以和我爸妈借。”周慕垚说道。

　　“我这也存着五千，都给你。”

　　虽然钱不多，但有点是点，丁宜禾的压岁钱存在里面，卡密码她也知道。

　　“我也有点私房钱。”艾清也跟着说道。

　　“谢谢你们的好意，钱够还，我在想怎么找见我爸，总要解决的，我不能看着我妈一直被他拖累。”

　　陆程想和他爸说清楚，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他们。

　　“唉……”

　　这个事，丁宜禾三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默默的陪着他。

　　过了一天陆程陪他妈妈一起去把钱还了，先做手术才是最要紧的事。

　　钱还了以后，没等陆程找到陆爸爸，他就自己出现了，不仅出现了，还出现在学校门口。

　　陆程终于再次看到那个身影，心里的难过悲伤通通转化成愤怒，他强留着最后一丝理智，走到他身前。

　　“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