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印》左左Bonny

60、番外3

　　“大家快去凌府，两家少爷接亲去了，快去蹭蹭喜气。”
　　“走走走，快去看看。”
　　“我也要去看新娘子。”
　　……

　　黎城的小街小巷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么鲜活的气息。

　　立春，新一年的开始，也是黎城裴凌、徐凌联婚，凌府一双女儿出嫁的大喜之日。

　　沉寂已久的黎城，终于缓过劲来，开始复苏。

　　开春，气温已经升起来了，厚衣服已经退下，大家轻装上阵，街上人头涌涌，人声鼎沸，都想看看新娘子们和新郎们，更想借此蹭一蹭喜气，一扫过去的晦气。

　　春风明媚，风里，隐隐带着梨花的清香，淡淡的，不浓烈，却又提醒着人们它的存在。树上的梨花，嫩白的，粉嫩的，淡黄的，小小一朵，点缀在枝干上，一朵贴着一朵，一束接着一束，一丛簇着一丛，一树连着一树。

　　和街上的热闹不同，凌府此刻却显得有些过于安静。

　　凌母凌父看着打扮得明媚灿烂的一双掌上明珠，不由地红了眼。捧在手里的藏在心里的宝贝儿们终究是长大的，要离开自己了开始属于她们自己的生活。

　　初妤和初霓的婚服都是由老裁缝花了三个月手工缝制的，因着她们各自的喜好来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初霓的是沉稳的砖红色，金丝勾勒着精致的图案，大气又庄重；初妤则是更为鲜艳一些的大红，同样是金丝勾勒，但图案更显灵气，活灵活现。

　　相似的容貌，相似的身形，不同的妆发，不同的风格，各有千秋，不相上下。一样的貌美如花，一样的引人注目。

　　凌父凌母各抱着一个女儿，大家紧紧簇拥在一起，久久没有说话。

　　崇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场面气氛的压抑，在陈妈的怀里不安分地蹬扭着，想要加入他们的拥抱当中。不过陈妈还是拦住了他，生怕他不懂事把新娘子们好不容易做的造型给弄乱了。

　　“到了夫家，可比不得家里，你们要孝顺公婆，要好好爱惜自己。”凌母嘱托道，即便昨晚她已经孜孜不倦地和女儿们讲了一晚上，即便两位亲家母都是和蔼可亲的人，但此刻她还觉得自己还有很多很多经验没有传授给她们。

　　放在以往，初妤和初霓定会嫌弃母亲唠叨找各种借口脱身，只是这次，她们俩都听话地听着，频频点头，似乎怎么听也听不够。

　　听着听着，凌母的眼眶就逐渐湿润了，看得初妤两姐妹也伤感了起来，精致的妆容下，微红的双眼，轻轻的抽噎声，让她们更显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怜惜。

　　“好了好了，今天是女儿们的大喜之日，都弄得哭哭啼啼的了，”凌父有些看不下去，即便他自己也是极为不舍，也生怕女儿们在夫家受委屈，“总之，你们要是在夫家过得不开心，要是他们两个臭小子敢欺负你们，你们就回家，我们永远都欢迎你们回来。你们，我们凌府还养得起。”

　　凌父说着，似乎把自己给说气了，有些激动，胸前激烈地起伏着，吓得初妤初霓连忙点头答应，凌母心惊胆战地扶着他坐下。

　　这场面，真是让人又好笑又好气。

　　“夫人小姐，吉时快到了，得赶紧让小姐们准备准备。”陈妈适时地提醒道，这时她的作用就发挥出来了。

　　这一刻终于到来，虽然初妤初霓曾经在无数个夜里幻想过这一刻会是怎样一副场景，但当它真正到来了，心里还是忍不住紧张不安起来。

　　离开熟悉的家，熟悉的家人，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无论如何，还是会担心的。

　　姐妹俩相互抱了抱，又说了几句体己话，终于在陈妈的耐心催促下各回各房，静静地等着自己的真命天子的降临。

　　房间很安静，初妤坐在床上，透过大红的头帘，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房间里家具的轮廓，低眸，她看着身上的大红嫁衣，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缜密的针线，不知不觉有些出神。

　　房门外突然热闹了起来，初妤瞬间被惊醒，大红嫁衣下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布料，指尖有些不安又焦虑地相互搓着。

　　门“吱嘎”一声开了，初妤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因为头帘的遮挡她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却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春风。

　　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风里，带着一丝熟悉的气味，带着徐德洹身上的杉木香，不知道为什么，初妤觉得这个香味，比平日里闻到的都要浓烈几分。

　　初妤微微抬头，清晰地感觉自己的耳边开始发烫，那滚烫的感觉一直顺着衣领往下蔓延，不用猜，此刻她一定是红到了脖子根。

　　初妤突然很庆幸自己戴了头帘，嫁衣也厚实，不然该让徐德洹笑话了，初妤想着，心里渐渐地泛起一丝甜蜜。

　　从今以后，她就是徐二少奶奶了，徐德洹，是她的丈夫。

　　可随即初妤又不安了起来，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徐德洹笔直的腿，往下，一双精致的皮鞋停在了她的床前。

　　“妤儿，我来了。”徐德洹压低声音在初妤耳边说道，像是大提琴在耳边奏响，充满了磁性，撩拨着初妤的耳朵。

　　不知道是不是初妤的错觉，她觉得今天的徐德洹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初妤还在琢磨着，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觉得身子一轻，被人腾空抱了起来。

　　“放心。”似乎是徐德洹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道，“是我太心急了。”

　　初妤听见了徐德洹的话，脸更加地滚烫了，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窝在了徐德洹的怀里。

　　她能感受到徐德洹手臂上的肌肉，结实紧致，又充满了张力，稳稳地托着自己。她逐渐放松了下来，头靠在徐德洹的胸前，突然听到了他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紧张，初妤偷偷地笑了笑。

　　感受到了初妤的放松，徐德洹也松了一口气，他生怕自己把初妤弄得不舒服。毕竟是第一次，他没有经验，温香软玉在怀，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初妤从来都没有觉得从房门到大门口的路有那么远过，心里突然冒起了一个坏主意。

　　她伸出手，悄悄地绕道了徐德洹的腰间，轻轻地戳了戳，见徐德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加大了力气，又戳了戳。

　　只是这次，她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徐德洹忽然一颠，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初妤捣乱的小手，另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初妤。

　　初妤险些惊呼出声，但声音还没发出来便急忙咽了回去。

　　“还闹吗？”徐德洹低头在初妤的耳边说道。

　　初妤稍稍使劲，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紧紧地握着，耳边满满是徐德洹充满了侵略的气息，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怂怂地小声说道：“不了不了。”

　　两位新人采取的都是中西合璧的婚礼，也算是一股新风气，简约大气不奢侈浪费。

　　一直到车上，徐德洹都没有放开他的手，才上车，紧紧握着的手稍稍一松，又一紧，两人十指紧扣着，紧紧贴着。

　　压低视线，透过头帘的缝隙，初妤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偷偷地笑了，又是害羞又是高兴。

　　隔着头帘，她似乎感觉到了徐德洹灼热的视线，而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初妤的视线。

　　徐德洹用力地握了握初妤的手。初妤连忙收回了视线，又不服气地用手肘轻轻地撞了撞徐德洹的手臂，娇气极了。

　　婚车上，两个人像个小孩一般，小动作不断。

　　酒宴持续到晚上，直到酒宴结束，两个人才终于安歇了下来。

　　“累吗？”关上门，徐德洹转过身，揽住了初妤的腰，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里，下巴放在她的头顶说道，腰间的手不安分地搓揉着初妤细软的腰肢。

　　像是在暗示什么一般。

　　“有一点。”初妤害羞地说道，她也不是小女生了，自然是能感受到徐德洹身上散发出来的侵略的气息，她的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稳，头越埋越低。

　　“准备好了吗？”徐德洹低头说道，他平日里都像一直优雅地猎豹，鲜少会有这么急躁的时刻，似乎所有的例外，都出现在了初妤这里。

　　两个人耳鬓厮磨着，亲密无间。

　　“嗯。”初妤小声地说道，脸红得能滴出血来，显眼欲滴。

　　接下来的事，便是水到渠成了。

　　徐德洹一手主导，初妤只管跟着他走，跟着感觉走。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海上漂泊的一片浮叶，顺着海浪起起伏伏，是很神奇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无法言说。

　　婚房昏暗，一双婚烛熠熠燃烧着，墙上的影子，随着烛光跳动，起起伏伏，空气里，满是暧昧的气息和声音，娇喘声粗粝声交缠着，一直到天亮才停歇。

　　两个人，总算是圆满了。

　　以后的以后，他们都会陪在对方的身边，矢志不渝，相互扶持，相爱直到老去，成为后人嘴里的一对神仙眷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