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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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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林云与林珠,鱼仪才又将装有龙纹玉佩的锦盒端出。
“世子,您的玉佩。”
下一刻,鱼仪恭敬地打开锁扣,盒中被绒缎包裹的龙纹玉佩映入眼帘。
林鹿没着急拿起,反而托腮,仔细观察玉佩。
龙纹玉佩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整体通透无暇,于正中心的位置刻画着双龙戏珠的造型,透过日光看去,龙眼的位置镶嵌着散发荧光的宝珠,那宝珠熠熠生辉,一看便知是价无市的珍宝。
林鹿满意极了,面上浮现发自内心的愉悦笑意。
不枉费她花重金打造。
乍一眼,确实和五年前自己看过的那块一致,就是不知与原版对比起来,细节上会不会暴露真假。
果然,还是要再确认一次。
只是这次要更小心些,五年前林鹿尝试去取过那块玉佩,但不知为何,这玉佩带似乎不能离宵园,当时她不信邪,反复尝试好几次,差点被守卫发现。
是因为龙纹玉佩是男女主重要信物,还是受其他因素影响?
林鹿面上还维持着刚才的笑意,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她细细摩梭着玉佩,片刻后,才把锦盒的盖子合上,目光郑重地飘向内室的某处。
这些反应落在鱼仪眼中,又是另外一种涵义。
世子待人温柔,面上常挂着浅笑,但鱼仪知道,这些只是表象,世子从来没有露出过如刚才那般真心的笑容,难道这玉佩莫不是为了哪位心上人准备?
不然也不会耗时五年,废了无数珍贵玉料才制成这一枚。
可若是送给普通人的,必定会雕刻花鸟之类的题材,为何是双龙戏珠,莫非......鱼仪脑海中闪过一位男子的面孔,难道世子喜欢宫里的那位?
鱼仪又偷瞄了一眼身前之人,见对方带着浅笑,心跳突然停顿了几秒,她身不由己地抖了一下,心道世间又有谁的容貌能比得上自家世子。
可是......世子现在可是男人的打扮啊。
内心正谋划今夜如何潜入林云住所——霄园的林鹿可不知道鱼仪在想什么,要是知道,估计日后回司命阁都要拿它笑话对方。
鱼仪试探道。
“世子,这玉佩是为宫宴准备的吗?”
林鹿仔细想了一下,心道为男女主的在宫宴上相逢准备的,应该也算是吧。
“是,怎么了?”
“可世子您不是选了东河先生的画作赠与太子殿下吗?这玉佩难道要连同画作一同送出?”
闻言,林鹿一滞,随后指了指装着玉佩的宝箱,笑着摇头。
“当然不是,虽然师父的《千山万岳图》已是难得的旷世佳作,但这玉佩也不遑多让,若是两件都送予太子,其他世家豪门背地里定要议论我们昌平侯府借二宝趋炎附势,玉佩我带去自然是有其他用处的。”
果然……
鱼仪态此刻心情复杂。
参加太子殿下的生辰宴带两份贺礼,却只送一份给太子,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他们家虽然是侯府,但也无法用这龙纹,能配得上龙纹的,自然是宫中的某位主子,可世子似乎不愿透露的样子。
未等鱼仪思考出所以然,林鹿先挥手道。
“鱼仪,你先退下吧。”
“是。”
待鱼仪走远,林鹿才从柜橱的最深处翻出一套黑色的夜行服,她摸了摸玉佩,心下已有了计划。
当晚,夜深人静时。
林鹿特意支开守夜的侍女,换好夜行服后紧张地从窗户翻出。
结果,也不知是她倒霉,还是出门没看黄历,刚落地,迎面就碰上侯府巡查,吓得她连滚带爬地窜到树丛里,还好有惊无险。
呼……
她叹了口气,心道好险,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但随即转念又想,发出这么大的动静,巡查的守卫居然没发现。
一时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思考加强巡逻的事。
但这想法只是匆匆一闪,林鹿很快回过神。
她抬手,将法力汇聚于全身,顿时脚下生风,随后足尖轻轻一点,便如飞燕般,跃然于空,一路向霄园而去。
殊不知,某处的一道暗影将林鹿的举动尽收眼底。
没过多久,林鹿借着院前大树的枝干,躲过另外一批守卫。
等他们走远,林鹿翻身一跃。
只听“哒”的一声微动,她半弯着的身躯定了两秒后,才匍匐在霄园房顶,小心翼翼地掀起一块靠近内室的瓦片。
透过缝隙往里张望去,只见珠玉串成的卷帘被风吹动,帘身微微摇晃,罗幔轻纱间隐约可见窈窕的身影正侧卧着安睡,而在离林云不远处的榻上,同样也倚着一抹身影,从娇小的体型来判断,她应该是林云的侍女瓶儿。
林鹿谨慎地来回打量,发现整个屋内除了瓶儿,并没有其他人。
很好。
下一刻,林鹿往室内吹了只迷烟。
林云或许听不见她翻找的声音,但瓶儿就不好说了。
守夜的侍女总是对细微的声响更敏感,她现在法力少的可怜,用迷烟就能搞定的事,自己还是不要耗费法力了。
又过了一炷香左右,迷烟开始消散,林鹿摸了摸面上的黑色面纱,眉眼间闪过坚定。
她在侯府住了十七年,莫说林云住的宵园,就连后院池塘里有几尾红鲤,几尾白鲤,路上多少盏烛灯,她都一清二楚。
再说,自己这套夜行服的打扮与白日大相径庭,又有谁能想到“病美人”侯世子,是位能飞檐走壁的神仙下凡呢。
林鹿以为自己打扮成这样肯定不会被人认出,但其实,那双如画的眉眼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出卖了她。
终于,林鹿顺利潜入。
她看着熟悉的室内,忽然想起书中某段被一笔带过的情节,正是林云收藏玉佩时的回忆。
【她轻柔地摩梭着玉佩,眉目含情地将它锁入一个玲珑宝箱中,注视良久后才将侍女们遣散而出,起身将宝箱藏在床榻最里面的暗格中——《上神和小娇妻》】
毫无疑问,回忆中形容的床榻自然是林云现在躺着的那一张,装有玉佩的宝箱一定就在那。
林鹿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靠在床尾附近,小心地绕开林云躺着的地方,缩在床尾角落。
她不似林云,身量小巧。
林鹿肖像昌平侯,生得高挑,与其他世家公子站在一起时也不会突兀。
林母也曾与她开玩笑道,当年幸好选的是林鹿,否则以林云的身高,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儿家。
但个高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现在。
林鹿心道:幸好这床榻够大,不然林云翻个身都要碰到她。
冷静几秒,林鹿从床尾向床头摸索,她把床榻里枕头盖着的地方都摸了一遍后,在床头摸到一处略鼓的地方。
是暗格!
林鹿把被子掀开后缓缓打开暗格,果然见里面放着一个小宝箱。
她拿起宝箱对着月光观察,发现这上面似乎有被撬开的痕迹。
不可能啊,这么隐秘的地方,怎么会被人发现。
她的心吊到嗓子眼,默默祈祷男主的枚玉佩可千万要在啊,结果一打开,林鹿没看到龙纹玉佩,反而看见另一件眼熟的配饰。
靠,怎么又是流云佩,原来这撬开的痕迹是林珠搞的,那男主那枚龙纹玉佩呢。
林鹿四下环视,把可能藏物的地方都看了个遍。
难道在橱子里?
她疑惑地将宝盒放回原处,收好翻动的痕迹,一闪身,来到衣橱前。
林鹿左翻、右翻,就连橱柜顶部和底部她都找了,但还是不见踪影。
能在哪呢?
就在她沉思时,因月光照射而反光的妆台出现在林鹿的视线范围内。
妆台吗?
应该不会吧,这么重要的信物哎……怎么可能会跟其他首饰混着放在一起呢。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在林鹿心中异常强烈,她鬼使神差地摸到妆台前,刚打开第一个妆匣。
没有。
林鹿微笑,心道她就说不可能会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又顺手打开第二个妆匣。
林鹿:……
呼,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女主林云怎么会把男主应铭的玉佩会放在普普通通的妆匣里,还不上锁呢。
林鹿在心中“呵呵”地干笑了两声,努力说服这是错觉。
她关上妆匣,又打开,关上,又打开。
如此反复循环了三次,自己都觉得大可不必的时候,才再次面色复杂地拿起匣中的龙纹玉佩,又与自己怀中的那枚做对比。
两块龙纹玉佩别无二致。
林鹿满意地笑了笑,丝毫没注意到林云的这块侧面还刻着很淡的“铭”字。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拍在她的肩膀上,冷不丁神叨叨地来了一句。
“你在做什么。”
这男声清清冷冷的,但不知为何,林鹿就是从中听出几分揶揄的意味,吓得她双手不自觉的松开,两枚玉佩顿时“咣当”一声,跌落在地。
林鹿僵住,缓了半分钟才发现林云与瓶儿似乎没被声响吵醒,心里松了一口气。
“昌平侯世子大晚上的真是好兴致,给自己妹妹吹迷烟,还翻箱倒柜地找太子应铭的玉佩。”
闻言,林鹿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般,瞬间又悬起来。
她刚想说点什么,又马上意识到不对,自己正带着面纱呢,怎么可能会认出来,这人莫不是在诈自己?
她深呼吸,故意加粗声线回答。
“什么世子。”
林鹿面上强作镇定,但颤抖的声音完全出卖了她,身后那人似乎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般,一下没忍住,“噗嗤”地笑出声。
“不是世子托东河先生找我的?”
“隐元台的?”林鹿神色一僵,心中暗道。
怎么回事,隐元台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时候来找她。
可这话又不能直接和对方说,毕竟不能暴露身份。
林鹿是为了改男女主历劫命薄才下凡的,只要二人成婚,她就要找个机会死遁回天界,再寻找回到现实的办法。
现实的家人说不定在等自己,她不能耽误太久,得速战速决。
可若是林鹿“死”,昌平侯夫妻肯定会伤心不已,世子之位也会落在一心想要行走江湖的林焰肩上。
不管是对昌平侯夫妇,还是对热爱自由的林焰来说,这个结局都不算好。
毕竟相处了十几年,就算不是自己原本的家人,也还是多少有点感情的,林鹿心软,不舍得让几都伤心,于是想到一个还算圆满的方法。
她雇隐元台这股势力寻“医科圣手”杜青。
请他为林母调养身体,说不定“死遁”前还能再有位可以继承侯府的弟弟。
等她“死”后,林鹿再施法让所有人忘记与自己有关的记忆,恍若从未出现过“林鹿”这个人。
这样对大家都好。
当然,计划是美好的,结果刚开始就被隐元台的人撞见自己这副“梁上君子”的模样。
林鹿讪笑,心想她隐元台这人声音怎么如此耳熟,于是她转身看向那人。
当二人视线交汇时,林鹿忽然觉得周围的温度降到零点。
光一眼,就让她产生可以去“死一死”的想法。
没错,眼前的人居然是男主应铭!
林鹿绝倒。
如果说自己的长相是男女莫辩的那种美,那这位太子殿下就是典型的禁欲系。
眼前的太子用半张面具遮住脸,身量高挑,剑眉星目,俊朗的面上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也是林鹿见过唯一能和自己颜值一较高下的男子。
只是……他这面具还不如不戴,简直是一眼就能认出真实身份的程度。
当然,不止林鹿这么想,应铭也是这么想的,他们都觉得自己的伪装很完美,对方肯定认不出,殊不知,马甲掉得彻底。
书中是以女主林云的角度看故事的发展,并没有交代男主应铭和隐元台的关系,她……也没想到居然在这么尴尬的时候遇到男主。
真是见了鬼。
不过现在也不是交谈的时候,她得和师父东河先生确认应铭和隐元台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鹿往林云和瓶儿的方向撇了一眼,见迷烟还没失效,才又松了口气。
“怎么世子是想装作不认识吗?”
话未说完,应铭盯着眉头微蹙不发一言的她。
多说多错。
林鹿闭口不言,迅速捡起地上的两枚玉佩。
刚起身时,她突然愣住,小腹一阵猛坠,“洪流”如同开闸般再也不听指挥,一股温热的潮湿感开始蔓延,肚子疼痛不已。
林鹿心道不妙,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身僵硬地后退两步,好看的眉头皱得更紧。
而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在应铭眼中就是另外一种意思。
应铭冷峻的眉眼间晃过异样。
遥想当年,上元节初见时喊着“应铭”的红衣小童,漂亮的如同小姑娘般。
不知为何……这么多年他一直防着自己。
自己是被讨厌了吗。
应铭垂眸,心中泛起苦涩。
他叹了口气,在重新望向对方的瞬间,将所有想法收回,神色淡然道。
“既然不想认,就算了。”
话音刚落,应铭就消失在黑夜中,只留林鹿心情复杂的立在原地。
不知为何,她感觉这声音带有莫名的意味。
但眼下并不是深究的这些时候,她慌忙地把其中一枚玉佩塞入怀中,整理好桌面后,用法力包裹住全身,再次飞回自己的院落。
然而她没注意到,自己拿着的是那枚刻有“铭”字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