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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西屯幻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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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大厅里传来哥哥和慕容兆森的争执与对骂。看来在某些人眼里象征名声的玉石比人命重要得多。峻风的脚步一直都没有离开卧室。
哥哥为什么那么怕他们……看来姐姐只有我来救了……首先是吴郡的落脚点——这么广泛怎么找啊?过了一个月,他们应该会再过来。如果像哥哥那样顾全大局,和泉玉会永远在叶青痕那里……这样拖到几个月、几年——只要姐姐没有死,就应该还会看到她的园艺。
峻风的住所是独立的房子。兄弟二人在山庄里只得到一小半的支持率,因而没有一点豪华淫奢。当玄关发出吱呀的声响,峻风赶到那里,看见哥哥正在向他招手。峻风没有动。
“峻风,还生我的气吗?”林艳桦低下头,说,“我不是惧怕那几个人,是他们的组织实在是我们剑宗的威胁。最好不要弄出矛盾。”
“失去你的妹妹,我的姐姐——这样的代价我怎么可以付得出来?”峻风的脸涨红了。
“在我小的时候,这样的事经常发生。有些你不愿意的和你怨恨的事,你却不得不去向它屈服,这就是现在的世间。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林艳桦说,“你姐姐在小的时候就亲眼见到我们的父母死去。而后,我没有办法,只好投奔到剑宗山庄,为了你们能够暂时和平,或是永久和平的生活下去。可是,这之间又发生了很多事。所谓的慕容剑心无人出其右的传闻在一些人的眼中根本失去意义。有的自不量力而死去,有的……就像炎少琳竟然撼动了千百年的威信。就这样,我很想改变你们目前的成长方式,但是,看到你们快快乐乐的嬉戏,我就会放弃这样的想法……”
“你知道吗?我和姐姐一直都想成为像哥哥一样的剑客。”
五年后的一个黄昏,天边的云霞燃烧出螺旋的花纹,仿佛是被旋转的剑压刺中,留下来的后遗症。
“峻风,去那个地方。”林艳桦收拾好两个人的行李,“去五年前向你承诺的地方,西屯所。”
“嗯。”峻风十七岁的眼眸变得更加宛若花瓣般温柔莞尔,清澈得似乎看得穿一切。
西屯所的全貌在萧山上的俯瞰得到更辽远的延伸。哥哥的承诺即将兑现了。
这时,有剑宗的信使传来讯息,兆森死在灵月楼,一处声色场所,因为剑宗的剑士们穿着剑宗的制服去领尸体,所以现在剑宗代理队长的丑闻弄得沸沸扬扬的。剑士们希望林艳桦能出面……
“免谈。”林艳桦扔出一句话便打发信使离开。
“我会认真和他们说。”峻风站出来,“我去也可以吧?”
林艳桦接收到了一种被讨厌的和不被理会的感觉。不过峻风类似于突兀的责任感真的令林艳桦惊诧。
峻风系好额带,便跟上信使的路线走去。林艳桦在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脑后……
这不是皮肤只能感觉到燥热,却是视线充满死灰的干枯的世界。峻风的呼吸异常急促而难以维持平稳,空气和着沙尘在耳边抖动,眼前的林艳华已不见,更无讯息知其在何处。
眼前闪过月光般清澈斑驳条纹,回过神来,自己却已经置身于西屯所里。木架的房子吱呀的声音在吼,眼前有架残破的木梯通向阁楼。那个长头发男人是死了吧。
阁楼的门泛着暗暗朱华,模模糊糊看不出木头的纹路。推开它,房内如石壁一样平滑的床上斜躺着一具白净的尸体,面目被落落的长发遮住,让人看不清楚。或许,他本来就是一副不清楚的面孔。
和泉玉就压在那具尸体下。
“就算死也不肯给我能救姐姐的玉石吗?”峻风垂下眼帘,能想的都想了。他过早地伸手去探和泉玉,中间有过犹豫收回但又终于伸出手摸到了它的冰凉。而尸体上突然袭来一阵恶臭!峻风收回手去握剑的同时,那尸体的头发动了,快速地生长,黑黑的一团,很快盖住尸体的全身,又立马停止运动,静得让人感到不安。峻风顿了顿,刚要持剑斩去,从那黑黑的一团中飞溅出一个白色骷髅,两只眼睛所在的黑洞,似乎异世界鬼魅般渴求鲜血的献祭。狰狞占尽一身的暗影,单纯地想着吞食活生生的人。骷髅的嘴吞吐着秽物,满口尖牙正有撕扯的欲望。
“嗯!?”峻风急急往旁边一躲。那骷髅撞向一边的桌案,咬下了一个桌脚。一束垂到地面的头发蠕到峻风的脚边并缠住了脚踝。峻风挥剑斩断那蛇一样的头发,此时的骷髅从安静中苏醒,峻风感觉事情不太妙,便逃出房间,从外面拉上门闩。
峻风站在走廊里,心急地胃也开始痉挛,内心空虚的就像被狠狠掏去了什么。这屋子开始颤动了。刚刚关上的门由内向外像是受到了力度被挤成弓形。背后的楼梯上居然也有滚滚的头发像血潮一样上涌。峻风意识到这些时,房间的门被挤压断裂,门缝中伸来那熟悉的骷髅。
蛇一样的头发,到处都是头发!
峻风逃到走廊的尽头,前面就是玄关和门。透过墙壁上窗棂的疏处看,外面竟然是暗红与黑色旋涡交织的一片。房子就浮在空中,有门的玄关成了死路。
会死!
峻风背对着窗子,望着涌来的头发,感觉到的光线越来越弱。它们压迫者峻风的五感,带来凡人对死亡的恐惧。方才峻风嚣张着打败长发男的气焰没了踪影。
自己的生命湮没在流沙中的感觉,绝望到想哭的感觉,死亡的感觉——就是这样啊……瞳孔好冰凉,淋到雨了吗?淅淅沥沥,澄澄澈澈。
朦朦胧胧的,一种奇怪的声音随着峻风的瞳孔接受着更遥远的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像是一只多嘴的雀叽喳着飞速旋转的咒语,萦绕着属于它的异世界。
“我可不想!”峻风的剑压削断几束缠人的头发,其余的用力挣断,接着一拳击开木质的窗棂,纵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