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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赵雪凝的注视 ...

  •   赵雪凝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金色零件,她按揉面团一般,用手来回捏了捏,那一把零碎就熔铸成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金色圆球。

      裴路星看了两眼,还是忍不住问了:“需要这么多吗?”

      这是金色骷髅的心脏零件,经过合适的压缩,能和污染物产生反应,形成爆炸。但几乎没有人会直接压缩然后去炸污染物,无他,太奢侈了也太浪费了。

      杀死一个金色骷髅,只能获得指甲盖大小的零件,将这个小零件镶嵌在冷兵器上,普通的刀剑枪戟,面对污染物,就能造成很强的杀伤力。

      裴路星曾经见过有人在万不得已时,手搓过一个弹珠大小的,当事人事后心疼了很久,一个学期后还在叹惋。

      但赵雪凝手里这么大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并且赵雪凝毫不在乎,这使裴路星想起杜牧的话:

      “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

      “你有没有听说过我的外号?”赵雪凝忽然问,她的眉间隐约有一些凝重,“大学四年,凡是我参与的行动,从来没有死过人,学校里的人都说我运气好,所以叫我‘锦鲤’。

      但是师弟,我必须要告诉你,运气本身就代表着能力:

      收集情报的能力,随机应变的能力,以及敢于倾其所有的能力。”

      她把背包展示给裴路星看,里面还有大概两大把零件。

      “这是我四年的积累,每次行动,我都会带上我所有的家当,也会做好全部用光的准备。”

      “师弟,你一定不知道自己在大四有多出名。”

      “你的爸爸裴天成是学校荣誉校友,是十年难得一见的杰出人物,是大小王之一,他当年的风云事迹,至今都还有人在论坛开帖讨论,但是这样的传奇人物,却在特级污染物迷城里失踪了,最后只有一叠报告封存在学校的档案库。”

      “这些等级设置为‘未知’的任务,引起了我们无限的好奇心,学校的档案库我们进不去,但是内网的网络档案库没有难住我们,虽然只是短暂破解,但我们拿到了原始报告的扫描件。”

      “整个事件怪诞离奇,有很多我们解释不通的地方。我们的头号疑问是:没有得到父亲帮助,也没有任何应对污染物经验的你,是怎么从如此强大的污染物手里活下来的。”

      “于是,对你父亲的好奇,对事件本身的好奇,转变成对你的好奇。”

      “等我们升上大三,你刚好入学,我们都认为你拥有着非常奇特的能力。”

      裴路星想起自己报到的时候,一路上都有人向他投来探究的目光,这些看起来明显比他大的学生在路边窃窃私语,发出意味不明的笑。

      “就是他……”

      “长得好清秀……”

      “好高冷,都不笑的吗,谁知道他的天赋是啥吗……”

      “看起来不是很能打……”

      他以为这只是一种奇特的迎新仪式,因为第二天就没有任何人关注他了。

      裴路星:“所以我是太普通让你们失望了吗?”

      “恰恰相反,这两年我认真地研究了你的战绩,你带领的小队不仅没有死亡记录,甚至连受伤的时候都很少,所以那个叫林轩的才会把出任务说成‘脏活’,在你身边,他感受不到污染物的威胁,因为你都会处理好的。”

      “而你在大一做组员时,最突出的特征是没有存在感。我的同学们说你在队伍里,就像个有点能打的普通人。”

      “你当然不是普通人,你的档案里写着天赋能力为龙化,两年来你只龙化过两次,但是通过对比过你两次龙化的照片,你的外骨骼有着微妙的不同。

      裴路星看着赵雪凝,觉得后者眼睛有一种奇怪的光在闪烁。

      “后来发现,因为第二次任务需要你的胸腔拥有更强的抗压能力,所以相比第一次,你的肋骨变粗了。”

      裴路星自我反省了一瞬,他没有刻意地隐藏过自己,但是也有自信,不会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他原本就是默默无闻的人。

      很难想象会有非亲非故的人,只是因为想弄清一个疑团,如此处心积虑地观察调研他。但他的内心没有任何烦躁和不满。

      比起被人理解的可能,被人窥探的愤怒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我说这么多,一是想表达我的歉意,二是希望你能告知我当年发生了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现在这个迷城创造的情境其实来自你,或者说,来自你七年前在特级污染物内部经历的一切所产生的记忆。”

      赵雪凝将金色小球嵌入迷城的缝隙,几乎在一瞬间,这颗小球像获得了生命,无数金色的丝线延展开来,它们沿着迷城的外壳蔓延,尽力向上往远,渐渐形成一个可观的的规模。

      这时候,一个八卦图形在他们头顶一闪而过。

      整个空间出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璀璨,即便如此,金线崩裂发出的光线也并不刺眼,反而让人感觉前所未有的温和,有一种十年未见老友,与之唏嘘寒暄的平静安宁。

      横亘在赵雪凝、裴路星与其他人之间的隔阂被打破了,所有人落在同一空间,裴路星一眼看见那个半山腰往上跑的身影,林轩。

      至于被林轩追着跑的人,裴路星承认,确实很像他,但,并不是他。

      “总之,先救林轩。”裴路星没有犹豫,追了上去。
      其他人也默契地跟上。

      这条芜杂的山路上长满了蔷薇,茅草,刺梨和小蓟。时隔七年,裴路星的脚再次踏上这片土地。

      从前他觉得这地方太陌生太恐怖,但是现在他不会这么想了。

      因为他已经记起来了,这是外婆的山。

      而天空,昏昏欲雨,同七年前一模一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赵雪凝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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