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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欠我的 ...

  •   宗姬府的轿子停在锦国公府门前时,整个锦国公府上下都紧张起来,锦国公夫人段姜氏对着门旁的小厮喊:“都退后。”

      锦国公瞪向段姜氏,他们方才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段钦尧被打到没有力气,随便丢在了柴房,外头的没见过的高手冷漠的守着。

      段钦尧无所谓,只要不死就不会老老实实的躺在柴房扎人的干草堆上,不久前他不断向门撞去,然后被坚固的门弹回来,摔倒在地上。

      这样太耗费力气,他不再做无用功,在一旁好好歇着养精蓄锐,觉得差不多了就去动作小心的拆卸墙顶的窗子。

      外头的高手看着不再随着撞击而晃动的锁头,稍稍松懈下来。

      段姜氏心疼儿子,好歹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但她的心疼里生不出勇气,深信夫为妻纲,夫为死,自然不能从子。

      方才的吵闹也仅限于哭哭啼啼,她大声些,段成霖比她更大声,她就只剩下哭了。

      段成霖生气,把她推到地上去,像说书似的讲一些大道理,再抹一抹不存在的眼泪,柔声去扶在冰凉的地上坐了半天的段姜氏。

      一番恩威并施下来,段姜氏又觉得果然还是夫君最好,夫君懂大义,夫君还疼我,他都当着我的面掉眼泪了,我不体谅他简直枉为人妻。

      然后她就选择枉为人母,甚至枉为人,她跑上前来,对着不确定有没有埋伏,还在犹豫的段成霖说:“让我来开门请她进来。”

      段成霖知道胆小的妻子一如自己那谨慎的舅兄,自己扛不住事,只能替能抗住事的人做事。

      段成霖点点头,还与段姜氏握了握手,意思是很欣慰妻子懂自己。

      段姜氏很受用,她让人打开门,热络的拉着泫凰进门,泫凰没看见门后的段成霖,急着问段钦尧的下落,一进门才发现不对劲。

      门嘭的一声关上,嬷嬷们一拥而上按住泫凰。

      “段钦尧!”泫凰被按住没有办法,只剩下大喊大叫。

      送泫凰来的人不少,暗中没有露面的高手发现不对劲准备打进来,但近来要闹事的锦国公府高手自然不会少,守备都是江湖高手。

      一时间根本打不进来,况且江湖高手行走江湖,最怕的就是旧人寻仇,每次遇到事端都想着一招出手永绝后患,免得留下祸害,所以打斗上都是下死手。

      宗姬府的人落了下风,不仅打不进来,还频频受伤。

      段姜氏说:“宗姬,你弱弱好好留在这里,等尘埃落定,我还认你这儿媳妇,绝不因你父母迁怒于你。”

      “拿我要挟浔王府?”泫凰哼笑:“痴人说梦,浔王从不受人要挟。”

      段姜氏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杀了我浔王依然是摄政王,但你儿子段钦尧会恨你。”泫凰说。

      “母子不结仇。”段姜氏说:“你有好相貌,有好出身,你舍得死吗?”

      “有何不舍,世人都会死。”泫凰眼神凛冽,她瞪着段成霖:“晏潇也会。”

      “大胆!岂能直呼圣上名讳!”段成霖呵斥她,还朝皇宫方向做了个揖。

      段姜氏怔住,她从没见过敢直呼皇上姓名的疯子,这疯子居然还是女子,女子怎么会不怕死呢,她被深深的镇住。

      她光是想象夫君段成霖死了,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活下去,即便她有家财万贯,还有身份地位。

      凭什么泫凰不仅能不依夫君,不敬公婆,还敢提皇上的生死。凭什么她说出了这些讳莫如深的东西,却还活的好好的。偏偏自己还在因怕她的话连累自己家而提心吊胆。

      段姜氏受不了了,她一巴掌打在泫凰脸上。

      段成霖懵了,他也没有底气晏只能从浔王手里讨回来多少权利,万一最后只是各退一步,浔王暂时交出一些权利,那浔王依旧是浔王。

      自己的妻子却打了浔王的女儿,撕破脸了以后难保不会得到浔王的报复,到时候万一皇上护不住自己,拿自己当了跟浔王谈条件的筹码,那自己就完了。

      段成霖脱口而出:“你疯了?”

      段姜氏也懵了,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她瑟缩着后退,想了想后说:“城乱谁能预料到,别说死个宗姬,死个王爷都是常有的事。”

      段成霖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等泫凰彻底没用后,就干脆灭口,让她再不能开口说话,到时候都推给城乱。

      “母亲。”段钦尧站在那里,没人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来的。

      段姜氏看到儿子后彻底慌乱,结结巴巴的说:“你父亲是公爵,你日后也会是公爵,京中女子诸多,到时候…”

      “我只要泫凰。”段钦尧冷静的开口,打断了段姜氏。

      段钦尧一步一步走过来,眼神阴翳,通红充血的眼睛把嬷嬷们吓得频频看向段姜氏和段成霖,她们害怕,小厮们常说杀手杀人时眼球才红。

      嬷嬷们吓得松开手后退,段钦尧把泫凰拉到身后去。

      “你又受伤了。”泫凰说:“旧伤不好又添新伤。”

      段钦尧没回答她,正冷漠的看着自己母亲,他早就不把段成霖放在眼里。

      他在青州时盼来的父亲连看他一眼都不看,那时候他就不再对父亲抱有任何期待了,后来他好不容易有了想娶的人,段成霖又为了自己所谋,千方百计的阻拦。

      段钦尧只对段姜氏失望,在她听到母亲要杀泫凰之前,她还对段姜氏有期待,相信她只是靠父亲过活没得选。

      但是没想到段姜氏居然心狠到要杀他的爱人,她明明知道泫凰在自己的心里有多重要。

      “我走了。”是是非非段钦尧已经不想细数,只想离开锦国公府,再不见父母。

      段成霖从一旁护卫的腰间取出剑,他拎着剑,半威胁的对段钦尧说:“儿啊,你拿住浔王女儿,事成之后爹进宫给你讨赏。”

      “我为何要这样做。”段钦尧眼睛更红,红的像是要滴血。

      段成霖说:“若咱们落了下风,可拿泫凰与浔王谈判,若浔王眼里女儿比不上皇权,那就杀了他女儿,灭灭他的势气!”

      泫凰攥住段钦尧的手:“不要生气,我们走,这就走。”

      段钦尧挣脱开了泫凰,窜到段成霖面前,段成霖年纪大了不是儿子的对手,更何况段钦尧的功夫也是青州山庄的人教的,高出他不是一星半点。

      段钦尧不费吹灰之力的抢夺了段成霖的剑,顷刻间驾到了段成霖的脖子上。

      “你是我生的!”段成霖也瞪红了眼:“你这是伤天!”

      “你生的?”段钦尧反问他:“是你怀胎十月,是你生的我?”

      “你!”段成霖气又没办法,恨不得把段钦尧碎尸万段。

      “你是我生的!是我怀胎十月!是我疼了足足三个时辰!”段姜氏拉住段钦尧的手臂:“我命令你放开你父亲,我们是一家人,剑该指向外人才是!”

      段姜氏说着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泫凰。

      段钦尧把剑扎在了地上,他一脚把段成霖踹到,对段姜氏说:“你要是没生过我就好了。”

      “你是我生的就是我生的,段钦尧你这一辈子都欠你娘我的,你的命都是我的!”段姜氏这辈子大声说的话都能数过来,算在一起也没有今天一天说的多。

      段钦尧气极反笑,他眼睛还瞪着,发出绝望的笑声:“欠就欠了,我造孽,你也造孽。”

      段姜氏没想到吓不住段钦尧,平常儿子对自己也算恭顺有理,偶有逆反,但也没有说过这样伤人的话。

      泫凰说你不要笑了,他拉着段钦尧:“走吧,我害怕,这里的人都疯了。”

      “看你们能不能走出去!”段成霖喊着。

      如今闹成这样,给了浔王搜查锦国公府的理由,所以泫凰一定不能出去。

      造反已成定局,从现在起一字一句,一步一停,都不在是简单的事,都要小心着来。

      段钦尧从地上取出剑,来者皆砍,挡路都劈,绝境的人怎么杀他就怎么杀,心死之人怎么疯他巨婴怎么疯。

      宗姬府的人终于打了进来,他们接应上段钦尧和泫凰,迅速离开了锦国公府,锦国公府的人没有了泫凰这个人质,反而先把乱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不能追。”段成霖说:“闭门严守,我去公主府。”

      “夫君,别留我一人在府,带我一起去吧。”段姜氏拉住段成霖,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血,早就吓怕了。

      段成霖想了想:“我一个人悄悄溜进去,带上你多有不便,万一被人看见岂不连累了公主,坏了大事。”

      “可是夫君不在,若是浔王…”

      段成霖打断他:“即便我在我武功也不如府中高手,夫人还得靠那些高手保护。”

      “可你在我心里会踏实。”

      段成霖挪开段姜氏的手:“我很快就回来。”

      段姜氏站在原地,看着段成霖在自己眼前离开,她冷笑出来,想起刚才自己儿子拉着泫凰一路杀出去的样子。

      段钦尧伤的重,泫凰要他留在王府养伤,段钦尧不肯,他忽然变得像泫凰小时候养过的一只雪白雪白的长毛狗,走到哪里都要跟着,不让跟着就眼巴巴的看着。

      “我什么都没有了。”段钦尧说:“我不能没有你。”

      “好吧。”泫凰对竹喧说:“去让人问问公主府的事,明日公主还要不要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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