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路沧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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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花家世子在明雍书院里跟玉泽先生打了一架。原因是他把扎着高马尾的玉泽看成了季元启，本想逗逗对方搞个偷袭，结果玉泽先生把他当成了刺客，一个大鼻窦就把花霖扇出十万八千里给打成了一匹马。
好吧，以上内容纯属胡扯，但变成马是真的。
花家世子原本是带着使节令符出使渠戎的，结果刚从人家大帐里出来没走半天，就在车队停下来各自解决三急的时候跑得快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跤，磕到了脑袋。——再站起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匹马。
一匹纯粹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马。
2.
这是世子变成马的第二天，他在试图找到回大景的路时遇到了一位套马的汉子。
【这个胸肌我曾经见过的。】——当其他野马看到路沧崖就如临大敌飞速逃跑的时候，世子马歪着脑袋注视着挥舞着套马杆的路沧崖，思考自己是在哪里看到的那副D cup。哦，这洋文是他和文先生学的。
下一秒，他就被那位D cup套住脖子拉倒了。
路沧崖喜欢马是军营人尽皆知的事情。据说这位天枢军上将每天早上起来都要迎着草原上的第一缕阳光站在马厩外面郑重地思考自己今天要骑哪匹马，然后让吾冥来刷。
“天天翻牌子？”曾几何时，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冲着天枢军幕僚咬耳朵，殊不知自己这句话被路沧崖听了进去。
吾冥闻言十分淡定地表示，路沧崖除了每天早上选坐骑以外，只要心情好就会去草原深处的野马群里套一匹满意的回来养着。
“好家伙，三月一选秀？水性杨花啊这是。”
路沧崖笑了。——然后吾冥就帮他刷了一个月的马。
哦，扯远了。
总之，今天正是路沧崖闲着没事出来绑架小马驹回去驯养的日子。
一切都是这么凑巧。
天枢上将的眼神好得像天上的雄鹰，顶风八十八丈远就看中了一匹。——虽然那个大小已经不能被称作“马驹”了，但它鬃毛整齐顺滑，四肢长而有匀称。那一身雪白的颜色被上午的阳光晒得发亮，皮毛有一种珍珠般的色彩。如果只是普通的白马倒也罢了，它最好看的地方要数它的额头，那撮红毛儿不知道是怎么长得，图案看起来像是荷花瓣一样的形状。
虽然体型不是很壮，但野马很少有这么漂亮的皮毛，就算以后不能上战场那也能养养眼。
他有那么多匹战马，养一匹拿来看的漂亮家伙也没什么不好。——嗯，就是它了。
路沧崖想着，骑着自己的爱马冲向野马群。
其它马匹一看抢孩子的来了纷纷护着自己的马驹掉头就跑，只剩世子一匹马还站在原地思考眼前的黑不是黑，眼前的胸是谁的胸，被拉倒之后也不反抗，眼神里带着困惑，似乎在问面前套马的汉子为什么套他。
“你见过傻狍子吗？”牵着世子马回到营地之后，路沧崖走进大帐问左丘肃。
“左丘有幸见过。”
“我刚得了匹马，就挺像傻狍子的。”
上一次用这个比喻的时候，对象是花家的那位小世子。
“对了，左丘，他给你寄信的时候是否提过何时来天枢军帮我养马？”
路沧崖想着，这白马额头上的花纹极好看，训好了送给那个傻狍子世子不是正好？
3.
世子马当下就被安排进了新打扫出来的马厩，然后路沧崖又亲手替他填满了新鲜的牧草和干净的水。
天枢上将十分满意地看着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白马，拍了拍马儿的脑袋，指了指自己给它安排的午饭：“吃吧。”
虽说训马的第一步是饿马，把马儿饿得奄奄一息之后再慢慢调教，但这匹已然成年的马看起来完全没什么野性，甚至连警惕心都没有，那对儿黑色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甚至都能从其中读出一种思索的意味来。
路沧崖和白马四目相对，随后他往左边移了一步，待视线跟上之后又往右移了一步，如此试探几波，最后终于确定这匹马是在看他的胸肌。
自诩马儿之友·马语大师的路沧崖也搞不懂这匹马到底在想些什么鬼东西。
对了，差点儿忘记了。——这马是公的还是母的？
路沧崖走到了马厩另一侧，偏过头弯下腰瞅了一眼。
哦，公的，那送人之前还得安排嘎蛋。
“择日不如撞日，本将军看你年纪差不多了，就明天吧。”
世子马一脸懵逼，明天？干什么？
4.
夕阳西沉。
草原上的蚊虫变得愈发活跃。
花霖在沉浸式思考了无数个时辰之后终于在此时想起了胸肌的主人，连带着注意到了自己此时正身在何处。
不对啊，为什么我在马厩里？
后知后觉的世子马用自己的前蹄扒着马厩的粗木栏杆开始往外蹦。也不知道是这栅栏不够高，还是因为世子马他天赋异禀，总之，不出一刻钟，一匹白马就开始在营地外面逛了。
夜里睡不着，披着衣服出来喂蚊子的路沧崖一拐弯，正巧撞见自己早上带回来的那匹白马卯足了劲从栅栏里面蹦了出来，甩了甩尾巴，开始撒欢儿地往其中一个帐篷那里冲。
呦呵，看不出来啊，这么能跳，你是山羊？
路沧崖一下就来了兴趣，顺手从马厩外侧的挂钩上拿过马鞭，速度飞快地追了上去，然后借着路边的架子，腿部轻轻发力就翻身上了马。
世子正要冲进营帐里就感觉到背上一沉。——天枢上将那一身结实的肌肉每一块都是实打实的重量，他还没背过人，骤然压上来差点儿给他压岔气，更别说路沧崖这个训马老手还一直用腿夹他的两肋。
这里长着世子的痒痒肉，变成马也是。
于是秉烛夜读的左丘听到动静走出营帐后看到的就是一匹跟外邦进贡的羚羊一样蹦蹦跳跳的白马，以及扣着马头试图让□□生物安静下来的·但被颠得差点儿咬了舌头的将军。——他还是头一次见蹦得如此高的马。
被夹了痒痒肉的世子马疯得停不下来，而路沧崖则是想靠着夹紧马匹让对方服输。于是世子马越痒越跳，越跳路沧崖就夹得越紧。——一人一马的极致拉扯持续了两刻钟，直到一位刚来军营的，被某位侯爷举荐过来的副官对着世子马举起了□□。
5.
那天晚上所有士兵都目睹了这位野心勃勃的副官是怎么被路沧崖扔进牢里的。
他在军营里各种越级发话不是一次两次了。总是左丘肃顾着侯爷的脸面，路沧崖懒得和他计较才一直没彻底撕破脸。
这次居然敢杀将军的马，简直活腻了。
跳也跳不动了，屁股蛋又莫名其妙挨了一箭，世子马此时躺在草垛上忿忿不平叫苦连天。——反正他现在不管喊什么人都听不懂。
但他隔壁的黑马无语了，打了个响鼻，蹬了他一蹄子。
【在站的谁没中过箭，小屁孩儿就是矫情。】
听懂马话的世子当场尬住。
为什么是马呢？变成猴也行啊。起码猴屁股中箭了能伸手捂屁股。
大概是想要捂屁股的执念太强烈，等世子再次睁眼的时候自己突然又变回了人。
此时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旁边的马匹们都站着睡觉没马理他，而那些巡逻的士兵都尽职尽责地站着岗，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世子看了一眼远处的火堆，也顾不得自己此时□□的样子，立即捂着屁股躲着士兵开始往记忆中的营帐跑，然后终于在太阳升起之前钻进了左丘肃的营帐。
放下帘子，世子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身，然后和彻夜未睡的军师四目相对。
“啪嗒。”
这是毛笔落在木桌上的声音。
虽然见多了那位花家世子的笨蛋行为，但光着屁股卯时摸进别人营帐还是头一次。
6.
路沧崖这晚睡得不好，脸色很臭。——要送人的漂亮马匹在他眼皮子地下被人射中了屁股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要不是左丘肃拦着，他非得把那个副官创死不可。
此时他估摸着天已经亮了，就翻身出了营帐，结果差点儿和跑步前来报告的小兵撞在一起。
“报，报告将军！不，不好了！出大事了！”
“啧，什么事，慢慢说。”
“路将军，您马没了！——呃，不对。将军，您马不见了！”
路沧崖：……
虽然有一种好似被人骂了的感觉，但马没了可是件大事。——天枢军主力的马都是路沧崖亲自驯服的，一个个都跟成了精一样，乖的要命，绝对做不出逃跑的举动。而唯一有逃跑嫌疑的便是昨天那匹跳跳马，但屁股中了一箭之后肯定是无法再跳出栅栏外了，所以大概是有人刻意把它放走，或是直接点，偷走的。
“那个刚来的副官呢？”
“在牢里嚎了大半夜，说他上头有人。但弟兄们一直看着呢，人没挪过窝。”
“……去叫左丘肃。”
“是！”
7.
路沧崖的寻马行动一点都不顺利。——那匹屁股中箭的白马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栅栏完好无损，包扎伤口的纱布都留在原地，周围什么脚印也没有，更没有目击者，属于是天机神算左丘肃看了都直摇头的程度。
路沧崖的脸更黑了。
而那个捂着屁股的世子此时正缩在左丘的床上睡得昏天黑地，完全没注意到随着正午来临，他又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匹马。
于是正巧要来找左丘肃的汇报消息的传令兵一眼就看到一匹白马压垮了天枢军师的床榻，肚子上还搭着被子，不仔细看还以为它挂了。
要不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了解左丘的为人和性格，估计这位军师就要倒大霉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路沧崖抱着双臂，看着企图把自己藏在左丘肃身后的白马。
左丘顺势摸了摸马头以示安慰，随后把昨天晚上世子告诉他的事情都说给了路沧崖听。——包括世子马不吃草的事情。
“怎么，你不愿意待在这里帮我养马，却要过来给我当马？”
世子想起了自己被路沧崖骑在□□的悲惨经历，在地上刨出了一条坑。
左丘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的长官好像一点儿都不在意世子究竟为什么会变成马这件事。
看着路将军把白马牵出帐篷，天枢军师若有所思。
嗯，春天到了。
8.
之后的几天世子都是和路沧崖一起住的。
原本他倒是觉得左丘那里更舒适，但自从他发现路沧崖的帐篷里没有蚊子之后就赖在这里不走了。——草原上的蚊子真的能吃人，哪里没有蚊子哪里就是温柔的港湾，对不住了左丘兄。
将军主帐足够宽敞，再睡一个花家世子绰绰有余。
“转过去，把裤子脱了。”
花霖捂着屁股飞快后退，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快点儿，别浪费本将军的时间。”路沧崖手里拿着药瓶催促道。
“左，左丘呢？”
“昨晚启程回宣京了，半月之后才回来。”
“……你们军营里就没有医师吗？”
“怎么，你想把自己变马的消息漏出去？军营里同一时间出现了两个屁股中箭的物种，你觉得医师会怎么看？”
花霖：“……”
在屁股烂掉和被摸屁股之间，求生欲旺盛的世子还是选择了后者。
马的，为什么偏偏是屁股。
借了路沧崖一件衣服的花家世子悲愤地锤床。
马的，为什么路将军的衣服每一件都是露半个胸的。
想到头天晚上变回人之后被路沧崖吐槽瘦得像干瘪的小马驹，世子就又在地上扣了个坑。
然而几天相处下来，神经大条的花霖就逐渐接受了这一事实，看到路沧崖拿起药瓶就自动脱了裤子趴在床上，末了还转过头看着迟迟没上前的天枢上将，眼神中透露着疑惑。
“快来啊，我都趴好了。”
路沧崖抽了抽嘴角。突然觉得被自己被反客为主了。
“白嫖天枢上将给自己上药，还不付钱，花家世子你好大的面子。”
花霖闻言扔给了路沧崖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后者顺手接住，发现是一片金叶子。
“我没白嫖，我给钱的。”
路沧崖：“……”
花家世子你要是哪天死了就得怪你那张嘴。
9.
路沧崖怀揣一身绝技。除了打仗用兵打架套马训马等等之外，他还烤得一手好肉。——不论是什么生物，什么部位的肉，经过他的手总是会变得香气逼人。
此时他刚把兔子肉从签子上撸下来放到盘子里，下一秒盘子就被白马拖到了一边，不过还未走出两步，就被揪着马尾巴拽了回来。
嗯，套马的汉子能把马拉倒，自然就能把马拉回来。
“就在这吃。——本将军害怕你吓到别人。”
有道理。
谁这辈子见过不吃草却爱吃肉的马。不得当成妖怪杀了。
世子马卧在草地上低头啃兔子，路沧崖靠在马背上顺手摸了摸鬃毛。
“啧，可惜了，这么好看的马，居然是个人。”
“你是马性恋吗？”夜里被牵进将军主帐变回人的花霖吐槽道。
“你是真不怕我了？这种话都敢说？”路沧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并未生气：“我问你，刚见你的时候，你一直盯着我的胸口看是为什么？”
“认人。——我记不住脸。左丘和吾冥都有我送的玉佩，好认。但是像你这样的大胸弟，我认识好多个，容易弄混，记不住。”
路沧崖：“……”
“我仔细观察之后发现了，你的胸更饱满一点。夏泰是那种——圆润的大。弋兰天，嗯——和你有点儿像，但是更硬一些。”
虽然不知道夏泰和弋兰天是谁，但路沧崖还是开口问了：“你都摸过？”
“摸过。”
“……”
天枢上将听完花家世子的结论，脸色黑了不少，接着凑近了去看少年清澈的眼睛，缓缓地抛出了一个问题：“你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并没有。”
路沧崖闻言就揪着花霖的衣服在对方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这下是不是就能把本将军记得更清楚了？”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花霖说道。
“……”
“我说开玩笑是逗你玩的。”
……
……
……
路沧崖捏住了花家世子的脸蛋，把对方的嘴捏得跟接吻鱼一样，凑近了一字一句地说道——
“本将军没在开玩笑。”
花家世子闻言艰难发声：“救命！！！路将军让我用嘴认他唔唔唔——”
“噗”地一声，一匹白马压垮了床塌。听到动静前来查看的小兵目睹了白马在上将军在下的场景直接给吓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路沧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