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心间》A1C3Q

11、晚安了

　　今天天气还不错，刚到的时候太阳躲在云层里，下午四人都在躺椅上休息了一阵，太阳钻了出来，晒在身上有点暖了。神清气爽地起来，方朔和段飞说想玩疯狂躲避球，于是四人找了一块相对宽敞的地，活动热身了一下防止运动受伤。
　　一开始方朔在中间，仝青天在他前面，方阳和段飞在他身后，因为不是室内的运动场地，几人玩得都比较收，前后的人都抛着玩似的，等感觉来了些的时候，大家动作才迅猛了起来。一个没躲过，很快方朔就被击中肩部out了，他顺势去旁边拿起相机在旁边拍三人玩，拍了一会才又加入进去。
　　玩了好一会，最后一轮仝青天终于被击中，大家都出汗了。饶是方阳平时一直都在锻炼，也双手撑着膝盖上方微微喘着气，方朔和段飞平时就缺乏锻炼，这会都大口喘气着，只有仝青天看着就只是出了一身薄汗站在那。
　　“仝哥，你也太厉害了吧，和你比我们都是弱鸡。”方朔给仝青天比了个大拇指，“体力王者。”
　　仝青天笑道：“和我比干嘛？我这职业要是体力不行，犯人都跑没了。”他下巴指了指方朔和段飞，“不过你们两个平时确实可以加强一下锻炼了。”
　　方阳也无声地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又休息了一会，方阳把房车上冰箱里的鸡翅、五花肉、牛肉还有生菜拿出来，准备晚饭吃铁板烧烤。方朔又一直在旁边录他都在弄些什么，方阳说干脆你来准备，让小段来给你录，不是更好吗。方朔深以为然，然后方阳就乐得把活儿都交给方朔，他把速写本和铅笔拿出来想随便写写生。
　　方朔一边准备烧烤的菜一边嘚吧嘚吧地讲解，小段在旁边录，还顺便给方朔充当捧哏。仝青天给大家泡了茶，端了一杯给方阳，放低声音问他：“方朔这是在拍vlog？”
　　方阳道了谢，拉开一个折叠椅子坐上去，回答说：“嗯，他有个币站的账号，经常发一些旅行、生活什么的内容，粉丝还不少。上课不乐意，玩这个倒是乐在其中。”
　　“挺好的，热爱生活。”
　　方阳削着铅笔，突然想起什么：“待会我跟他说，录到你的地方给处理一下。”
　　仝青天笑笑摆摆手说：“不用，这无所谓，没这么敏感。”
　　方朔两人不得空，朝这边喊了一声：“仝哥，可以过来帮我一下吗？”
　　仝青天说我过去一下。
　　方阳点点头，向他举了举手中的速写板：“我画会画。”
　　方阳翻开速写本到空白的一页，快速地涂了一个树林和小溪的位置，右前方有一小片竹林，风吹过，茂密的竹叶像海浪一样涌动起来。方阳低着头画了一会，方朔在那边说了什么，大声笑起来。
　　方阳朝他们那边撇过去一眼，仝青天戴着手套，左手拿着肉，右手拿着一根铁签，正在一边穿着肉一边笑着和方朔他们说着什么。方阳心里一动，翻到后面一页，飞快地涂画起来。
　　太阳落山之前，大家把天幕和帐篷附近都挂了很多露营灯。夜色降临的时候，暖黄色的灯光把营地温柔地包裹了起来。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喝着啤酒吃着烤串，边吃边聊。
　　吃饱喝足，方阳从房车接了一条线把投影仪接上，点了一部经典IP今年出的第N部。虽然是春天，夜晚的山间的温度逐渐降下来，即使是带抓绒的冲锋衣，如果睡着也容易着凉。方阳给每人发了一个小毯子，大家靠在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喝着酒。
　　“今天下午画了什么？”仝青天随口一问。
　　方阳说就随便画了点附近的风景。
　　电影结尾主角拯救了整个城市，以身赴死，而方朔和段飞已经快进入梦乡，方阳喝了两罐啤酒，也有点晕乎了。山里起了雾，温度更低了，仝青天把他们叫起来：“别在椅子上睡着了。”
　　大家准备去睡觉，方阳让方朔他们俩去房车上，他和仝青天洗漱一番走到帐篷那边去，两人站在帐篷口的那一刻，方阳才恍惚觉得有一点尴尬。仝青天拉开了帐篷拉帘问：“有睡袋吗？”
　　“有的，在里面。”方阳反应过来，率先低身进了帐篷，自己到右边的位置，摸索着拿出两个睡袋，放了一个到左边。仝青天也跟了进来，回过身去把拉帘拉上了。
　　帐篷里的空间仿佛一下就小了，一切声音都会被放大。
　　这帐篷是对称的，所以两边都可以睡，方阳低声说：“最好是头在里面睡。”
　　仝青天点点头，挪到方阳旁边坐了下来，两人手臂靠着手臂。仝青天侧过头去，方阳正低头拉开自己的睡袋，营地挂的露营灯都没有灭，外面几盏灯光透过帐篷照进来愈显昏黄，仝青天能勉强在方阳眼睑上看到他睫毛模糊的阴影，随着眨眼睛的动作扑扇几下。
　　这顶双人帐篷不算小，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仝青天个子太高的缘故，方阳觉得两人离得近到对方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是不是不习惯？”方阳转过头说。
　　仝青天顿了一下：“不会。”说着笑着拍了拍身下的垫子，“我上学的时候，去到一座山上特训，虽然有房间住、有床睡，这个帐篷可比那个床舒服，还不用担心半夜被喊起来集合。”
　　方阳笑了。两人拉开睡袋钻了进去。两人躺好后，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温馨的宁静中带着一点微微的紧绷。
　　时间好像这样过了一分钟，仝青天语气温缓地说：“那，晚安了。”
　　仿佛一张被微风吹了一半到空中的纸，又被一只手妥帖地抚回了地面上轻轻盖住，方阳觉得自己心里突然就安定下来，轻轻地回复了一句：“晚安了。”
　　方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意外还睡得还不错，一夜无梦。清晨天微亮的时候，方阳被山林间的鸟叫醒了，慢慢睁开眼睛，他模糊地感觉到旁边好像并没有人。转过头去，看见旁边的人果然没在，帐篷里面的拉链是拉开的，外面的那层被仝青天从拉了上来。
　　坐起来缓了半分钟，方阳慢慢从睡袋里褪出来，拉开帐篷走到天幕那边。仝青天刚好洗漱完走回来，看到方阳出来惊讶了一下：“你醒了？”
　　方阳刚起来，反应好像有点慢：“嗯。”仝青天看着他难得有点呆的样子，低低笑了一声。方阳搓了搓脸，意识逐渐清醒，用过滤水洗漱了。
　　才六点出头，方朔小段没起床，方阳给方朔他们在群里留了个言，就和仝青天去爬旁边一座小山坡去了。清晨在山里行走让人感觉整个肺都经过了洗涤，和在健身房或者家里锻炼完全不是一回事。花了40分钟爬到小山顶，雾气已经逐渐都散去了，满山青翠在白色纱帘慢慢拉开下显出真容，两人都觉得心旷神怡。
　　回到营地的时候，方朔和小段刚起来了，方阳把法棍切片抹上黄油和头天剩下的小香肠一起烤了，配上一杯美式或者红茶，四人享受了这次在营地的最后一顿饭。
　　“哥，这里真好，我们夏天再来吧，到时候也可以玩水了。”方朔感慨道。
　　“夏天可以去别的营地，这里不开放。夏季多雨水，容易发生山洪、泥石流，不太安全。”方阳说。
　　“去年暑期，邻市一个还没开发的景区爆发了山洪，有游客没听劝导离开，结果发生了悲剧。”仝青天说。
　　“对，安全第一。”方阳点点头。
　　回去的车程是仝青天开的，开过一次过来的路他已经基本上认识了，方朔和段飞一路在车上听歌唱歌，剪辑视频，没歇过。方朔和仝青天说起币站账号发这次露营视频的事，仝青天还说请他剪辑好了把视频发给他看看。
　　“好哇，那我剪辑好了之后就发到我们群里。”方朔高兴道，“解锁了你这号新人物，我粉丝又该涨了。”
　　方阳无奈地对仝青天说：“我都已经是老人了。上次还有几个女孩来咖啡店，说是他的粉丝，在视频里看到就过来了。”又转头对方朔说：“别提你仝哥职业啊。”
　　“那当然了！”方朔拍着胸脯保证。
　　仝青天明白方阳在担心什么，但他莫名就感觉方阳这句话说得很亲近，于是不由得笑了。
　　到了福城，仝青天先开车把方朔和段飞送回了学校，本来他想和方阳一起去把房车还回去，但方阳说这样反倒麻烦，所以他们还是先开到龙湾一号，把仝青天放回家，然后方阳再去把车还了。
　　仝青天下了车，方阳也从副驾下来换到驾驶座上。仝青天站在副驾边上，和当时上车的时候是同一个位置，但方阳感觉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了。
　　仝青天微弯着腰朝车里看着他说：“路上小心，到了告诉我啊。”
　　这次没再说“再联系”了。
　　方阳笑着点头说好，把车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