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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怒怼后母 ...
于氏的话刺得孟沅心生难过,于是赵廷誉悲惨地发现,那点可怜的信心值摇摇欲坠挣扎片刻,又变回了零。
这让赵世子怎么忍。
孟沅的信心值是变零了,赵廷誉的怒气值直接拉满。趁着孟沅自我怀疑自我悲伤的功夫,赵廷誉直接夺过她的身体开始暴力输出。
就见原先瑟缩在椅子上讷讷不敢言的小娘子一下子就变得精气神儿起来。他双手撑住靠手,眼神凌厉,眉尖轻拧,对着于氏说道:“你自己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鬼话!你这一口一个妖媚俗气,你是去过青楼啊这么清楚?要不然你学给我看看,让我自己瞧瞧像不像啊?”
于氏被气得胸口一哽,指着孟沅一时说不出话。
孟清见自己的母亲被怼,一掌拍在桌子上,起身指着孟沅大叫:“你说什么呢孟沅!有你这么和我娘说话的吗?我娘说错了吗?你就是妖妖娆娆狐媚子长相,打扮得一点也不好看!再不穿得素净些,小心你被浸猪笼!”
又一个撞到枪口上来,“孟沅”气都不喘,接着就骂了回去。
“孟沅什么孟沅,姐姐不会叫吗?你是昨天不够疼记不住是吧?再敢拿手指着我信不信把你指头掰了!”
听到“孟沅”的话,孟清一下子想到昨天撕扯般的剧痛,连忙把指头缩回去。手放下她又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听孟沅的话,一时间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看你长得也不怎么样,还像鸭子一样在那一天到晚嘎嘎乱叫。长得难看也就算了,事儿还管的那么宽,你这样的人都能活着,那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你!我们让你穿得素净些是为了你好!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对得起我们吗?”说不过“孟沅”,于氏干脆拿起老一套——都是为你好。
“好好好好什么好?家里死人了是吧一天素净素净?要不然干脆我披麻戴孝去送一送,在那儿哭上个一二三四天的,这总对得起你们了吧?”
“孟沅”简直气笑了,说完就起身抱起先前挑的布料,径自往外走,撂下最后一句,“孝衣做好了给我送到凝萃院去,让我哭几个时辰,我绝不偷懒。”
“疯了!疯了!”于氏看着“孟沅”趾高气昂的背影,气得将茶盏直接摔到了地上。
“孟沅”回到凝萃院,猛灌了一大盏茶水才缓过来。冷水顺着食管进入肚腹,冰凉的感觉使得赵廷誉冷静一些。
孟沅连忙夺回自己的身体,大声控诉道:“你混蛋!你离开我的身体!快点离开!你太讨厌了!”
赵廷誉只觉得自己心累。
苍天啊,我这二十年做了什么孽你要这么罚我!啊啊啊啊啊——
“你以为我不想离开吗?我要能回去潇洒还掺和你这一堆破烂事儿?你是真傻假傻啊,她们那样说你你都没脾气的吗?你还怪我,你有病啊!”
说完,孟沅还没什么反应,赵廷誉自己愣了一下。
哦,这姑娘是真有病,被家里人PUA出毛病了。
看着女孩埋着脑袋低声痛哭的模样,赵廷誉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人活着为了什么,不就为了高兴吗?那你自己说,你那后娘和妹妹一天到晚这么贬低你,你高兴吗?”
“她们……她们说是为我好……”孟沅吸了吸鼻子,小声反驳。
“这叫为你好吗?你自己想想她们说的什么屁话。说你长得妖媚俗气,说你像个青楼妓子,这是一个正常的家人会说的话吗?”赵廷誉看孟沅一脸自卑,只觉得回家之路道阻且长,“来来,咱到镜子前,我给你好好说一说。”
孟沅“哦”一声,乖乖走到镜子前端坐下来。
“你自己好好看看,这样子妖媚吗?这叫好看!不叫俗气!你看你的眼睛,这叫桃花眼,看起来就像桃花一样。你看你的眼睛那么干净那么清澈,哪来的什么狐媚子气?就是她们见不得你好,故意贬低你的!”
听着赵廷誉的赞美,孟沅第一次细细看起自己的长相。
其实孟沅长得偏妩媚,但是因为那双眼睛,媚而不妖,没有丝毫所谓的俗气。可是平日里,她的衣裳不是灰扑扑的就是素净过了头,额头上还盖了厚厚一层刘海,显得整个人有些呆笨,仿佛明珠蒙尘。
“你再把你那额头上的帘儿掀上去。”
孟沅抿唇,伸出手犹犹豫豫地把刘海拂开。
“你看你的额头,那么光洁那么饱满,遮起来干什么呢?还把你的眉毛一并挡住了,这才叫不好看,知道吗?你是好看的孟沅。我逛过京城所有的花楼,见过所有称得上号儿的小姐;我也看过皇宫里各式各样的美人。我赵廷誉说好看就一定好看!”
孟沅只觉得心底漫出丝丝缕缕的愉悦,一种从未感受到过的感觉充斥了整个心房。她不受控制地扬起一点嘴角,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好看吗?”
“好看!”
赵廷誉只恨自己不能疯狂点头,只能大声表达自己的肯定。而后他惊喜地发现,孟沅的信心值一下就涨到了五!
他的劲头更足,激动道:“等哪日你出去了,我带你去见各式各样的美人!你就知道自己到底好不好看了!”
不过两人还没等到出府,倒是先等来了于氏请的道士。
自那日赵廷誉用孟沅的身体将那母女二人一通怒骂以后,两人便猜测孟沅是不是摔湖里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连忙请了道士来家里驱邪。
赵廷誉简直气笑了,“嗬——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人家找上门不成?”
不同于男人的生气,孟沅心下惴惴,悄声询问:“他……他会不会知道你在我身体里,然后把我们两个当作怪物抓起来烧死啊?”
“你……你别瞎想啊,就是个臭道士而已,怕什么?”
说是这么说,赵廷誉也被孟沅搞得心里发慌。
“唉张道士,您看这就是我那女儿。她这几日疯疯癫癫的,有时活像变了个人似的,这……您看看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于氏指着刚刚到场的孟沅,满脸担心,活像她亲生母亲般那么慈祥。
孟沅心下一跳,低着头站在原地,就看那老道士捋着胡须,一边盯着自己一边转圈打量,吓得她后背出了一身汗。
过了许久,只听那老道士神神叨叨地说道:“依老道看,是有小鬼缠着二娘子。”
于氏大惊失色,忙问该如何是好。
赵廷誉倒是松了口气,暗暗腹诽这老道士也没什么真本事。
“只要我做一场法事,再让二娘子喝一道驱鬼符水,那小鬼自然魂飞湮灭,还太太一个家宅清净。”
别说,于氏还真信了,忙请这老道士摆阵做法,快些将那小鬼驱除。
见两人专心致志地商量做法一事,孟沅悄悄走远,几乎用气声问赵廷誉:“你不会是鬼吧?”
听这话,赵廷誉觉得自己又想骂人了。忍了又忍,大声吼了回去:“是!我是鬼!我恨不得把你吃了吞下去!你去和那个老道士说你身体里有鬼吧!”
男人的声音极大,震得孟沅脑门子嗡嗡作响,委委屈屈说道,“不是就不是嘛,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赵廷誉被孟沅弄得没脾气,深吸一口气,选择不和她说话,以防自己英年早逝被她气死。
那老道士围着凝萃院和孟沅落水的池塘好一通神神叨叨。赵廷誉起先看他念咒掐诀还有几分意思,看多了便困得直打瞌睡。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老道士终于一甩拂尘,装模做样地来了一句“小鬼已除,太太放心”,而后烧了一道符水让孟沅喝下。
出乎赵廷誉意料,面人儿一样的孟沅,居然耍了点小心思。
她乖顺地接过那碗符水,放在嘴边轻抿一会儿,而后端着碗开始干呕。其他人都以为孟沅喝了那水,只有赵廷誉清楚地看到,她根本一口也没喝!
“呕——”孟沅将手虚弱地搭在胸口,气若游丝,“我……我现在有些恶心,就怕喝了把这符水吐出来,辜负母亲和张道士一片心意。我……我能带回去,歇一会儿再喝吗?”
那老道士和于氏见孟沅这气虚的样子不像作假,半信半疑就让她回去了。
等回到凝萃院,孟沅左右张望一番,见没人就悄摸把那碗符水一下子倒进泥地里,还用脚拨了几下,而后端着碗回到自己屋内。
赵廷誉简直惊呆,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就见那向来软骨头一样的人儿,第一次生出坚定的神色,认真说道:“这个东西不好!那道士画符用的是朱砂。朱砂味甘性寒,虽能通五脏,但其体重性急、变化莫测,需谨慎使用。我外祖父就曾说有人喝了符水不治身亡的,我不敢喝。”
“你这么厉害,还懂医药啊?”赵廷誉讶然。
“就是看了一点书,不算懂。”孟沅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转而神色有些落寞,“我外祖父曾经是太医院的太医,外祖母是尚食局的司药女官。他们去世后将许多手札都给了我娘,我娘去世了就都给了我。我平日无事就看看。”
听着孟沅低落的话语,赵廷誉一时语塞。
身为秦王世子,他从小受尽家中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纵使他做尽荒唐事,京中也无人敢指摘。这个生来就含着金汤勺的小衙内,二十年间顺风顺水,未曾尝过半分人间疾苦。这是第一次,他看到亲人离世的悲痛与孤独。
晚间躺在床上,孟沅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有必要交代赵廷誉一二。
“赵世子,你下次不要随便用我的身体。今日是那道士没本事,若是下回露了馅儿,咱俩真被烧死怎么办啊?”
赵廷誉已经困得昏昏欲睡,根本不想搭理孟沅。
“赵世子!赵世子!”孟沅对着一片黑暗轻声呼喊,“唉!赵廷誉!”
“好好好我都答应你,你快睡吧!”赵廷誉被叫得心烦,语气不耐。
黑夜中,孟沅听着男人规律的呼吸声,看着床顶发呆。
这些年除了去上学,孟沅几乎不曾出门,连京中“恶贯满盈”的赵廷誉也知之不多。他虽声称自己是秦王世子,但或许是因为他在自己身体里并不能直接相见,孟沅对他倒是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
胡思乱想了一通,孟沅闭上眼睛,一觉安安稳稳地睡到了天亮。
孟沅对朱砂的解释来自《景岳全书》。
“味微甘,性寒,有大毒……故能通五脏……但其体重性急,善走善降,变化莫测,用治有余,乃其所长,用补不足,及长生之视之说,则皆谬妄不可信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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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怒怼后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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