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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内阁姓凌 ...

  •   “这椅子舒服吗?”晏潇问。

      泫凰摇摇头,无关舒服不舒服,想说自己只是随便坐一下,又想起自己在坐上前的心理活动,龙椅好在哪里,如此想着就坐下了。

      晏潇长舒一口气,从腰间解下玉珏,“坐过的就没有说舒服的,不然你父…晏浔怎么不亲自坐。”

      “他肯定也坐过。”泫凰说。

      晏潇问:“你见过他坐在上头?”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夜深人静时,或者夏夜闷热,他自己的椅子坐湿了就挪到龙椅上坐一会儿,总会坐过吧?”泫凰想象着。

      他们坐在案前,心照不宣的因为寺院里死掉的女儿人悲伤,晏潇点点头:“是这么个意思。”

      晏潇以为泫凰需要有个人给她讲讲自己的生母,他知道这个外甥女肯定不会去问王妃,泫凰最怕的就是承认王妃不是她亲娘。

      晏潇感同身受,他自以为没有人会愿意去承认跟王妃毫无关系,他的自以为是碰巧能串联起泫凰的心境。

      泫凰说:“从前你只疼瑾持,厌恶我。我总算明白了。”

      “我不厌恶你,相反我厌恶瑾持。”晏潇说:“瑾持是栉儿和晏浔的孩子,我厌恶他厌恶的要死。”

      泫凰眯起眼睛,晏潇低头看见圣旨上画的小王八,嗤笑一声:“你不是栉儿生的,却这么像她。”

      “栉儿是我娘。”泫凰听出来了

      晏潇拿起笔在圣旨上面花了几朵云,他说:“你生母是浔王府嫡宗姬,就是别人骗你说死在宫乱的厢月,也就是今天抬到宫里来的那个,她生下你后就出家了。”

      泫凰虽然早料想到一些,但听别人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悲伤愧疚,自己偏偏早就知道却没有去看看,如今愧疚也都是自己的选择。

      王妃没教过她什么所谓孝道,厪月宗姬如数家珍的“埋儿奉母”和“刻木事亲”典故,王妃都弃之如履。

      泫凰从怀疑自己并非亲生开始,只有害怕被王妃抛弃,今日亲耳听到生母过世,才有了遭受冲击的悲痛。

      晏潇说:“你生父是罪臣之子,他姓曲。”

      泫凰神色呆滞,晏潇避开她直直的目光:“我不是厌恶你,我只是无法面对你,你父母私定终身是我为了争权所促成,我看见你就想起当时的自己,我厌恶我自己,下意识朝你发泄。”

      “疯子。”泫凰低下头,眼泪落在案上。

      晏潇点点头:“是啊,权争开始时,所有人都疯了。我不喝酒会心痛死,我喝酒又会忘掉从前那些事,所以你长久不来,我还要人去召你进宫,提醒自己从前的事。”

      泫凰摇摇头,佟巧思闹时,害佟巧岫的方式是让她吃花生长疹子,姜禹谦闹了这么久,也没掉下板块肉来。

      听着自己舅父说起从前,他对自己母亲的欺骗促使母亲生下罪臣之子的女儿,另一舅父晏洺落下脚残也声名狼藉。

      那是真实的鲜血,真实的落败,宫殿着火,楼阁倒塌,皇室子孙死散逃亡,一朝权臣举家流放,兵刃相向,恍然乱世。

      “你生父早死了。”晏潇说:“对不起。”

      晏潇喉结滚动,他声音很轻,从前以为要在自己死前才能痛哭流涕的说出之事,此时却无比平静。

      “你是不是晏浔亲生都没有所谓,只要晏浔说你是亲生那你就是,姜禹谦不明白这个道理,你怎么也不明白。”晏潇摇着头:“你们太年幼了琢儿,这不是权争,权争得有人失去珍贵的东西,权利,财富,荣耀。”

      “那重要的人呢?”泫凰问。

      晏潇说:“失去重要的人不算权争,这只是权争的手段。从你权争起,你心里就只能有你自己。”

      泫凰仿佛看见了一个颠倒的世界,她伸出手打断晏潇:“不该权争是保护重要人的手段吗?”

      “起初都以为是这样。”晏潇露出苦涩的微笑:“但很快你就会忘掉,每个人都会忘掉。”

      晏潇随手拿起泫凰来没来得及收回的大印,“我还从来都没亲手用过这东西。”

      晏潇向泫凰伸出手:“拿来。”

      泫凰茫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拉住泫凰的手腕,从她袖口里拽出她藏起来的圣旨。

      晏潇又拿了新的圣旨亲手誊抄,抄完后盖上大印,他说:“拿去吧,如果你想看看真正的权争。”

      明明是自己先这样做的,看着真正由当朝皇帝写的圣旨,泫凰反倒迟疑起来,外观没有半点差异的明黄色缎布,像一团火,似乎要灼伤所有触碰的人。

      她闭上眼睛喘着粗气,最终还是抢似的接了过来。

      晏潇似乎很失望:“再你送出去之前,你还有回头路。”

      泫凰不敢再看这张脸,把圣旨抱在怀里跑了出去。

      泫凰跑出中乾宫被一把拉住,她惊慌的回头看,凌淞说:“是我是我,段钦尧走了,你是做了什么惹他伤心的事,快回去哄哄他。”

      “回不去了,凌淞。”泫凰反手拉住凌淞:“快走。”

      凌淞一听快走感觉不妙,慌忙跟泫凰跑出宫去坐上了回家的轿子,一路上从疑惑变成震惊,再变成决绝,他一定要站在泫凰这一边。

      圣旨到了凌家,真正意义上的皇帝亲书,历月宗姬封为历月郡主,凌淞因救公主有功,赐侯爵,择日迁居。

      泫凰走了,凌家上下都聚在厅里,历月站在门口摸着自己的肚子,凌淞手肘拄在膝上,手捂住脸。

      凌夫人说:“你哪里救过什么公主,你连京都不出。”

      “泫凰说我救过我就救过。”凌淞抬起头:“其实是段钦尧救过,他和他祖父救了晏月大将军,段钦尧不邀功,京中无人知晓。”

      凌夫人叹息:“这圣旨背着浔王,你接了可就是站在了泫凰那一边,泫凰是个女儿家,往后日子过瑾持又不过她,不如咱们把圣旨烧了,泫凰也不敢去跟浔王说,不好吗?”

      “不好。”凌淞摇头:“若我不接这圣旨,泫凰就真的没朋友了。”

      凌夫人指着历月:“想想你妻,想想你妻腹中子!”

      “婆母。”历月轻声开口:“琢儿是我侄女,也是我的朋友。先生没教过我们诺而悔之,接了就接了。”

      凌夫人觉得他们小夫妇无可救药,站起来指着他们:“人家是古氏,父女相争死臣子,你们掺和什么,躲都躲不开的事!”

      “祖父为殿下做事,我为宗姬做事,本质一样。”凌淞拿着桌上圣旨起身:“倚树。”

      “在。”倚树忙跟上来。

      凌淞吩咐:“拿着圣旨去支人手,天亮时,我要见到人。”

      清早街上吵闹,静国公府外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凌淞着官袍到了二房院内,雁月宗姬捂着胸口一脸惊慌:“淞儿,这是闹得什么啊?”

      “宗姬莫怕,大房的事,跟咱们二房家没有关系,等着沈兰楼下狱之后,咱们二老爷袭爵吧。”凌淞安慰道,又对倚树说:“二姥爷如今不在京,你留在院里看着,别让那些人越了界。”

      “是。”

      凌淞行礼告别,回到了大房院里,沈佑面壁思过几天已经精神崩溃,疯疯癫癫的说着自己一生都毁在了佟巧思的手里。

      官兵把他拖到院子里时,他跪在沈苏氏的脚边哭着忏悔:“母亲,母亲,孩儿不该沾花惹草,不该撩拨了庄子里的姑娘又逃跑,孩儿不该着了佟巧思的道,孩儿错了…”

      沈苏氏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自己藏在库里的嫁妆都被掀翻在地,她好不容易从商户之家嫁到了公爵府,傲了半辈子,没想到要失去。

      沈佑还在哭:“母亲,都怪孩儿有眼无珠,当年泫凰倾慕孩儿,但孩儿一门心思扑在佟巧思上,冷落了宗姬,若非孩儿目光短浅,如今住在宗姬府给摄政王当女婿的该是我不该是那段钦尧!”

      “去堵住他的嘴。”凌淞冷漠的看着他:“宗姬也容你攀蔑。”

      沈佑挣扎的如同要上案板的猪,“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攀蔑!泫凰以前喜欢我众人皆知!偏偏佟巧思一而再,再而三来招我,还用狐媚之术骗我跟她一起告!”

      沈苏氏恼恨又没办法:“你现在明白了有什么用!你那老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娘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养出来两个祸害爷们儿的死丫头。”

      “沈苏氏。”凌淞看向她:“你此时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凌淞!”沈佑大喊一声:“你穿着身人皮装什么装,我还不知道你平常什么样?咱们好歹同窗,谁不知道谁啊,满口腌臜的东西也敢斥责我老娘。”

      “沈佑。”凌淞半蹲在沈佑身前,捏着他下巴说:“跟你客气真实白客气,欺软怕硬的废物。”

      “你松开我。”沈佑躲也躲不开。

      凌淞说:“还记不记得在荣王府学堂,你轻蔑的说我祖父不过是个科考考上来的,而你家爵位世袭。”

      沈佑目眦欲裂,身旁是来来往往翻箱倒柜的官兵,看起来跟强盗无异,正在洗劫他的家。

      沈佑记起自己盛怒之时确实说过这句话,没想到现实讽刺,如今自己家被抄了。

      沈苏氏顾不上自己儿子,不断的问旁边的小厮,国公爷为何还不回家。

      “内阁如今还姓凌。”凌淞松开沈佑的下巴:“但国公府很快就不姓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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