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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千鹤 ...

  •   “为了扼死希望,我在整个欢乐上做凶兽的猛跳。”——让·尼古拉·阿蒂尔·兰波

      “治君治君,起床了哟!”

      “嗯……再睡五分钟……”

      “不行啊治君,今天我们可是有任务的,你难道不想去买绷带吗?”

      “……知道了。”
      太宰治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钻出一个头,然后晃晃悠悠地伸出两只手,扒住床头,反手“嘿咻”把自己从被窝中拉出来,目光清明。

      “啊啊……”完全拒绝不了呢。
      如果是繁男大叔,可以理直气壮地继续拖拖拉拉,或者直接一把拒绝掉,让他不得不自己去商场打包衣服;如果是乱步——不,不可能是他,他自己都起不来或者嫌烦呢。

      但偏偏是这位夫人。
      那位似乎看透所有自己小心思的夫人。

      思绪飘荡着,他回想起昨天晚上那场谈话。

      ————————————

      昨日,夜晚。

      喧闹散尽,白天兴奋过头的乱步打着哈切被江户川繁男赶回了房间,临走前还迷迷糊糊地挣扎道:“要等小治一起……”不过很快被太宰治嫌弃地赶走。
      两人上楼提提踏踏(主要是乱步)的声音渐远,客厅里只留下太宰治陪着江户川千鹤整理散乱一桌的资料和享用大福过后的狼藉。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不过显然,也并没有人觉得尴尬,只是默契地享受着这片来之不易的宁静。

      指尖擦过页面的摩擦声,对齐纸张时敲在桌子上的“笃笃”声,几乎同频的清浅呼吸……

      在这一片安逸和谐的宁静范围之中,太宰治一边漫不经心地整理着乱七八糟的资料,一边用余光观察着那个在他们今天推理游戏中一直没有插话,只是若有所思地观察着什么的黑发女人。
      这位夫人,现在事实上是这个家最能洞彻人心的人吧……她今天下午究竟在想什么呢?
      不像江户川繁男的邀请与江户川乱步明晃晃的热情,太宰治几乎不能透过身旁这位黑发女人平静的面容猜测到丝毫她内心的想法。

      “飛べFLY HIGH!! 汗と血と涙で光る翼/いま全部全部置き去って……”一阵激昂的歌曲突然打破寂静。
      “抱歉,太宰君。我先去接一下电话。”江户川千鹤站了起来,略有歉意地笑笑。
      “好——”太宰治拖长声音,懒洋洋地答到。

      在女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之后,太宰治突然泄了气一样地趴在桌子上放空脑袋,手上却不停,精准地整理着推理比赛剩余的资料。

      这个是早上那个光头连环杀人犯。
      这个是那个“风林火山”。
      这个是变态大叔猥亵幼童案。
      这个是……啊。

      锋利的纸张擦过手指,划开一大道口子,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匀速扩展开来,染红纸张的一角。
      太宰治怔怔地注视着这一块被染红的纸张,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实际上已经在他心底徘徊已久的想法。

      好锋利的纸张……既然划开手指都这么悄无声息且快速,那么,用它来划开动脉也一定能得到清爽无痛的安宁吧……?
      似乎被蛊惑了一般,太宰治将纸张边缘处对准脖子,缓缓靠近……

      “太宰君,我回来了哦?”一道女声打断了他的举动,太宰治忽然被卸去全身力气,无趣地把纸张扔在一叠整理好的资料上方。
      好傻……单纯白纸怎么可能割出这么深的口子嘛……

      “太宰君,你的手!?”面前的女人一声惊呼,急匆匆地从客厅一角的柜子里翻出医疗箱来。

      “不用了……”这不过是小伤……?
      “怎么不用了?这可是好大的一个口子呢,平时乱步碰到可是会泪眼汪汪地大闹一番哦?”江户川千鹤不赞同地说道。
      似乎能想到那个除了在推理方面其他一窍不通的笨蛋少年冒着荷包蛋眼向父母求助的样子,太宰治不禁笑出了声,旋即又沉默下来。

      “……为什么?”
      没头没尾的一句疑问。

      但江户川千鹤并没有要他解释的意思,反而答非所问了起来:“改姓之前,我原本娘家姓日向哦?”
      “?”
      江户川千鹤笑了起来,一边耐心地处理着伤口,一边开始讲述一个不长不短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女孩,她的妈妈是俄罗斯人,爸爸是日本人。但这并不重要。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原因,他们把三岁的小女孩遗弃在日本一家福利院门口。如果是一般的小女孩的话,凭借着父母给的一份好相貌在福利院也会收到不少欢迎吧——当然,我们的主角并不是一般的小女孩。
      我们的主角,是一位拥有超出常人智慧的女孩,但是因为这份与众不同的头脑,她在别人眼中显得如此的怪异,很快,她就被大家所排斥,变得孤独起来。
      终于有一天,孤独的小女孩被一家“好心人”收养,新的家人确实非常喜欢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他们曾经对小女孩非常好,甚至让她吃到了无数昂贵的糖果。
      但是,非常不幸的是,小女孩的新的叔叔居然是一个喜好亵渎儿童的家伙,小女孩虽然有着超越常人的智慧,但于人心涉猎不深。她在发现这一点后,惊恐地告诉新的家人,乞求他们的帮助,可是,他们却用着奇怪的目光视若无睹。
      小女孩感到十分绝望,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之后,她离开了这个家,开始流浪。

      在这期间,难以忍受荒诞且无聊的人世的她开始寻求死亡。
      入水,割腕,上吊……她无所不用极其,脖子上的伤口也是在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但是每一次,似乎上天不想让她就这么静静去死一样,她都会被好心人给救起。

      最后一次,她跳入了鸣濑川,随着水流飘荡到了一个小村庄,被一户好心人救起——当然,很幸运的是,这户人家是真正的笨蛋好心人。
      虽然是不能理解她的笨蛋,但是这一户人家都用最滚烫的心试图来温暖这个寂寞的小女孩,在她每一次每一次试图离开的时候,都用最大的力气救起她。
      小女孩逐渐被一片温暖的笨蛋融化,收起了心防,开始幸福美好的生活。

      太宰治出神地凝视着那个娓娓讲述着“童话故事”的女人,对过去的怀念化作柔和的灯光洒在她的眉眼之间,眸间那一簇燃烧的来自天堂的审判火焰跳入纷纷扰扰的人间,穿过满腔烟火气的烟囱,化作充满烤饼干、灰尘与圣诞老人的冬日壁炉中永恒不息的薪火。

      一种极大的、面对某种即将到来的新事物的巨大恐慌突然席卷了他,胆小鬼飘飘乎乎的心脏几乎被那双眼眸之中某种神圣的意味灼伤——

      “我、我突然好困,要去睡——”太宰治突然站起来,语无伦次地喊道。
      啊啊,我在说什么啊!怎么会有人——

      “唉……”他似乎听到一声极低极低的叹息。
      还不到时间呢。

      江户川千鹤退了一步。

      “所以,治君——我可以这么叫你吧?治君。”江户川千鹤温柔地注视着这个慌慌张张的男孩,眼里是极为柔软极为柔软的包容,“明天,一起去买东西吧?来一起亲手装点这个新的房间。哦,还有衣服,治君自从来到这里还缺很多很多的衣服呢!”

      “……”
      “……不要这么叫我。”

      “那就是同意了?”

      “……哼。”

      “那太好了了,治君,明天把全家人都叫上吧!这可是我们家今年的大事件啊。”

      ……
      ……

      “……对了。”

      “?”

      “……伤口,酒精消毒的时候是有一点痛。”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千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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