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9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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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僵持了一会儿，最终松田阵平先松开了手，宫崎慎介摸着自己的脖子连连咳嗽。
“把车门打开。”松田冷声命令道。
宫崎慎介依言照做，按下了自己这边车门上的锁门键。
卷发男人从车上下来，大步绕到另一边，拉开驾驶室的车门，把宫崎慎介连拖带拽地拉了出来，自己坐进去，关上了车门。而宫崎慎介愣了愣，也自觉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安心吧，咳咳……依我这么些年对研二的了解，他没那么容易死的，倒是阵平才应该谨慎一点，小心又、咳、咳……”他话说了一半就被咳嗽声打断，之后也没继续说完。
松田阵平此刻根本没心情搭理他。
——冷静，心浮气躁乃是大忌，我必须先冷静下来。
他紧紧抓着汽车方向盘，胸膛来回起伏，深呼吸了几下。
——现在只能依靠虚无缥缈的神明了。
他微微垂首，闭上眼睛，默默地在心里祈祷。
——神明大人，请您指示得再明确一些，拜托了。
过了一会儿，松田阵平睁开眼睛看向前方，黑瞳里透着坚定和果决。他一脚踩下油门，手中打着方向盘，汽车朝前方驶去。
大约十几分钟后，汽车开到了文京区的某个地方。这里一片荒凉，和繁华的东京格格不入，道路两旁路灯的黄光是唯一的色彩，高楼漆黑一片，如蛰伏着的凶猛野兽，令人心生恐惧。
开车到了这里之后，松田阵平降低车速，慢慢地移动，眼睛搜索着附近可疑的事物，直觉告诉他就是这里。
突然，汽车前面，一个人影飞奔着横穿过马路，钻进了右边大楼的阴影里。
松田阵平精神一振。
很快，又是一个人影出现，跟着前面那个人穿过马路，同样跑向了右边，像是追赶着第一个人一样。
深更半夜，安静的街道，出现了两个一前一后奔跑的人，这实在很可疑。松田阵平立马停车下来，拔腿追了上去。
他跑到某栋楼底下，失去了目标。这里实在太黑了，路灯照不进来，月光也被云层遮蔽，只能听到急匆匆的上楼的脚步声。
——那两个人应该是上楼了，可是楼梯在哪儿？
松田阵平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焦躁，沿着墙根往前边走边找，终于拐过墙角之后，找到了大楼外面的楼梯。此时从上面传来的脚步声已经停了，他立马踩上楼梯追了上去。
大楼天台上，两道高大的人影正缠斗在一起，从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让他们两人同时一惊，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休战。天台上视野开阔，没有地方可以躲藏，于是他们各自占据一处角落，戒备地看向楼梯口出现的第三人。
云层渐渐移动，月亮悄然露面，清辉洒满天台，照亮了三个人的面容。
松田阵平一脸震惊地看向左前方的人，多年未见，没想到同期留了短胡子，但其他的一点没变，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
故友重逢，惊喜的心情暂时压过了其他情绪，他不禁嘴唇动了动，“诸——”
“哎呀，你跑得好快，一口气爬这么多层，快累死我了。”宫崎慎介突然出现在松田身后，气喘吁吁地抱怨道，打断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
松田阵平立刻闭上嘴，同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想起来萩原研二曾告诉过他，诸伏景光也在组织里卧底，他差一点就把同期的身份给暴露了。
后怕之余，他转头看了金发男人一眼，心想这恐怕就是宫崎慎介今晚干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宫崎慎介从松田阵平身后走出来，看到了天台上的另外两人。
“哦呀，真是幸运，居然在这儿遇见了苏格兰和莱伊两位大人。”他笑着冲两人打招呼，“晚上好。”
一瞬间，天台上的其余三个人立刻神经紧绷，各自提高了警惕。
听见他的话，松田阵平瞬间就想明白了——那个暴露的日本公安就是诸伏景光！苏格兰就是诸伏景光！正因如此，不管萩原研二有没有拿到卧底名单，他都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组织，今晚被牵连了进去。
像是没注意到四周凝重的气氛，宫崎慎介看向右前方的长发男人，语气轻快道：“莱伊正在追杀苏格兰是吗？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现在就离开。”说着，他拉起松田阵平的胳膊。
松田阵平一言不发地挣脱了他的手，目光紧盯着诸伏景光，后者也正眼含担忧地与他对视。
宫崎慎介用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了几遍，凑近松田耳边，低声问他：“你难道想救人？”
“嗯。”松田迈步朝诸伏走去。
“诶！别去。”宫崎赶紧又拉住了他。
“你们是谁？”一道低沉冰冷的男声响起，在一旁一直默默观察形势的诸星大终于开口了，墨绿色的眼瞳审视着这两个人。
正在和宫崎推搡拉扯的松田阵平抽空瞥了他一眼，并不想回答他。而宫崎慎介转头看向诸星大，张口正想说些什么，楼梯上却又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松田和宫崎动作一顿，四个人同时看向了黑洞洞的楼梯口。
“哦？又有人来了？会是谁呢？”
宫崎慎介露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拽着松田阵平往旁边走了几步，给正在上楼的人把位置让出来。
片刻后，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口猛地停下，来人喘着粗气，满脸惊愕地看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松田、宫崎二人。
看见来的人是安室透，松田阵平紧张的情绪稍微放松了一些。宫崎慎介不会搀合进这件事，先把他支走，接下来就是三对一了，救下诸伏景光的可能性很大。
短暂的惊讶过后，安室透露出了冷凝的神色，打量了一圈天台上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留着黑色长发的混血男人身上，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
“居然把无关的人也给引来了，你是怎么办事的？”
他说的话夹枪带棒、毫不客气，淡金色头发在月光下近似银色，衬得他脸上的神情愈发冰冷，看起来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同期的这副样子让松田阵平不禁感到有些陌生，平时和自己斗嘴时那样生动的一个人，他的另一面居然是这样。
“哼，我怎么办事不用你来教我。”诸星大反击道。
“波本。”宫崎慎介突然开口，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是一个组织的同事，不要杀我灭口啊。”话虽如此，他却一脸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害怕。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也是组织成员，还知道自己的代号，安室透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他，“我没见过你。”
“我就是组织边缘的一个小人物，没见过我很正常。”他伸手揽住松田阵平的肩膀，“不打扰你们办事了，我们先走了。”
“等等。”长发男人冷不丁地出声，“今晚这里发生的事不要往外面说。”他分明是在和宫崎说话，目光却在松田的脸上流连。
“那当然，我懂规矩。”一口应下后，宫崎慎介转头看向松田，搭在后者肩膀上的手掌暗暗用力，催促道：“好了，我们快走吧。”
松田阵平拍开他的手，“你自己走。”
现在这里有三个警察，一个组织成员和一个无关的宫崎慎介，等宫崎慎介走了之后，他们三人对付莱伊一个人，不仅能救下诸伏景光，还能抓住莱伊带回去审问，松田阵平才不想走。
“回去吧。”诸伏景光忽然开口，嗓音温润平和。
松田阵平转头惊讶地看向他，视线相接，诸伏景光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松田别管了。
“再不离开的话，等会儿后悔就来不及了。”安室透语气森冷地说道，实际上也是让他快走。
松田阵平咬着牙，不悦地盯着他们看了几秒，然后转身下楼，背影透着几分怒气。
——一个两个的都把我排除在外，好像我是在捣乱一样。
松田内心憋闷地想道。
宫崎慎介也跟着他离开了天台，两个人回到车上，还是松田阵平坐驾驶位。
尽管心里有些生气，但更多的还是担心，松田阵平降下车窗，把脑袋探出去朝大楼天台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幸好我们离开得及时，不然今晚可能就回不去了。”宫崎慎介在一旁庆幸道，“不过阵平怎么知道苏格兰会出现在这里？”
“我随便开的。”松田阵平收回目光，在车上坐好，随口敷衍了一句。
“那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紧接着自问自答道：“嗯，应该是幸运的吧，最后毫发无伤地离开了，全靠我救了你。”
“你？”松田阵平转头打量了他两眼，嗤笑一声，“多事。”
“诶？为什么？”宫崎慎介不赞同地看着他，“刚刚要是没有我在，你可能就被他们杀掉灭口了。”
他顿了顿又说：“当然也有可能是另一种结局，我看那个莱伊对你的脸很感兴趣嘛，说不定——”
“别说恶心人的话！”松田立马打断他，语气嫌恶。
“OK。”
安静了几秒后，宫崎慎介又闲不住似的开口：“说起来，阵平和苏格兰是不是认识？”
话音落下，卷发男人不禁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但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妥，躲闪着转过了脸。
他的行为简直是欲盖弥彰，宫崎慎介语气肯定地说：“果然。”
“你现在否认也没用了，早在天台上的时候，我就觉得苏格兰看你的眼神不对劲，起初我以为他是被你的脸给吸引了，但莱伊那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于是我推测苏格兰认识你，但并不确定你是否认识苏格兰，你想救人也可能是因为苏格兰是公安。现在仔细一想，苏格兰最后让你离开，你居然真的离开了，留他一个人应对组织的追杀……”
拖长尾音，沉吟了几秒后，宫崎慎介继续说道：“你应该以前和苏格兰交往过，对他有一定的信任基础，相信他能活下来，才会选择离开。不过阵平还真是不会撒谎，我一问，你的脸上就把答案写出来了。”
“啊，我认识他，那又怎么样。”松田阵平靠着椅背，双手插兜，语气平静地说。
“这就是线索啊。目前组织只知道苏格兰是日本公安，其他的一概不知，但是阵平认识他。我想想，你只做了不到两年的警察，交际圈又小，只要费点时间应该就能查到苏格兰的真实身份。”
“是吗？”他把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右手持着一把枪，顶在宫崎慎介的太阳穴上，沉声威胁道：“那只要杀了你，就没人会知道这件事了吧。”
宫崎慎介镇定自若地转头，抬眸瞥了一眼顶在自己额头上的枪，“哈哈，这是什么？玩具枪？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松田阵平手里拿着的正是他之前用乐高拼成的玩具手枪。
“没错，这是一把玩具做成的枪，但里面的子弹是真的，而且能发射，虽然乐高的材料硬度不够，开出一枪后就会烂掉，但是一发，就足够杀掉你了。”松田认真地和他解释。
宫崎慎介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好可怕，听起来我好像真的会被玩具枪杀死一样。”
“但是阵平不会开枪吧，我了解你，你是个好人，你不会杀人的。”他笃定地说。
“我会。”松田阵平神色坚定，持枪的手心紧张地出了汗，“如果是为了保护我的朋友，我会开枪的，杀了你之后，我就去自首。”
“那你想好要怎么和警察解释你的身份吗？研二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吗？”
松田阵平一下子愣住了。
宫崎慎介接着说：“还有子弹是从哪儿来的，你怎么说？到时势必会把研二也牵扯进来，这样真的好吗？”
松田阵平一时无法回答，只好保持沉默。
“哎呀，别紧张，把枪放下。”他抬手将松田拿枪的手按下，露出略带歉意的微笑，“我刚刚就是随口一说，没打算浪费时间去调查苏格兰的身份，吓到你了吧，对不起。”
“你说真的？真的不查？也不会告诉别人去查？”松田阵平一脸怀疑地向他再三确认道。
“嗯，我为什么要去查？查到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我加入组织时并不是自愿的，现在做一个谁都记不得的小人物挺好。”
沉默了一会儿，松田阵平把手枪收回外套的兜里，“谢谢你。”
他并不知道宫崎慎介是真的这么想，还是为了活命而骗他，他的内心很纠结，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松田阵平不想杀人。而且，今天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不安预感消失了，说明危险已经过去，今晚不会有人死亡。
“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不想被阵平讨厌。”宫崎慎介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松田阵平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第9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