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除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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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猎试炼持续三日，最终将有十位小鲛人有资格进入族地。
花漾在为族地之行努力的时候，鲛人族的一间小议事厅里，鲛人族的几位长老也在就花漾是否有资格拿到名额一事争论。
“这件事情有什么好争的？那花漾连匹鲛绡都织不完，有什么资格参加族地试炼！海镜你也是老糊涂了，怎么就让花漾过了第一关？”身穿青衣，面相凌厉中年男子不虞地道。
“哎？海岩你这话我倒有些不明白了。这织绡一关本来就是考验小鲛人们灵力掌握得精不精细，基本功扎实不扎实。那只要鲛绡织得漂亮又平整，就算是过关了嘛。海镜判的也不错呀。”海月笑眯眯道。
“是极是极。花漾织不完鲛绡，那也是事出有因，她不是鲛珠有损嘛，海岩你何必为难一个孩子呢？”一个眉目儒雅的男性鲛人道。
海镜斜了他一眼，没有作声。这个海川，看着人模人样，煽风点火倒是一把好手。
果然，听了此话之后，海岩更加暴跳如雷：“鲛珠有损，你也知道她鲛珠有损？放在过去，花漾就是神弃之人！让她去族地接受传承，你们就不怕触怒神灵吗？”
此话一出，这座小小的议事厅里霎时落针可闻。
排位稍下的几位小长老隐晦地将目光投向坐在上首的少年族长，花泽。
“是本座孤陋寡闻了吗？什么时候，这‘神弃’之论，又可以放在台面上说了？”花泽的语气轻柔和缓，却让听者升不起丝毫轻慢之心：“还是说，我们鲛人族，又要出一个为神灵代言，替神灵执刀的侍神者？”
海岩双目膛大，额头上也跟着堆积出几道深刻的皱纹，平添了几分老态，面相也显得更加刻薄，颜色略有些黯淡的鲛尾猛得绷直：“黄口小儿，休得诬赖我！云中城可没有窃灵花！花漾的鲛珠是无故萎缩，同‘侍神者’有何相干？”
“侍神者”是鲛人族的禁忌。
“神弃”的说法在神灵尚存的时代就有。传闻族中但有触怒神灵的鲛人，就会被神灵惩罚，毁去鲛珠。
后来，凡是鲛珠出了问题的鲛人，都被称为神弃者。
然而这个传闻，也成了灾祸的源头。
千年前，有一天资出众的鲛人自称能与神灵沟通，代神灵赐福于族人。
彼时正值海陆之战，族中鲛人损失惨重，而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侍神者”竟然可以使手段增强鲛人们的天赋，让鲛人族在海陆之战中很是占了上风，自然被鲛人们奉为神迹。
这位侍神者极力鼓吹“神弃论”，而恰巧，那段时间里，鲛珠毁损的鲛人出现的频率格外的高，他们最终的下场也格外凄惨。
直到侍神者一身罪孽再遮掩不住，招致雷劫，众人才知，所谓的神弃皆是人为制造的假象。
侍神者原是一位先天鲛珠萎缩的鲛人，因神弃论被抛弃，流落至修真界，在修真界学了一身邪法，培育出一种可怕的魔植——窃灵花。这窃灵花能够无声无息地吸取鲛人的天赋，并反哺主人。
所谓赐福，也只是邪法。
侍神者陨落前，将窃灵花的种子遍撒海中，窃灵花生命力极强，对鲛人的危害极大，却很难灭除，海陆之战也正胶着，那位鲛人族的前辈无法，这才以大伟力建造了云中城，整族迁徙。
自那以后，便很少再有人鼓吹神弃论了。
但很少，也不代表没有。至少海岩长老，就是个至今支持神弃论的老顽固，只是平时表现得不那么明显罢了。
按照他的说法，鲛珠无故被损坏，就是被神灵厌弃的铁证！
“是啊，云中城可没有窃灵花”，花泽目光轻轻扫过下面的几个长老，意有所指道：“本座也奇怪呢。漾漾一身控水天赋，连我也不及，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最后一句话重重落下，即便花泽依旧面无表情，连语气也没怎么变，却还是能让人感觉到他蓬勃的怒意。
海川笑眯眯地打圆场：“阿泽，你消消气。海岩就是老毛病犯了，尽胡说呢。什么神弃不神弃的。神灵早就不存了，即便祂还在，又哪能跟一个小丫头置气？”
海岩被说得憋气，被海川斜了一眼后，竟然就不敢反驳什么了。
海川接着道：“听你的意思，小漾这样子，是受了谁的暗算？窃灵花可不是小事，你可在云中城见到过窃灵花吗？
说起来，小漾也是同辈里最出色的小辈了，可不能不明不白地就被毁了前途。找族医看过了吗？确实是由窃灵花造成的？
我虽然不是医修，对修炼一道却还算有经验，你要信得过我，不如让我探一探小漾的丹田，确认一下她的情况？”
花泽语气淡淡：“多谢川长老关怀，只是便不劳您费心了。您自己也说了，您并非医修，怕是对漾漾的情况无甚助益。”
这话语气虽然和缓，内容可不怎么客气。
海川竟然也不生气：“阿泽说得也有理。我也是太可惜小漾了，净要做些无用功。小漾有你这么个有出息的哥哥在，也轮不着我来操心。
只是阿泽，你虽然天资非凡，到底年轻，经历得也不多。事关鲛珠，这可不是小漾一个人的事情，弄不好要牵涉全族的，还是查清楚了，我们这些老家伙才能放心。”
言下之意，他海川就是关心小辈，关心鲛人族的未来，而花泽年少轻狂且不尊敬长辈便罢了，对牵涉全族的大事还疏忽大意。
花泽心中冷笑。
这老家伙，话说得好听。不仅想试探漾漾的情况，还要暗暗抹黑他一把。
心里虽然这样想，花泽面上却还是有礼道：“川长老这可是要羞煞晚辈了。川长老一片苦心，晚辈心中洞明。
却也请长老体恤我这做哥哥的对妹妹的呵护之心。漾漾鲛珠毁损，悲伤难抑。我实在不忍在她面前过多提起，便只好辜负长老的慈心了。
至于窃灵花一事，事关重大，自然是要严查。我比谁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害了我妹妹。亦想早日拔除这隐藏在云中城中的毒瘤。”
海川笑了笑，不再开口了。
海岩冷哼一声：“就算鲛珠一事真有蹊跷，族地传承是为了替我鲛人族培养人才的，花漾一个道途尽毁的人，能有什么前程，何苦让她占用一个名额！”
一个女性长老不满道：“花漾便是真的得到了名额，那也是她自己争取的，什么叫做占用一个名额？
岩老头，你可别说花漾占的是你孙子的名额，那就太可笑了！海猎的结果可都没出来，你便默认了花漾能得到名额，可见连你也知道，花漾远比你那孙子优秀。自己技不如人，不想着提升实力，倒好意思为难别人！
鲛人族的族规里，可没有一条说鲛珠毁损的鲛人不得参加试炼！”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花漾她就好意思占着这个名额不放？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花漾要是为族人着想，就该自己主动让出这个名额来！”海岩被戳穿了心思，大声嚷嚷道。
“呵，你个老不羞的，不是你死扒着规矩二字不放，死皮赖脸地抢夺丧父丧母侄女家财的时候了，那时候你怎么不讲人情？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让你做了，还好意思逼人家花漾让出名额！也没见你自己把历练时候得到的宝物拿出来给大家分分啊！”
“海冰你个泼妇！泼妇！花涟就我一个长辈，我接她过来照应有何不对？那些财物我也只是代管，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代管？我怎么瞧着你那孙子最近可是阔绰了不少，他……”
“够了！”海镜怒道：“你们两个做长老的，吵吵闹闹像什么话！族中的试炼历来都是由我主管，我自问自己公平公正，无需你们置喙！
花漾要是真能通过海猎试炼拿到名额，也是她自己的本事！”
“多谢海镜长老仗义直言”，花泽站起来，认真道：“海岩长老所言也有几分在理。若是可以，我们兄妹也不愿平白占据族内的资源。
可是漾漾的鲛珠毁损，我如今只能寄望于族地的传承，能够替她修复一二。是以试炼的名额我万不能相让。”
海镜义正辞严道：“花漾参加试炼合情合理，本就不需相让。”
花泽微笑：“既如此——”
“我不同意！”海岩瓮声瓮气道：“族中是没有明文规定不让鲛珠有损者参加试炼，可是花漾进入族地就是浪费资源，这也是明摆着的。我不同意！”
“那你想怎么样！”海冰怒道。
“除非——”，海岩眼珠子转了转：“除非你们答应，花漾得到名额以后，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得再占用鲛人族的任何资源！只要花漾得到名额，就将她除族！”
“海岩长老”，花泽语气微凉：“不知道舍妹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般刁难她？”
海岩意有所指道：“花漾没有得罪我，可她损害到了鲛人族的利益。”
长老们都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除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