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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 ...

  •   淮南官道上,代号玖陆的少年戴着一顶斗笠,信马由缰地走着:“该死,为了帮黄云舟那家伙,私自用掉一颗凤晶,回去该如何向雷鸟交代?那个怪物,他分明不是凤裔,到底是什么来路?”

      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传来,伴随着混浊的呼吸声,玖陆心下疑惑,这马恐怕已不眠不休疾驰了两天,何等事这样紧急?

      放眼望去,只见一名高大的骑士伏在马上,背负长枪,怀里还严严实实地裹着一名汉子,两人都是满身血污。

      这汉子全身被夹板、麻绳固定,脑袋露在外面,双目紧闭,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

      骑士身后尘土飞扬,一队人马紧追不舍:“捉回韩当,别让他们跑了!”

      包裹里的汉子听到追兵叫声,艰难地说道:“李博兄弟,追兵又来了,你速速把我丢下,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咳咳,咱们俩都要交代在这了。”

      这骑士正是由王熙载派去给孙坚传递口信的那名经师,武越形影不离的搭档李博。

      李博将绑带束得更紧:“韩将军休要多言,眼下已到淮南地界,只需再挡住这一波杀手,咱们就安全了。”

      “嘿嘿,到扬州地界的时候你也是如此说的。。。”

      淮南处于南北交通枢纽,素有“中州咽喉,江南屏障”之称,这条官道自然是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李博料想杀手不便在人多处动手,特意沿着合肥、扬州、淮南这几座重镇夺路逃亡。

      从扬州城外起,杀手眼见已经接近寿春,急不可待,不再隐藏,如同狼群扑食一般,公然地在官道上发起一波又一波猛烈的进攻。

      李博体力严重透支,血水和汗水将衣襟牢牢地黏在身上,每动一下都痛如刀绞。心爱的坐骑奔雷也披散着鬃毛,四蹄不住地打颤。

      在这人困马乏之际,遭遇一波精神抖擞的追兵逼近上前,李博咬紧牙关,拼命挥舞马鞭。

      路上行人见到如此行凶现场,纷纷向两侧躲避,玖陆也牵马闪到路边,心道:“可惜了这一对忠马烈主,恐怕要血溅此地了。”

      “放箭!”一声令下,几支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在脑后呼啸而来,李博听声辨位,操纵奔雷左腾右跃,躲开这一波箭矢。

      躲闪之际,身后追兵更近,李博余光看去,有十余骑呈扇形追击而来,沿路行人纷纷避让,这扇形越缩越小,渐成围拢之势。

      “韩将军,借你长枪一用。”

      韩当心知若论脚力,已绝无逃生可能,这青年怕是要殊死一搏了。

      果然,李博取下长枪,调转马头,抚摸着马背道:“好兄弟,有劳你最后送我一程。”

      奔雷感应主人心意,甩甩鬃毛,前蹄点地,发出悲怆的吁声。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李博轻声呢喃,手指抚摸着腰间的明珠剑,脑海中尽是武越的一颦一笑。

      李博凄然一笑:“傻丫头,来世再见吧。”

      双腿一夹,□□奔雷嘶吼一声,风驰电掣地向前冲去,李博长枪斜挑,目光坚毅。

      疾风骤起,砂砾飘扬,官道上,二人一马,一杆长枪,气吞万里如虎!。

      一名杀手惊骇无比,举枪迎来,李博左手握住枪头,右手突刺,银芒闪处,血弧飞扬,杀手捂着喉咙跌落马下。

      这一冲之势耗尽了奔雷最后的体力,骏马轰然倒下,李博撇下长枪,双手环抱韩当,就势滚到一辆拉满干草的牛车之下。

      其余杀手快速围拢上来,对着车底长矛乱搠。

      李博视线受阻,但见数十只马蹄走马灯般地围着牛车打转,明晃晃的枪头杂乱无章地捅将进来。

      当下振奋精神,强忍剧痛,拔出明珠宝剑,叮叮当当一阵乱斫。

      杀手头目见李博借牛车掩护,一时攻不进去,引燃火折子,向牛车扔去。

      李博听到上方噼里啪啦柴草燃烧的声音,知道杀手改用火攻,慌乱之间,将明珠从牛车左侧抛出,又夹着韩当从右侧爬出。

      众杀手见长剑从牛车左侧滑出,纷纷围拢过去。李博与韩当相视苦笑,恐怕拖延的这短暂时间,便是二人生命的尽头了。

      引凤门中有明确规定,游凤使当以寻找凤裔为唯一使命,不得插手红尘中的无关之事。

      何况在这乱世中,每时每刻都有厮杀,人命贱如草芥,若路见不平便要出手相救,天下之大,如何就得过来?

      是以玖陆虽敬佩这青年大义拒敌,宁死不屈的豪壮,也只是暗觉可惜,不愿多事。

      当他看见牛车下抛出那柄长剑时,眉头顿时拧成一个川字。

      这长剑通体幽蓝,剑身厚实,剑刃受到光照时,泛出一汪水色,剑柄与那日斩杀吴景时,黄云舟所持的薄剑有八九分相似。显然是同炉所铸,一胚双生。

      黄云舟手持者为雌剑,这柄便是雄剑。

      玖陆一边将马拴到路边树上,一边叹道:“黄云舟啊黄云舟,看不出来,你居然与这么个大男人眉来眼去,双剑合璧了?唉,说不得,为了你这个男相好,我又要触犯门规咯!”

      说罢,摘下斗笠,手腕一抖,斗笠弹射而出。

      众杀手此时已发现李博二人在牛车对侧,首领枪指韩当:“此人行刺主公,罪该万死,连同帮凶一名,就地格杀!”

      话音刚落,脑后啪地一声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回头瞧去,只见一顶斗笠掉在地上,还在滴溜溜打着旋。

      玖陆吐吐舌头,心道:“准头是不错,力道小了一点点。”

      “这么多人打一个,不嫌害臊么?”

      众刺客循声看去,十丈开外,一名少年缓缓走来。

      玖陆背负双手,面无表情,俨然一副宗师气派,将众人唬得一愣。

      首领见到来者是个孩子,便不放在心上,喊道:“先将他两人杀了,再陪这个送死的慢慢玩。”

      几名杀手应声向李博韩当刺去,说时迟,那时快,只听铛铛铛一串连珠响声,玖陆身影掠过,一张石掌如抚琴弄弦一般划过众人手中枪杆,长枪尽数刺偏,纷纷扎在李博身旁地面上。

      众人何时见过如此迅雷疾电般的身法,众杀手连忙举枪后撤,站成一圈,将玖陆、李博、韩当三人围在中间。

      首领回味起那斗笠一掷的力道,再加上刚才拨动枪杆的这一手,断定此人虽然速度奇快,力量却是一般。

      玖陆又将双手负在身后,冷冷地环视一周后,向前踏出一步,他面前的杀手见他这一步踏出,惊慌失措地退后一步,玖陆又向前一步,这人又退后一步。李博抱起韩当,亦步亦趋地跟在玖陆身后。

      其实首领所料不错,玖陆虽然身法快逾闪电,拳脚、体力却非强项。方才那一手拂完,指根、手腕都剧痛无比。

      若要倚仗身法将众人击杀,自是轻而易举,然而碍于不能杀人的门规,他此刻只能虚张声势,骇退众人。

      孙府别院内,周泰头顶冒出丝丝白雾,黄云舟在后盘膝而坐:“这段时间我会助你引导真气,你自己用心体会,记住真气运转路线。”

      周泰谢过后,小心问道:“那天掌毙吴景之人,便是左慈道长所说的游凤使么?”

      黄云舟点点头:“不错,他是大鹏。你怕他将你抓回桃源是不是?”

      见周泰神色慌张,黄云舟笑道:“放心,如今你已得到灵枢真气,涅槃时不会失控,游凤使便不会对你做什么。当然,如果你感兴趣,我也可以给你讲讲游凤使是怎么回事。”

      周泰看看身旁的周瑜,随即道:“愿闻其详。”

      “凤育九雏,游凤使亦有九人,分别是:孔雀、大鹏、金凤、青鸾、朱雀、雪凰、蓝凰、雷鸟、大风,九人各有分工。

      孔雀最为高贵,是为游凤使首脑,参与引凤门重大事务决策,并统筹其余八人工作;

      大鹏扶摇万里,轻功出神入化,神出鬼没,是游凤使中的先锋,负责侦察前线、传递讯息;

      金凤主财,行商聚财,引凤门的经营花销便由他负责;

      青鸾主权,入仕在朝,掌握玉玺动向,当年的刘安、王莽俱是青鸾;

      朱雀、雪凰二人形影不离,一火一冰,是游凤使中的打手,负责缉拿凤裔;

      蓝凰擅长布雨,眼线众多,收集天下点滴情报;

      雷鸟雷厉风行,专司法度纪律,负责监督、裁决;

      大风掌管生杀大权,若有败坏法令,违反纪律者,由他处罚。

      前几日玖陆私自用凤晶处决吴景,若是被雷鸟知道了,便要交由大风处罚。只是嘛,嘿嘿,这小子散漫得紧,他自己又是传讯之人,只要他自己不说,你我不说,便无人知晓。”

      周泰与周瑜面面相觑,他们很难想象,那个来去如风的冷峻少年,与散漫二字有什么关系。

      官道上,玖陆面前的杀手已退无可退。

      首领细看之下,见玖陆手掌微微颤抖,心下了然,喝道:“不必管这小子,全力诛杀韩当!”

      话音刚落,玖陆一个闪现,出现在首领身后,一把匕首闪着寒芒架在首领脖颈上:“我看谁敢动?”手腕一翻,一注鲜血便流入血槽,首领战战兢兢地说:“都散开,散开。”

      玖陆向李博使个眼色:“你带他先走。”

      李博摇摇头,将韩当放在地上,拾起明珠道:“少侠舍命救我,我又岂能临阵逃脱?”

      玖陆眨眨眼:“以我的轻功,难道会脱不了身?你只管走,我稍后便来。”

      李博将韩当扶上马背,翻身上马,又取长枪将其余马匹刺伤后,对着玖陆长拜一揖:“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说罢,策马扬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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