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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沈临今早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在门口看到谢迁。他以为他是有事或者是觉得昨天跟他在一起一天有点无聊了。

      他把口袋里准备带给谢迁的两个包子放回了家,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去工作了。

      他一上午都在店里的操作间洗菜、切菜,虽然他戴着手套,但是冬天刺骨的水温又岂是小小的手套能挡住的。等他终于闲了下来,就在昨天熟悉的位置上发现了谢迁。

      刚巧老板这个时候也从他旁边路过,跟他说:“你这同学今天来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我刚才看他进来还想着要不要去叫叫你,但是他让我别叫来着。”

      昨天一天的相处下来,老板也发现了谢迁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于是对他的态度就稍微亲近点了。

      “他几点来的?”沈临问。

      “你进去没多久他就来了。”老板回答。

      本来已经不抱期待的事发生了,本来已经不期待出现的人又出现在他面前,沈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开心,可惜那两个包子已经被他放回家了,虽然也不是什么好吃的。

      沈临走了过去,问谢迁:“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你怎么又来了?你早上吃饭了吗?等会儿中午出去的时候记得吃饭。”他的关心藏在这些略显平常的话下。

      “我当然要来,今早起晚了,出门的时候碰到了我妈,跟她一起吃了早饭,我会记得吃中午饭的,但是我今天想点外卖来着,要不我帮你也点一份?我们俩一起吃,你觉得怎么样?昨天你都请我了,今天我请你,不过分吧,我可是听到了你跟你们老板说要扣你工资,当我餐费的。”

      谢迁只要是面对沈临,话就永远不少,虽然暂时还不能让沈临辞了这份工作,但是好歹他可以让沈临吃点儿好的。

      沈临没拒绝他的好意,答应了下来。

      于是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就等来了一大堆的碗碟,上面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吃食,看起来好像还有几个不同菜系的菜,最过分的是后面还有甜品、水果、汤之类的,虽然每一样的分量都不多,但是这满满一桌子摆下来,量也够大了。

      沈临惊呆了,他没想到谢迁嘴里的简简单单的吃一顿饭居然会如此不简单,他在怀疑他们真的能吃完吗。

      那些人送东西来的时候,店里还没走的客人也惊住了,这些东西跟他们这一片地方的人都格格不入,显然不是他们能消费的起的,店里剩下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谢迁开始招呼老板和沈临坐下来一起吃。

      老板也没见过这阵仗,这些东西把他那小破店都衬的高级了起来。沈临的反应比他快一点,准备拉着谢迁出去质问,不过他并没有拉动人家。

      那家伙坐的稳如泰山,动也不动,还反手把他也拉着坐了过去。

      谢迁凑在他耳边开始跟他解释,他也知道沈临想问什么,解释的话全在点子上:“我本来是想点外卖来着,但是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妈最近来了,她知道你昨天请我吃了饭,这不是想感谢一下你吗,没想到感谢的有点儿多了,而且这也是我们家保姆自己做的,没花多少钱。虽然有点多,不过没关系,我们应该能吃完,是吧,叔?”说完他还不忘喊了声正在旁边竖起耳朵偷听的老板。

      沈临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原因,他现在有点羞愧了。他昨天请人家儿子就吃了那么点东西,现在人家就差整桌满汉全席来招待他了,他也不好意思再推辞什么,毕竟是长辈的心意。
      他就干脆大大方方的招呼老板过来一起吃,反正他们两个也吃不完。

      他们俩一开始并没有叫动老板,他可比沈临这个还没出社会的学生识货,这么一大桌东西,就算是自己家保姆做的,那也得不少钱了。

      说是还昨天沈临请的那顿饭,这要是真让他还了,那可真是一顿顶十顿了。

      不过老板最后也没拗过沈临和谢迁,他们三个最后吃的快撑死了才把那一桌打扫干净。吃了人家这么些东西,老板也不好意思再像之前那样,对谢迁那么冷淡。

      他也拍着胸脯跟谢迁约定好,以后沈临打工的时候,他可以天天在这儿跟着他,顺便蹭饭,他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谢迁得到了这个承诺,心情很好,虽然他知道沈临应该不会在这个店里待太久,但是只要他在的时候,能跟他在一起,就很好。

      临近深冬,天黑的越来越早,大街小巷的店也开始早早关门,沈临打工的那家店也并不例外,他今天早早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跟谢迁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现在已经习惯被送回家了,虽然并不清楚谢迁对送他回家这件事的执着是从哪儿来的,但是能跟他多相处一段时间,沈临还是很开心的。

      谢迁还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个卖烤红薯的老人,他跑过去买了一个回来分享给沈临。虽然他们俩今天吃的不少,但一个烤红薯还是能解决掉的,更何况还是两个人分。

      虽然沈临并不喜欢吃甜食,但是他并不抗拒甜甜的烤红薯,毕竟更快乐的是,他是在和身边的人一起分享烤红薯。

      沈临今天一天并没有时间关注谢迁的穿着,直到带着温热气息的衣服披在了他的肩头,给他带来了一阵温暖,沈临才反应过来。

      谢迁今天并没有穿他昨天的黑色冲锋衣,还是选择了一件短款的深灰色羽绒服。

      没等他说出拒绝的话,谢迁就已经开口了:“我们俩是朋友,我既然愿意跟你做朋友,就不会因为你的家境嘲笑你,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好意。这件衣服并不是我特意买来给你的,你不用有什么负担。

      它是我今天找出来的我初中穿过的衣服,它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合身了,我只是暂时还没有丢掉它而已。我选择把它送给你,也是希望我给你的善意能保护你,就像这件衣服,它可以让你在这个冬天过得好一点。”谢迁的这一番话并没有怎么思考过,这也确实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这是沈临第一次在谢迁身上看到了独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男生身上带着的善良和真诚,今天他的这一番话,只让他感觉到温暖。

      沈临细细观察之后也发现了谢迁的这件衣服其实并不合他的身,也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穿着这么一件衣服过了一天的。

      衣服他穿来稍大一点,也并不是没有穿过的痕迹,他知道谢迁这次并没有撒谎骗他,于是他决定接受谢迁的好意,收下这件衣服。

      回到家的沈临珍视的把衣服收了起来,虽然说是穿过的衣服,但是明显是洗干净之后才送给他的,衣服上还带着好闻的洗衣液气味。

      想起谢迁,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平复了一下心情,沈临开始在心中盘算家中未来几个月的开支,和他不久之后即将到手的工资。

      这些年他和沈母过得这么拮据,确实大部分都是因为沈父留下来的赌债。

      他们虽然每个月并没有多少钱,但是他们俩这些年省吃俭用攒的钱如果没有还那些债,加起来应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沈父那些年不仅欠下了一屁股赌债,还向身边的亲戚朋友甚至邻居都借了一些钱,当时他们并不知道他染上的是赌瘾。

      因为他平时为人很老实,大家也是相处了十几年的邻居,大家并没有什么怀疑的,就借钱给了他。但是他拿了那些钱去赌,最后不仅输光了借的钱,还另外欠了赌场很多钱。

      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但是留给沈临母子的是长达数年的痛苦。

      这也导致了巷子里被他们欠着债的人家家中的小孩时常欺负沈临。曾经有看到他被打的路人报过警,但是了解过他们的矛盾之后,警察也没有办法。

      一是因为打人的大部分都还没成年,二是因为欠债还钱其实是大部分人心中的潜意识,最后则是因为沈临自己放弃了追责。

      他知道即使这些人叫来了家长,他跟沈母也并不会找他们索要赔偿,毕竟他们家还欠着人家的钱。

      沈临母子本想先攒钱还给亲戚朋友和邻居,但因为赌场要账的人时常上门,有的时候会直接抢东西,甚至动手打骂沈临母子,于是他们大部分的钱都先还给了赌场。

      沈临和沈母也都在记账,他们本来觉得那些债应该已经快还的差不多了。但是那些要债的人却不认,他们觉得那些是在还欠下债的利息。

      至于本金,还欠着一大笔呢。也就是说,即使他们把欠下的账还完了,这些人还是不打算放过他们。他们就像趴在人身上吸血的水蛭,不榨干他们,那些人是不会罢休的。

      沈临现在高一,他的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不能把自己的未来耗在这些渣滓身上,也不能让这些人趴在他身上吸血,他希望能摆脱他们。

      想要摆脱那些人,单靠他自己,是不现实的,不然他也不会在泥潭里挣扎了这么多年。他并不想利用谢迁,却没有其他的办法。

      甚至如果是几个月前的他知道利用谢迁能摆脱这些人,他也并不会犹豫。但是现在,他做不到。跟谢迁相处了几个月,他看出了他对他的真诚。

      人与人的交往本来就是以真心换真心,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真心,便也不自觉的交出了自己的心。现在的谢迁,算得上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他不想利用他,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其实自从他遇见谢迁开始,他的生活就已经好转很多了。

      逐渐有了朋友,在班上也有了能说得上话的同学,那些经常欺负他的小混混也没有再出现过,他的腿也好了很多,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既然知道自己想不出来摆脱这些人的办法,沈临也就不再投入心神在这里面,他转而去看书。

      虽说是在寒假期间,但是他既然想事事在人前,那就得提前准备。他也并不是什么智商很高的人,只是每次都比别人多迈了那么一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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