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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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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这次带的人多,且带了不少粮草药物,直到傍晚才到了清河镇。
江有汜这次才看见了那道门里是什么样子,病弱的人在两侧安安静静的等着发药,脸上都是病态的苍白,还夹杂了小孩子的哭声,他头一次直面这种天灾的情景,站在一侧久久没回过神来。
傅止派人迅速接手了这些病患,太医和锦衣卫的加入让原本苦苦支撑的人们有了希望,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被放弃,重新燃起了生机。
江有汜被傅止用棉布挡住了半张脸才回过神来。
“愣着做什么?落白不是在这里?”
江有汜摇头:“我是来救人的。”说完就去帮忙发药了。
落白在江有汜进门的那一刻就看见了他,只顿了一下便低头继续给病人号脉了。
江有汜在一群只露着眼睛的人群中扫了一眼就认出了落白,但也只是多看了两眼,便又继续给病人发药了。
今日是江有汜来清河镇的第三日了,傅止坐在临时搭的营帐里眉头紧锁看手下人查来的消息,前几日他将重心放到了救灾上面,附近村镇又送了不少染了时疫的人来,这几天终于是理清楚了条理,瘟疫在有条不紊的治理之中了。现下才分出精力来查这里的官员。
江有汜倒了杯凉茶进来,近日天气炎热,这里条件又不太好,只能靠这些解暑了。
傅止听到声音抬头看他:“你总是跟着我做什么?不是为了来见落白吗?”
江有汜在一旁给他磨墨,听到这话嘴硬道:“都说了是来帮忙的。”
“是吗?那明日我去衙门办这里的官员,你要随我去吗?”
江有汜愣了一下:“我帮不上什么忙,就不去了。”
傅止挑了挑眉:“头一天来的那晚落白去找你,被你赶出来了?”
“没有!”江有汜话里都带上了恼羞成怒:“我在上药他就进来了,他自己退出去的。”
当晚是他们来的第一天,夜里很晚江有汜才回了自己的营帐里,临回去之前还找太医要了些药膏。
正当他对着烛火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大腿里侧擦药时,外面传来了落白的声音。
江有汜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盖好落白已经掀开帘帐进来了,目光落到江有汜手忙脚乱之中没盖严的小腿时连忙背过身去了。
江有汜皱着眉问:“我还没说让你进来啊。”
落白一时之间说话也有些结巴:“贫僧...听到施主回应,以为,可以进来。”
江有汜无奈:“落白师父有事吗?”
落白放下了两瓶药:“白色瓶子是擦脸的药,另外一瓶是擦身上的伤口的。”说完,也没等江有汜回应就抬腿出去了。
江有汜看着落白有些凌乱的背影轻哼了一声,起身拿过了那两瓶药,想了想还是用了落白给的药。他连着骑了许久的马,大腿里侧磨得破了皮,白日里强忍着才没有让人看出来,擦了落白给的药嘀咕了一声:“好像是比太医给的好用一点。”
傅止听完了叹气:“你跟我嘴硬没有用,你既喜欢他就不要总是冷着一张脸,不知道以为你俩有仇。”
“没有冷着一张脸,就是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了。”江有汜心里还在介意那根被扔掉的红绸子,以及那晚落白张口就说他不该来的事情,理智知道落白可能是担心自己,但还是会因为他直白的抗拒见到自己而难过。
“你一边喜欢又要装着陌生不累吗?你先前围着他打转的勇气哪来的?你若是气他没有回应我看没必要,他是个和尚,若是早早的接受了这种事,那才是有问题。”
“我知道。”江有汜心里自然明白,只是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我也明白,所以我不骚扰他了也不行吗,就看看就好了。”
傅止扶了扶额:“你若是当真打定主意不求个结果,那就这样吧。”
江有汜陷进了沉思里,喃喃开口:“他心中根本就没想着过这种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傅止第二日一早就带了人去了县衙办差,江有汜留下来继续帮忙照顾病人,正当他在给排队的人分发熬好的药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江有汜循声望过去,落白正手忙脚乱地喂一个四五岁样子的小孩喝药,其余人都在忙着无暇分神去帮他,落白也不会哄孩子一脸的无奈。
江有汜见状让别人帮忙分一下药,朝着落白走了过去。
“我来吧。”江有汜接过了落白手里的药碗,从自己小荷包里拿出一块酥糖递给了小姑娘:“这个哥哥太笨了,不该一勺一勺的让你喝是不是?给你一颗糖,你一口喝完药再吃这颗糖一定不苦了。”
小姑娘含着泪接过酥糖,眨着大眼睛止住了哭声,声音软软糯糯的:“真的吗?”
江有汜一脸认真地保证:“我从来不骗人。”
落白听到这话看了他一眼,江有汜也不理会他带着怀疑的眼神,把药碗递到小姑娘嘴边,慢慢让小孩儿一口气喝完了药,然后迅速抓着小姑娘的手把糖塞到了她嘴里。
“还苦吗?”
小姑娘瘪着嘴点了点头:“苦。”
“......”
“但是已经比之前甜多了。”小姑娘拉了拉江有汜的手小大人似的安慰。
江有汜摸了摸她的头问落白:“她父母呢?”
“病情比较严重,在休息。”
江有汜了然:“那让她跟着我吧。”
落白连忙点头:“多谢。”
江有汜没再理他,起身带着小姑娘去别处玩了。
落白自然知道江有汜为何会这样,但他确实给不了江有汜什么回应,得到这样的对待也不意外,收回了在江有汜身上的注意力去照顾病人了。
“好厉害啊!”
“哇!”
“我也想学!”
角落里传来一阵起哄的声音,落白闻声看过去,江有汜蹲在一群小孩子中间在变戏法,小孩子很给面子地惊叫连连,声声欢声笑语给原本有些沉闷的地方带来了丝丝生机。
“阿汜哥哥,你是神仙吗?石头变没了啊!真厉害!”
江有汜被夸得笑意盈盈的,学的变戏法终于得到认可了,小声神神秘秘地骗小孩儿:“不是神仙,但是这是独门秘笈,不能轻易教给别人的。”
“啊......”小孩子单纯地相信了,随即吵着让江有汜再表演一次。
江有汜随手一挥,指尖出现几朵路边摘的小花:“送你们小花,好看吗?”
小花被哄抢完,之前哭着不肯吃药的小姑娘拿完花站在江有汜面前指了指他的手:“阿汜哥哥手受伤了吗?疼不疼啊?”
江有汜眉眼弯弯摸了摸她的头:“已经快好了,不疼了,谢谢你关心。”
不远处的落白眼里的担忧随着这句话渐渐消失了。
“那阿汜哥哥当时哭了吗?”
江有汜跟小孩子玩了许久也带了些孩子气:“没哭哦,我是大人了,才不像你喝药哭得哇哇的。”
小姑娘果然被刺激到了,奶声奶气地反驳:“我也是大孩子了,我才不会哭,早上是因为那个哥哥非要让我慢慢喝我才哭的,一口气喝完才不会哭。”
小姑娘一边说一边指落白。
“......”落白自然听得到,在写药方的手停滞了一下,随即假装没听到继续写了。
江有汜自然看见了落白的不自然,他头一次看见落白吃瘪的样子,眼中盈着笑意安慰眼前的小孩儿:“嗯,下次你可以自己喝,不要他喂了。”
小姑娘点了点头跑去跟其他小伙伴玩儿了,江有汜找了个石头坐下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