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花摘满篮》纯木棺材

5、回忆

　　……

　　“哎……明天就要测试了，压力山大啊”

　　“可不是嘛，课讲的就那样，考试还这么严……”

　　一天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同学们都开始讨论明天的测试。

　　“同学？请问这个“严”是多严？”趁着人还没走光，棠庆赶紧走到两位正在聊天的同学旁边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就是我们每周还有每月都有一次考试，明天的我们都叫它开学考。”那位同学撇了棠庆一眼，然后继续说道，“考试的规则是比上一次考试退步五分就要受到“惩罚”，全年级倒数第50到倒数第1就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棠庆眨眨眼，“严厉的惩罚”是什么？算了，开学考应该不会多难，我回去稍微过一遍就行了，现在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去看奶奶！

　　想到奶奶，棠庆的动作都变的欢快了起来，因为为了她可以经常去看奶奶，所以奶奶的医院也换成了比较靠近向上高中的“恒福医院”，骑共享单车就能到。

　　虽然现在已经秋天了，但是天气还是很热。红色的云朵软fufu的趴在天空上，天空一边呈淡蓝色，一边呈红色，棠庆骑在共享单车上欣赏着这美丽的一幕，骑车带起来的风呼呼的刮在耳边，高中生们有的在带着耳机听歌，有的在和朋友们聊天，时不时就发出笑声，还有少数人戴着个眼镜边走边看书，走走停停，平凡而美好。

　　医院

　　奶奶的病又重了……

　　“真的没有办法吗……？”棠庆的声音带着伤心和失落。

　　“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一个护士拿着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都没有抬头看棠庆一眼，显然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棠庆轻轻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听到了，这件事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但她就是不死心。

　　棠庆的奶奶不是亲的，小时候父母离异，她跟了爸爸，但是后来她爸爸把她抛弃了，运气好就被棠庆奶奶捡到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可是棠庆的奶奶就在不久之前得了重病，但是棠庆没钱治，就转学换了个学校学费少的。

　　都怪你你怎么就不能多赚点钱多接点家教呢，都怪你，你为什么这么没用呢，连奶奶的病都没钱治，棠庆你怎么就这么废物啊，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你什么都做不好，连你的爸爸都抛弃了你，如果你再有用一点多好，

　　全部都怪你！

　　棠庆深吸一口气，把不好的情绪全部赶出脑子，低头看了眼病房的门把手，

　　啪嗒。

　　秦浨那边——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秦浨刚打开家门，就迎面迎来了一个椅子，重重的砸在她的头上，砸的她一个踉跄。

　　尖锐的女声并没有因为砸了一个椅子而变好听，而是因为没听见秦浨的回答而变本加厉的猜忌了起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是不是像你爹那个孬种一样！？你说话啊你说话啊！！！”女人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浓妆艳抹，此时正蹲下来崩溃大哭。反观秦浨，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低着头，手里还提着个什么东西。

　　“妈！你能不能别吵了！我玩游戏呢！”

　　“哦…哦…知道了，儿子妈去给你切点水果吃哈！”当秦琪听到这个声音时竟然立刻收起哭声，拍拍衣服起来了。

　　直到现在秦浨才抬起头来说了一句“我是去给潘斌买晚饭了。”然后开始换鞋。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是不是不愿意听妈的话了？哎呦…我这个命苦啊……”

　　秦浨没理她，直接径直走到一扇破旧的木门后。

　　破旧木门后的房间意外的干净，一看就知道是有认真清理过的。但是这个房间很小，只有一扇窗户和一张单人床，床旁边有个小木桌子。

　　秦浨她的家庭很糟糕，母亲二婚，后爸出轨了，当然秦琪也好不到哪去，也出轨了。

　　回忆片段——

　　“女孩子家家上什么学啊，你是不是就是不想呆在这个家了！？不要我了！？”是这个熟悉的声音，秦琪。

　　“可是弟弟为什么可以上学啊……”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孩声音小声的说出了自己认为不公平的事，大概可以看出来这个小孩就是年幼的秦浨。

　　年幼的秦浨穿着灰……啊不不不，是脏兮兮的白T恤，头发杂乱的披到肩膀位置，手指头紧张的拧在一起，背景就是那个干净的小屋子。

　　“你弟弟上学以后有出息了，可以给家争光！你一个女生能干什么！？”秦琪用力推了一把秦浨，秦浨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一把推倒了，她的脑袋撞到了桌子的一个桌角。

　　砰！

　　秦浨无助的倒在一滩血液中，手小心的捂住后脑勺。

　　“妈妈……我脑袋好疼……”年幼的秦浨努力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可是换来的却是秦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屋子。

　　“你今天晚饭别吃了！好好想想你错在哪了！”秦琪的声音隔着一个木门传到了秦浨的耳朵里。

　　明明只隔了一个薄薄的木门，声音也很清晰，说的每一个字都认识，

　　但是为什么加起来就那么难以理解呢……？

　　年幼的秦浨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不让她去上学，为什么妈妈会这么生气，为什么她不能吃今天的晚饭了。

　　她只是说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只是提了一个小小的疑问，这难道是错误的吗？

　　妈妈说过，犯了错的小孩是不能吃晚饭的，所以她今天的晚饭就没有了。这很合理，没有问题，但是秦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难过。

　　她喜欢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可以和小伙伴们一起玩，一起写作业，一起上课。

　　她想要有个小伙伴，只要一个就够了。

　　好吧，她就是一个异类，一个没有伙伴的小朋友。

　　她努力地站了起来，身体因为没有体力支撑而摇晃了两下，听着木门外面和秦浨格格不入的谈笑声，她忍住眼泪，走向床边，在床下翻了翻，拿出一卷纱布，赶紧简单包扎了一下。

　　“如果有一个小伙伴帮我包扎脑袋就好了。”

　　“有了！”秦浨眼睛一亮“只要我学习好了就可以帮弟弟写作业了，这样妈妈应该会让我去上学了吧……”

　　回忆结束，秦浨看向之前放纱布的地方——那里当然没有纱布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小刀和林林总总的药物。

　　秦浨的眼睛暗了暗，心情肉眼可见的下降了好几个点。她随意拿起一瓶药，倒了几个服下。

　　棠庆那——

　　“奶奶我来看您啦！”

　　“哎呀乖孩子…”棠庆奶奶拍拍她的病床，招呼道“快点过来坐坐——累不累啊，以后你就不用老来看我啦……”

　　棠庆动作一僵，虽然她知道奶奶不是这个意思，但还是很难过，她连忙摆摆手道，“没事的！我一点都不累！这算什么呀，以前我还和您一起去摆摊呢，就骑骑车，没什么的！”

　　棠庆奶奶叹了口气，“哎——你也是命苦啊，小小年纪……”

　　棠庆被她这句话勾进了回忆——

　　“你怎么又这么晚回来！现在孩子都上学了，你能不能别喝这么多酒了啊！”棠梓琳没有忍住，说了几句崇明上。

　　啪！

　　“臭娘们！你还嫌我喝酒了是吧——”崇明上一把抓起棠梓琳的头发，酒瓶砸在她的脸上，一下，两下，三下……

　　“啊啊啊！”棠梓琳手使劲拍打在崇明上的胳膊上，“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了，不说了……！啊！！！”

　　崇明上没有停手，他拿起旁边的剪刀就要扎到棠梓琳身上。关键时刻，全程在卧室门口看着的棠庆终于忍不住了，跑过去用手接住了剪刀，鲜血直流。

　　“爸爸，你不要打妈妈了……我，我还要学习。”棠庆小心翼翼地说了句。

　　“啧，上了学怎么这么麻烦。”虽然他这么说但还是停手了，“你赶紧去学习昂。”完全没有关心棠庆手的意思。

　　她松了一口气，剪刀也同时掉落，刚才因为紧张没有注意的疼痛也席卷而来。

　　棠庆回到自己的卧室，现在她对这种疼痛已经适应了，只有刚开始会疼一小会儿，然后就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

　　她双手环住膝盖，蜷缩在小小的角落里，她的卧室里只有桌前有一盏台灯，角落里都是黑乎乎的。

　　她很怕黑暗，但同时也很喜欢黑暗。

　　因为黑暗可以让棠庆短暂的觉得她处于另一个空间，一个没有家暴的空间。

　　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棠庆有记忆的时候就是这样了。以前她甚至以为所有家庭都是这样的，都是爸爸打妈妈，妈妈向孩子诉苦，孩子上学。

　　她很羡慕其他小朋友，因为他们都有小伙伴可以陪着他们一起玩，她也想有小伙伴，

　　只要一个就够了。

　　回忆结束——

　　奶奶又说了什么棠庆没再听清了，好像是说她有多可怜，又或者说要好好学习，反正她都胡乱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