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大爆炸》谢敏安

2、入门

　　熟悉而陌生的面庞，有疑惑，有诧异，但更多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对于谢泽来说，核心长在他心里，是如同家人一样的存在。

　　他是贫民区长大的孩子，在那个食不果腹的地方，他过了相当长的一段如噩梦般的流浪生活，无依无靠，漂泊，抢食……

　　甚至如同野兽般被人当做戏耍的玩具。

　　人性被贫穷的放大镜无限扩大，嗤笑与丑恶相互交织构成人性的调色盘。

　　原本自己，也已经被这龌龊颜色涂抹上了满身的污泥。

　　直到被那两个人捡回来，后在核心长的帮助下，通过组织考验，成为那两人的候补黑位，一步一步走到执政官的红位，成为像他们一样独挡一面的执政官。

　　于他而言，核心长也算是谢泽半个恩师。

　　尽管她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张扬的性格就同她那一头艳丽的红发一样。

　　这不，又开始了。

　　“还知道醒来，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躺到组织给你批退休的那一天。”

　　上来就是痛批的风格，让谢泽一下子找回了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毕竟敢如此毫不客气的，也只有核心长，宋易。

　　或者说只有她才够格，至少在她训话时，哪怕再热闹的氛围都可瞬达零下，就像现在这样。

　　“你是知道的，组织不养闲人，你看看你这一躺，上头就差点没把你扔出去。”

　　“你小子，我说怎么从来不在训练上偷懒，感情在这等我。”

　　谢泽笑了笑，道，“有您在，我是有十足的把握不会一觉醒来就露宿街头。

　　以前我是这么觉得，直到现在，我也是这么觉得。”

　　“别给我在这戴高帽，那是组织觉得你还有点用，才没把你丢出去，你要谢就谢组织吧。”

　　组织才没那么好心呢，谢泽和宋易不约而同地想到。

　　一声偷笑从边上传来，两人一下就抓住在一旁偷偷捂嘴笑的牧某人。

　　下一秒，“笑笑笑，每天有闲心偷着乐，内核控制倒是半点不见长。

　　x是有实力的，别说是一千宙际，他哪怕再睡一千宙际，组织都不会嫌弃他。”

　　“倒是你，哪怕你睡一际（最小的时间单位）都会被扔出去，卷铺盖走人。”

　　“没……没……师傅，我这段时间有在好好练习控制内核，进步了不少呢……"

　　但牧景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没底气，尤其是在看到宋易的脸色后。

　　“你还好意思说，要你拿个文件，还差点以为你另寻高就，不打算回来了。”

　　“没，我怎么敢啊，师傅你听我解释……”

　　可没等牧景讲完，宋易的’慰问‘已经先一步到达战场。

　　而对于牧小只泪汪汪的眼神求助，谢泽表示，不妥协，不参与。

　　但，猛地，警报再次响起，红色警戒条接二连三地弹出，瞬息间，霸占室内各个显示屏。

　　红色警报声中，一片片红海袭来，重重地压在每个人心海，冲击，翻腾。

　　排异带来的溺亡感也随之而来，窒息感之下，每个人都大气难喘，等待着核心长下一步指令。

　　宋易沉声道：“调出视频，查看和分析现状。”光线打在她的红发上，投下一层层阴影，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无奈，众人只能将眼光移向显示屏，谢泽也不例外。

　　但下一秒，屏幕上的画面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画面上，尽管料想到会与z.9和z.10有关，但没想到完全不只两个Z！只见z.9面色狰狞，怀里抱着z.10的尸体，一边拿着长剑刺向另一个z.10的心脏，一遍，两遍，三遍……不知疲倦，好像在宣泄着压抑在心中，无处可发的情感，啊啊啊啊啊啊，伴随着一声声野兽般撕心裂肺的怒吼。

　　这和谢泽记忆里的z.9完全不同，记忆中的z.9不仅能力相当出色，自愈能力一流，而且最值得称赞的是她对情绪的把控力，尽管对z.10会流露出一些不经意的关心，但对身边其他事物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从未像现在这样失态。

　　嘶吼声逐渐平息，z.9松开长剑，瘫倒在地，一言不发，神色冷漠。

　　但手上却一直死死地抱着那一副尸体，低下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没了动静，和刚才判若两人。

　　谢泽这时才注意到，旁边还有另一具尸体，尽管已经血肉模糊，但谢泽还是认出了那张和z.9一模一样的脸，但仔细辨认谢泽发现那剧尸体咧开的嘴角快接近太阳穴的位置。

　　尽管执政官在经过组织考核后会在胸口正中央植入内核，以加强核力和身体，但本质上也不过是身体机能稍强且能控制核力的人类。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谢泽皱眉，抬眼环顾四周。

　　死亡的悲寂弥漫在室内，谢泽发现众人反应冷漠，眼底更是麻木，好像对这样的情景已经见怪不怪了。

　　宋易：“第几次了？”

　　整个实验室内，鸦雀无声，不是不知道，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宋易脸色此时甚是不佳，自己才不去触这个霉头。

　　心里就更不安，只好抱紧弱小的自己。

　　“两万四千五百八十七。”

　　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站起来轻声答道，说着，他抬手扶起有些下滑的金属眼镜，神色泰然。

　　谢泽翻找着记忆，但对这个人却是没有一点印象。

　　大家直视着核心长，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指令。

　　又是一阵窒息的沉默，宋易缓缓低下头。

　　宋易：“通知实验部各个研究人员，准备…..马上开始下一次。”

　　“我反对。”那个男人再次说道，态度依然不卑不亢，但眼神却十分坚毅。

　　宋易沉着脸，一言不发。

　　“这位好魄力啊。”谢泽闻声望去，牧景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他身边，悄咪咪地说了这一句。

　　“放眼整个实验室也只有苏幕敢和师傅这么一争了。”

　　谢泽:“名字。”

　　牧景：“没事，他也就是个中级而已，更何况还是实验部的，隶属审判庭，和咱还是平级。不过他是自愿不升的，不然以他的才智，早就是上层的部长了。”

　　谢泽：“那现任部长是谁？”

　　牧景：“没人。”

　　谢泽皱着眉，道：“没人？那是谁在管理实验部？”

　　牧景：“嗯，他呗，苏幕喜欢清静，所以一心求个闲职，但谁叫人家能力所及强，能者多劳，真不这个就是苏幕在负责的。”

　　说着，牧景指了指室中央装着九号和十号的两个实验仓。

　　“而且啊，他一向不在意组织纪律，什么称号叫发，阶层之间…….他都不在意，除了实验。

　　但实验室的人也是奉行强者法则的，所以啊，每一个被任命的部长都会觉得自己技不如人而百般推辞，所以实验部最高也就中级，就他一个。”

　　“实验部的都很信任苏幕，但苏幕除了在实验上会聊几句，其他都不想管，但架不住人家问，所以一份闲程两分工。”说着牧景忍不笑出了声。

　　宋易扫了牧景一眼，吓得牧景马上乖乖闭嘴。

　　苏幕道：“您是知道的，循环的次数越多，对一个人的精神和身体都是双重的消耗。”

　　“我不知道你和z.9到底有什么约定，但是从组织利益角度来说，再这么下去，哪怕9把10带出来，也得一个残一个疯。在我们寻找到最佳方案之前，应当立刻停止实验。”

　　执政官大多以字母命名，红位只能称号字母黑位叫姓名，因为在末世之下，姓名是一个人唯一的财富，交出姓名就说明你对这个人交出了生命以及绝对的忠诚，虽然是非强制性的，最早就是他们组织教化成员和培养严格的阶级性，纪律性，最后不知怎么被民间崇拜组织的人学去，成为欺骗小姑娘爱情的一种手段，不过那是厚话了。

　　但Z组情况特殊，原本只有十号的，但不知为何有加了一个人，而且组织为了区分就破例两人都用数字命名，用以区分。

　　但十号是个傲性子，觉得九天降就算了，数字还在她前，找了好久麻烦（十号单反面的）。听说后来两人打了一架，十对九的态度才好转，承认了她这个搭档。

　　但九对十的态度一直不咸不淡，十对九也时不时耍耍小脾气，动起嘴来，一副不饶人的样子。

　　谢泽一直觉得她们感情很浅，至少在第二次大爆炸以前他都这么认为。两个都总是一副别拖我后腿的面孔，总说如果对方有事，自己一定是马上走的态度。

　　看来自己与时代有些脱轨了，谢泽扶额，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