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最后一章》清水悠纪子

9、夜的最后一章【008】

　　“你的，拿好了。”
　　我反复摩挲着手里的护额，原本微凉的铁片都被我摸的温热起来。
　　“恭喜你毕业。”看到我从学校走出来，大和老师迎上几步。
　　“老师，这个戴在哪里好呢？”我手足无措的拿着护额在身上比划，“额头那不能戴，戴在胳膊上像值日生，挂在腰上又不够帅气……”
　　“我们孝希已经是个忍者了，所以怎么戴都好看。”
　　“不一样的！”我认真的纠正大和老师，“我有忍者编号了，我可以为村子做事，也可以跟着老师一起执行任务，或许还能在任务中交到朋友……总之，和做学生是不一样的！”
　　“给我，”大和老师拿过我的护额，用手指略微梳理了一下我的头发，然后将护额像发带一样系在我的发顶。
　　“不错，很帅气。”
　　我脸热的摸了摸护额。因为起到发带的作用，一直垂落的及腰黑发也不像平时那样凌乱，映在老师眼里的我看起来已经是个忍者了。
　　“你先回家准备一下，晚上我给你做大餐。”
　　“老师万岁！”欢呼着目送大和老师离开，我迫不及待的想去找宁次分享此刻我的喜悦。
　　只是，刚迈了一步。我就停下了。
　　远处树荫的秋千上，有一个无法忽视的金发脑袋正在垂头丧气。
　　我曾经在木叶的街道上远远的见过他几次，名字好像是叫漩涡鸣人。他常常因为恶作剧，被好几个气急败坏的大人追着跑。我们不是同一班，听说他已经留过一级了，看来这次又留级了。
　　“嘿！”我冷不防从身后拍了拍漩涡鸣人的肩膀。
　　“欸！！！”漩涡鸣人吓的不轻，身子往前一探惨叫着从秋千上摔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急忙扶起他。
　　“啊，吓了我一大跳！”漩涡鸣人咕哝着被我扶起来，目光落在我的护额上就挪不开了，“你是这次毕业的忍者吗？”
　　“嗯，是的。”
　　“真是羡慕你啊。”
　　“额，这没什么的，你再努力一下也一定可以，要加油啊。”
　　“我……我今年又留级了。连分身术都学不会，别说成为火影，成为忍者可能都……”
　　我能感受到他的沮丧，可是我并不擅长安慰人，只能绞尽脑汁的想些其他的话题。
　　“那你有特别擅长的术吗？”
　　“我开发出了□□术。”
　　“什么叫□□术？”我来了好奇心。
　　“就是一种变身忍术，可以变成超美的□□美女，对男性攻击力倍增！”
　　“听起来很棒啊！如果能开发出这么厉害的变身术，分身术什么的，也一定能很快学会。”我由衷的说。
　　“可是伊鲁卡老师说，□□术是无聊的忍术。”
　　“怎么会是无聊的忍术呢。就像你说的，那些大人，都受不住的。”我对着他伸出手，“别沮丧，漩涡君。走吧，找个地方，我教你分身术。”
　　“你叫我什么？”
　　“漩涡君啊。”
　　“哎……你叫我漩涡君？！”鸣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这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是我冒昧了吗？
　　“没有，没有，”漩涡鸣人有些局促的摆了摆手，看着我的神情突然变的小心翼翼起来。“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哎……你是要和我做朋友吗？”
　　做朋友？原来不是只有我这么直白的说出口啊。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啊哈哈哈！”鸣人挠了挠后脑勺，笑的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我叫猿飞孝希。”我其实非常不愿意这么介绍自己。因为这个假身份，我处处被人关注，经常让我紧张过头。
　　我和鸣人直接往河边走去。虽然我们是第一次交谈，可是丝毫不影响我俩友谊小船的水涨船高。
　　我们俩都是希望可以得到更多温暖的孩子。
　　“鸣人，你也是自己一个人吗？”
　　“啊……是的呢！不过以后就有孝希了，嘿嘿嘿……”鸣人笑的傻兮兮的，脸上的胡须印记都一抖一抖的。
　　我在木叶交的第一个朋友难道是个傻子么？我不禁产生怀疑，但是唇角却不受控制的带起微笑的弧度。
　　傻的有点可爱。
　　“对了，以前怎么没在村子里见过你？”鸣人问我。
　　“我……我以前是受特训的，所以……”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我是个异类所以一直被关押着吧。
　　“啊！难怪你脸上缠着绷带，原来和村子里那些戴面具的一样，都咻咻的！”
　　这形容词水平，和我一样的优秀。
　　“啊啊啊孝希我和你说……”
　　我们沿着河岸一直走，鸣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有点聒噪，却不会让人觉得腻烦。
　　“你会烤鱼？真的吗？”
　　“啊，三代目还夸我烤的好吃呢。”
　　“真的吗？原来爷爷还爱吃这个！”
　　“是啊，而且上一次我还对三代目使用了□□术，连旁边那个戴面具的银色头发都扛不住！”
　　“银色头发？”难道是卡卡西？
　　“是啊，哈哈哈你都不知道他们当时喷鼻血的样子多好笑！”
　　“鸣人，拜托现在就教给我！”我一把抓住鸣人的胳膊摇着。
　　“可你是女孩子啊，而且也长的应该也很好看……”鸣人困惑的眨着湛蓝的眼睛，“你学来干嘛？”
　　我长得好看……我额角抽了抽，鸣人君的审美还真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对着我这张缠着绷带的脸都夸的出来。
　　“学会以后可以试着开发一下，如果可以变成男生，那这攻击对女孩子也同样管用，也能让那些猥琐的大叔隔夜饭都吐出来。”想到不良暗部卡卡西中招的模样，我得意忘形的笑了起来。
　　“孝希现在的样子好可怕得吧呦……”
　　“啊……是你看错了！”
　　“对了鸣人，你这是怎么回事？”我迅速转移话题，指了指他衣服上沾的尘土。
　　“今天和佐助对战，我又输了。”鸣人抓了抓金发的脑袋，有些懊恼，“他一下就分出了两个分身，我不小心就输了。”
　　我正搜肠刮肚的想着如何安慰鸣人。鸣人却蓦然停下脚步，盯着前方的小木桥，一副不服不忿的模样。
　　顺着他的眼神，我看见佐助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俏脸正直直盯着水面，背影是沉重的黑色。
　　心疼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
　　“嘿，在看风景吗？”我不假思索走上前搭话。
　　佐助这次没理我，甚至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真是傲娇的家伙。
　　“孝希，干嘛要理他。走，你不是说要教我分身术吗？”鸣人过来拉着我就要走。
　　佐助大爷在此刻慢悠悠开口了。
　　“你还真是自讨苦吃，居然要教这个吊车尾。我一直以为傻瓜只能是标本了，没想到在这还能看到活的，还是两个。”
　　……这态度，真是缺乏我爱的胖揍啊。
　　“佐助！我要打死你！”还没等我出手，鸣人已经哇哇大叫着冲了上去。
　　……
　　意料之中。
　　真惨。
　　眼见鸣人被佐助压在地上摩擦，啃了一嘴的青草，我叹息着摇了摇头。
　　“鸣人，看好了哦。”
　　一个瞬身，换成了佐助被我单膝压在草坪上。
　　“唔唔……唔哇！孝希，好样的！”鸣人吐出嘴里的草，激动的大喊大叫。
　　“我要杀了你！”一口吐出嘴里的草，佐助试图扭过身对我发起攻击。
　　又来了，又来了。佐助怎么总是对我这么不友好。
　　这么想着，突然就不开心了。抬起眼瞟了一眼暴怒中的佐助，却被他微张的唇吸引了。
　　本来应该是门牙的地方，有一处变成了空洞洞的黑。
　　“佐助，你的牙……”
　　意识到不对劲的佐助赶紧捂住嘴，脸色更难看了。
　　“哈哈哈哈哈哈佐助你也有今天！”鸣人在旁边及时补刀。
　　完了，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佐助，那个，这个年纪掉牙什么的都很正常……”我悄悄觎了一眼佐助黑沉沉的俏脸，拽住鸣人撒腿就跑。
　　“喂，孝希——”鸣人还没反应过来。
　　“先别说话，跑啊！！！”我有些恨铁不成钢。鸣人这家伙，怎么就分不清状况呢！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身后传来佐助抓狂的咆哮。
　　“呼——”不知道跑出多远，我才放缓脚步停下来。胸口因为剧烈的奔跑涨得火辣辣的，再看鸣人，一头金发蓬勃的仿佛一朵炸毛的蘑菇云。
　　“哈哈哈哈哈哈哈，孝希，你看佐助刚才太好笑了吧。”
　　“你还笑！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是我干的啊！”
　　“为什么？”
　　“你想看我被佐助的后援团追杀吗？”想到那次实践课偷看低年级实战，为佐助欢呼的小姑娘们简直了……
　　我缩了缩脖子，突然想起了宁次眉清目秀的好相貌，不由得抿了抿唇，“啧啧，长得好看真是有优势，羡慕不来哦～”
　　“孝希，等我成为火影的时候，一定会比佐助更帅气！”
　　我瞅了瞅鸣人，再摸了摸自己的脸，犹豫再三要不要和他说真话。
　　“对了，你不是说要教我分身术吗？”
　　“我一会有点事情，今天是来不及了。”我看了看已经开始西沉的落日，将早上我特意买的红豆饭团塞给了鸣人，“下次再教你分身之术吧，回见咯，鸣人君。”
　　我一路飞跑回家，噔噔噔的跑到门口，推开门就下意识解释。
　　“老师，我回来晚了……”
　　“嗨，小孝希。”卡卡西对我招了招手。
　　“卡卡西？”我完全没想到，我见到的居然是卡卡西。
　　“怎么，看到是我很失望？”
　　“不会啊，只不过是老师说今晚会来的……”说一点都不失望是假的，只是看到是卡卡西来，好像也没那么失望。
　　“嘛，可爱的后辈临时去执行非他不可的任务了，所以就拜托我过来了。”卡卡西示意我看流理台上的纸袋，里面装着新鲜的食材，“都是大和亲手挑的，是来自你最亲爱老师的心意。”
　　我的眼睛亮了起来。
　　“番茄，南瓜，牛肉，苹果，香蕉干，豆腐，大虾。”卡卡西将那些食材一样一样摆在我家并不宽敞的桌子上，“想吃什么菜？我做给你吃。”
　　牛肉，大虾，豆腐……
　　我好像从来都没吃过家里做的天妇罗呢。
　　“我想吃炸天妇罗！”
　　“啊嘞？为什么？”
　　“就是想吃啊。”
　　“你是故意的吧，小丫头。”卡卡西屈起食指敲了敲我的脑袋。
　　啊，小心思被发现了。
　　“喂，卡卡西，我都这么大了，不要总是敲我的脑袋好吗！”我故意打岔，夸张的揉着被他敲过的地方，“哎呀好疼啊不能呼吸了，只有吃炸天妇罗才能好！”
　　“你的演技好差，小孝希。”
　　“卡卡西！不给做我就继续闹了！”
　　“好啊。”换成我愣住了，因为卡卡西出乎意料的干脆回答。
　　“你不是不喜欢的吗？”
　　“不喜欢不代表不会做。今天是为你庆祝，就破例一次吧。”
　　银发的高大上忍，扎起围裙，眉眼低垂，在窄小的厨房里忙碌，认真的做着他最讨厌的料理。
　　我的唇角微微的弯了起来。
　　谢谢你，卡卡西。
　　“为什么看我笑？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卡卡西沾着面粉的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子，“你这小丫头，总是这么调皮。”
　　“啊！不许蹭我的脸！”我故作哀怨的瞪了他一眼。
　　“那就再蹭一些，然后一起洗脸。”卡卡西微笑着，又刮了刮我的鼻子。
　　“啊，卡……啊啾！！！”
　　真是的，每次都被这个恶趣味的不良暗部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
　　“做好了。”卡卡西叫我吃饭，他的额头上挂着薄薄一层汗珠。
　　“辛苦啦卡卡西伯伯～”我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毛巾，故意拉长了声音叫他。
　　“熊孩子。”卡卡西擦完了汗，笑着敲了敲我的头顶。
　　精心烹饪的天妇罗有着薄脆剔透的挂浆外壳，我咬了一口，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真好吃。
　　“小孝希，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说。”我小口咬着还烫口天妇罗炸虾，有点敷衍。
　　“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直呼叫我名字？”
　　“因为，卡卡西就是卡卡西啊。”
　　“？？？”
　　“你那么喜欢捉弄我，老师说过，只有亲近的朋友之间才会经常恶作剧，所以既然是朋友，就没必要用尊称叫你了啊。”
　　“原来是这样啊。”他作扶额叹息状，面罩下的唇角弯弯的。
　　“还有就是，总觉得直接叫你名字好像是很多年养成的习惯，很亲切。”
　　卡卡西眸光一动。我刚要继续说，他已经换上了和平时一样慵懒的假笑。“小孝希，你明天要作为我的队员，和我一起去执行C级任务。”
　　“第一个任务就是C级啊？那是要和暗部的人一起吗？”
　　“我退出暗部了。”
　　“哎？什么时候的事？”我停下筷子，十分好奇。
　　“就是今天的事。”
　　“那，你该不会做我的担当上忍吧？”
　　“想的美，我才不会给你当保姆。我只是带你和另外两个人去执行击退群狼的任务而已。”
　　“和我一起执行任务的还有谁呀？”
　　“两个医疗忍者，年纪比你大一些。不用紧张。其实就是带你出村玩一圈，用不着你动手。”
　　“好！我去！”我十分兴奋。到现在为止，我还从来没出过村子呢。
　　“不过，你成为忍者以后还是不打算搬回猿飞族地吗？”
　　“卡卡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没有任何一族能真心接纳一个来历不明的外姓人。”筷子一下下的戳着碟子里天妇罗虾金黄的挂浆，我努力压下心底突如其来的情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小孝希，你不必……”
　　“拒绝同情。”我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挥了挥手，“击退群狼，应该很好玩吧。是不是还要带鞭炮什么的？”
　　“不需要。那么明天七点，在村口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