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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电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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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刚被表白过的温冉现在看到陈屿光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陈屿光似乎也没料到他一开门就会撞见温冉。
很巧。
“你……”
两人不约而同地同时开口,然后紧接着又笑了一下,动作很同步。
“我下楼借个充电宝。”
“我看看走廊有没有停电。”
两个人好像有了心灵感应,再一次同时说话。
温冉耳根有点红了。
陈屿光也是。
“我有充电宝,你等一下。”
陈屿光反应速度比温冉快,率先开口,扭头就回房间去拿充电宝。
他并没有关门,房门大大方方地敞开着,屋内鹅黄色的灯光穿透过来,泻了一地。
此时温暖的、明亮的、治愈的光是无声的邀请,引诱着温冉踱步朝那里走去。
她喜欢亮堂堂的样子。
温冉突然不想一个人回到那个被黑暗笼罩的房间了。
她贪恋着此时的光明。
陈屿光是喜欢我的。
他亲口说的。
而且他很认真。
我没有自作多情。
温冉心里默默坚定着,为自己找寻着逗留的理由,一步一步走到他门口。原本自然垂落的双手跟随着紧张的心情而交叉在一起,握成拳头。
她无意识地咽了下喉咙,在心里开始组织语言,刚想要开口时听到陈屿光问。
“想喝茶吗?”
温冉握住的手瞬间松开,如释重负地展开笑颜,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
“没事,进来坐吧。”陈屿光把充电宝递给温冉,顺手把门合上。
温冉依旧坐在了那个沙发上,把蜡烛熄灭,搁在一旁的小圆桌上,又给手机充上了电。
外面的风依旧在鬼哭狼嚎,但是温冉一点都不怕。
有陈屿光在,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怕。
温冉呆呆地盯着陈屿光的背脊,目光随着男人泡茶的动作而移动。他的肩膀宽阔坚实,上身体型顺着向下收窄,成倒三角状。被卡其色牛仔裤包裹的双腿修长匀称,脚上踩着居家拖鞋。
随性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
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贵气,却又有让人忍不住靠近的温柔暖意。
像是云山之上的夺目的太阳。
他低头专注倒水,侧脸轮廓清晰,被镀上一层柔光。
他又像那晚的月亮。
温冉痴想。
这个男人真的很有魅力。
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成功吸引温冉的目光。
热水滚烫之下,茉莉花茶的清香弥漫在房间里,和灯光交织。
陈屿光找出来一个杯套,套在玻璃杯外面递给了温冉:“小心烫。”
她冲他一笑,接过来。
小脸贴近杯口上时,水汽浮起,虽肉眼看不到,但可以感受到漂浮在空气中的若有似无的茶分子。
温冉缓缓地尝了一小口,很香,余下的味道苦中带着点甘冽的清甜。
她笑了笑,夸赞道:“很好喝。”
陈屿光不自觉得摩挲了两下刚才有点被烫着的手指,眼睛扫到她红润的小脸和圆嘟嘟的嘴唇上,一笑。
在她面前总是无法完全冷静。
陈屿光喝了口茶,定了定心神,接着问:“想看电影吗?”
温冉一脸问号。
“电视应该是不能看了,笔记本电脑可以。”
温冉看了眼时间,现在才晚上八点,她一点也不困,看完电影或许就困了,正好回房间睡觉。
于是她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陈屿光打开笔记本电脑,找到了之前下载过的资源,放在了圆桌上说:“这是我之前下载过的资源,你看看你想看那个?”
温冉一眼看到了《爱乐之城》,有点兴奋道:“我想看《爱乐之城》。”
陈屿光看了她一眼,说:“好。”然后鼠标移动,点开了电影。
那是2017年,《爱乐之城》在中国刚上映不久。电影上映的那段时间,苏惠生病住院,温冉忙前忙后的照顾她,没有来得及看。后来因为工作上的一些不太开心的事情,也没有心情去看电影。
一直拖到了现在。
没想到,她能和陈屿光在一起看电影。虽然只有一个小小的屏幕,虽然开着灯,虽然没有爆米花和可乐,但是有他在身边。
为了观影方便,电脑被陈屿光放在一个有点矮的桌子上。两人席地而坐。
不同的是,温冉的屁股下面除了毯子还有一个厚厚的小坐垫。
她盘着腿,坐的很舒服。
陈屿光因为腿长,没有坐多长时间就转移到了床上。虽然这样一来,他看屏幕有点艰难,但是他可以看到一个完整的温冉。
毕竟,这电影他已经看过两遍了。
他只是想找个借口,多留她一会儿。
电影刚一开头,温冉的注意力就集中了起来。欢动活泼的音乐让她忘记了外面的夜黑风乱,也…忘记了身后还有个人。
她很喜欢这个电影。
电影进展到男女主人公第一次跳舞时,陈屿光递过来一盒草莓味的流心泡芙。
温冉一愣,有点被惊讶到。
“你怎么会买这个吃?”
陈屿光盯了她一会儿,嘴角动了动,最后笑了声说:“偶尔想换换口味,尝试甜食,但好像还是不习惯。我觉得你应该喜欢这个吧?”
她当然喜欢这个。
高中的时候每次去小卖部她都要拿一盒。
温冉开心地笑了,点点头,接过,有点好奇地问道:“那你喜欢吃什么?”
陈屿光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坦诚道:“我最喜欢我妈做的菜。”
“你是不是想家了?”温冉扭头看他。
陈屿光一怔,扯了下嘴角,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点了两下头。
温冉记起来陈屿光的母亲是京平大学物理系的教授,孙荷。她在家长会的时候见过他的母亲。孙荷虽然是教的是物理,但整个人温婉大方,气质如兰,戴着副眼镜,像是从画上走出来的。
后来,她上大学的时候无意听过孙荷的一节宣讲课,讲的都是物理的一些常识性问题,内容不是很深刻,但生动有趣,让她一个文科生都提起来了对物理的兴趣。
她想,像孙荷这样性子好,长相又漂亮的女人家庭生活一定很美好。而陈屿光在优良的家庭环境里成长,自然也是优秀的。
电影转切到经典场景,男女主人公从酒会出来后,同行在昏暗的街灯下并肩而行。远处是落日残留下的橙黄色的朦胧的光景,给远处山峦的边际镶上一层金边,接憧而至的天空时漫漫、饱和度极高的薰衣草紫色,像是梵高的油画。
色彩柔美梦幻的天穹下,男女主人公开始对唱。
“The sun is nearly gone .No lights are turning on.A silver shine that stretches to the sea.We\'ve stumbled on a view .That\'s tailor made for two.”
从刚开始的互相看不上眼,慢慢地沉醉在这良辰美景之中,似乎不发生点什么对不起这里的浪漫氛围。
山下城市夜景斑斓,灯光点点,像是星空坠影。
没有变换的七彩灯光,只有一盏清冷驻立在树丛中的街灯。没有舞台,没有观众,只有两人在自由地演绎着。
“这个地方好美。”她不由得发出赞叹。
“我之前去过这个取景地,到了日落时,确实很美。”陈屿光说。
“以后有机会,我也会去的。”她喃喃,随手拿起一颗泡芙丢进嘴里。
陈屿光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电影进度条一点点地推进,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但是温冉心情却一点点下沉。她不是很想看结局了。
因为她知道的,她知道两人虽然很要好,很爱对方,但还是抵不过现实,最终因为事业也没有再一起。
虽然知道有的人就只是会陪你一段旅程,帮助你完成梦想,在完成他的使命之后,他就会离开。
有的人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顺利走到人生的下一站台。
那……陈屿光呢?
温冉嘴里的流心泡芙顿时没有了滋味。
她喝了一口茶,嘴里的甜腻瞬间冲散了不少,大脑也清醒了一些,从电影场景中脱离了出来。
她抿了抿嘴唇,转过头看陈屿光。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觉得事业和爱情可以兼顾吗?”
陈屿光没有丝毫犹豫:“当然可以。”
温冉的眼睫颤动了一下。
陈屿光瞥了眼电脑屏幕,猜到了温冉的心思,于是接着陈述:“有的人认为过程最重要,只用沉浸在过程里就好,至于结果是什么不重要。我曾经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我改变了想法。”他顿了顿接着说:“现在,我更在意结果。事业是如此,感情也是如此。我会很想和我喜欢的人走到最后。”
陈屿光最后一句的语气很重,很真挚。
一下子撬动了温冉心池外围的层层砖块。
温冉呼吸一促:“那如果…如果…”她声音弱了下来,“如果走不到最后呢?”
陈屿光的眼神附上她的,是带着温度的凝视。
他嘴角掀起一点弧度:“为什么不会走到最后?”
温冉被问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为什么不会走到最后?
未来或许会发生很多事情,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这份感情会面对很多考验,只要有一方动摇,那感情就会破碎。
但,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一切都是她的胡思乱想。
所以,陈屿光到底有多喜欢她?
陈屿光自信优秀,有足够的资本和底牌,做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十拿九稳。但是温冉不同。
她输不起。
温冉眼底泛起一点潮湿,如同大雨将至时,空气中不可抑制出现的水汽,如同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酸涩的柠檬接触热空气时冒出的水珠。
透过朦胧,她看向他。
陈屿光的目光没有偏移一寸,他的眼神明亮温柔,语气笃定,昭示着他的决心。
那埋藏在心里将近十年的喜欢,在这一刻全部暴露在他明湛的眼眸中。
他告诉她:“你相信,就能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