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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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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酒吧后巷的小黑屋,住进公司为我安排的公寓,空荡荡的2层房子,虽然地段很好,家具也配得整齐时尚,但是总觉得孤单地像被隔离。
我开始忙碌起来,原来以为只要跟着公司的安排作个创作型的偶像歌手,但是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份份片约和广告合同。
到底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公司需要如此大的阵仗捧红一个新人我不是不了解,但是对于老板真正的心意我也是有个大概的想法。
搬进去的第一天,我拨通了她的电话。
她在法国拍一支MV,就在记者会那天晚上仓促起程的,她只有时间给我一个号码,她说她习惯在那里下榻,我的运气居然这么好,她刚刚住进酒店。
她说她还有几支MV,估计能将欧洲几个大城市慢慢玩遍——
于是我的日子像在凝固的河流中度过。
我起床就被推上箱形车,像被押解的犯人一样带到一个又一个录影棚,说些自己也觉得虚假的台词,作些自己也觉得恶心的举动,然后又被箱形车拉着,塞回公寓。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意义,可是这是我选择的职业,我没有抗议地活着,活在职业给我的牢笼中——
间中也有些来看我这个珍稀动物,传来各式各样的花边——
光在法国的艳遇,意大利导演对光的欣赏,光会留在欧洲继续演艺事业……
或是一觉醒来多了无数要我澄清的人、事、物——
风头正劲的美少女偶像的初吻杀手,绯闻女王的午夜之约,还有一大堆对我的过去的旧情人的访谈——
我曾经有过一个爱人,但是这个爱人已经不会愿意对我再说什么了。
午夜回家还能看到这种荒唐的节目,只能给我好笑的感觉,还有真正可庆幸的是心里的那道伤口,已经麻木得结疤了——
整个世界对我而言是无声的,是密闭的——
也有些幸福的时刻,光自己打来的电话,往往讲不了两句就能听到她陷入沉眠的甜蜜呼吸,那个时候我会忍不住写歌,一边写一边轻轻唱给她听,然后醒在电话边。
看着疯长的比生活费还高的话费单,经常会莫名其妙笑起来。不可否认我确实有些寂寞,但是我活得很好。
等待她的日子,想来有半年那么长。
后来她回来了——
那时侯我们已经被舆论断言成“结束短暂恋情、各自另有新欢。”
她回来的那天我在上节目——
一个很无聊的节目,只要坐在那里,被主持界的老大从头到尾挖苦一番,然后回答一些专门捉人痛脚的问题,为明天的娱乐版制造出更多新闻,任务就算完成。当然如果途中被逼出一两滴眼泪,就会更受媒体的欢迎。
我没有那么多眼泪,也并不觉得把自己的生活给一百个人照相参观是件光荣的事,然而这既然是偶像的义务,我不能拒绝。
于是我坐在一堆照相器材中间,任他们把我当成靶子。
主持人实在是个很令人不舒服的男人,完全没有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应有的厚重。轻浮的口气随时在煽动着什么,而金丝边眼睛后闪烁的视线唤起了我对于蛇类在捕捉小鸟的时候的那种想象而让我觉得非常不快。
我异常安静地坐着,几乎是采用一种消极抵抗的方式,对于他的问题进行忽视。
——A女星的胸部是不是很大?真羡慕你和她一起拍戏呀!
——可惜,我不是很清楚。
——B女说你的吻功很不错!有没有什么心得可以分享一下,哈哈……
——是么……
——觉得最近泡“Pub”的女学生越来越多了?
——不是很了解。
——真是世风日下啊!
——我还年轻,不敢作评论。
男人脸色青蓝地看着我,我几乎可以看见他额头上纵横的青筋。
可能我是第一个这么不识相的新人——
“G现在和你还有联络么?”
看似不经意地,他提起光的名字。
“还好吧!”
我只能暧昧地回答,隐隐觉得这是个陷阱。
“听说X富商搏命追求她,为了她还在横滨置产。”
“哦。”
我淡淡地说。
我已经很久没有时间看八卦新闻和报纸,这条消息对我而言实在是新鲜得不得了,但是远没有到震撼的地步。
既然光没有和我说过,那么就证明那个人对她毫无影响,我还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没有任何影响力的人陷入恐慌。
“在酒吧驻唱赚不了很多钱吧,可能不是很了解横滨别墅的价钱呢!”
先是同情地慨叹然后频频咋舌,背后分明是挖苦与讥讽。
“确实。”
我点点头,听他报出一长串没有意义的数字。
媒体偶尔也有认真的时候,尤其是对于某件财产的估算,恨不得精确到小数点后面的位数,但是他以为我会因此欣赏他的敬业么?
看着我的反应始终处于无动于衷的状态,男人明显被激怒了。
他已经无意掩饰眼中的恶意了。几乎是狞笑着说,“怎么样,和C女、D女、E女的关系要不要澄清一下?”
完全陌生的名字,我可以说什么?
“不认识。”
“G觉得呢?”
“她也不认识。”
真是笑话!
连我都动摇不了的谣言,他还希望能动摇谁呢?
男人尴尬地笑了有半分钟之久,对我束手无策。
没有过去就没有弱点,以一个新人来说,我被保护得太紧密,紧密到让这头狡兽没有一点下口的机会——
今天的节目可能会是他颠覆他辉煌记录的谷底,但是我不认为我需要为一个不负责任的娱乐节目负责。
于是结束前的几分钟,空气凝滞。
当一个女人从摄影机很难拍到的角落闪闪躲躲地上来,从桌子的侧边把一张纸片推到他面前的时候,空气变了——
男人的眼一亮,摩擦着手,用一种阴森的喜悦眼神窥视着我,根本就是蛇盯上猎物的那种贪婪表情。
他重新打开话题,“G应该快回来了吧!”
厌烦他没完没了地将话题牵扯到光身上,但是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回答。
“快了!”
光没有说她的归期,但是电话中渐浓的喜悦又怎能瞒过我用心地倾听?!
这件事足够让他欣喜若狂么?
我冷眼看着他打手势叫工作人员切进录相。
“刚刚发过来的新闻,本台可是最先播放的呢!”
男人搓着手,整个摄影棚的上空几乎能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
“一起看看吧!”
不如我想象中惊天动地,但是确实有一段时间,让我无法动弹——
光站在闪光灯和人群中,一脸风尘。
她笑的好漂亮——
她——
回来了。
“……你都不知道,果然你们交往的消息是个烟幕吧!”
男人的声音嘈杂的很。
为什么我还要在这里听这种废话?
我看了一下表,录影的时间过了一分钟。
我的义务完了。
于是我起身,很有礼貌地告辞。
身后好象有惊慌的声音,甚至我看到经纪人为我安排的助理苍白的脸色,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需要在意的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名字。
我匆匆闪过围堵我的人群,跑到路口拦了辆的士——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