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花海》小小血樱

12、第十二章：一个冬天的童话

　　第十二章：一个冬天的童话

　　\"这是六角国的紧急求援书信。\"迹部把早上刚刚收到的急报扔给忍足，\"你怎么看？\"
　　六角国地处偏僻，时常遭遇边境蛮夷的骚扰也不足为奇。但这次居然被欺压到困守都城琦玉的份上还是头一次。
　　\"王的意思是帮，还是不帮？\"忍足心里猜到迹部的注意却故意反问。
　　\"这个时候你装什么礼仪啊？\"迹部狠瞪忍足一眼。平时里朝堂里一本正人君子的模样就让迹部胃痛现在下来还装模作样地喊什么王，还是嬉皮笑脸的表情适合他。
　　\"佐伯现在应该很危急不然他也不会向我冰帝求援了。\"忍足一边说一边打量迹部的神色。
　　迹部闷哼一声待忍足继续发言，\"可我冰帝连年来征战不断，今年又出战不动峰，最后虽说胜了可我兵力也有损耗。眼下国库空虚，百姓急需休养生息，望三思。\"
　　\"我还没说要出战你就又泼凉水。\"
　　\"难道你不想吗？\"忍足的目光忽然锐利。他不是不知道六角的情况，新皇葵剑太郎年幼，而一切政务均又摄政王佐伯代为管理。偏偏佐伯又是先皇的私生子，也就是迹部的异母兄弟。当年为了不影响迹部即位太子，佐伯自愿放逐到偏远国度六角。迹部一直觉得欠了自己的兄弟，所以现在迹部的心情忍足了解得一清二楚。
　　\"但他毕竟是我兄弟。\"迹部看向忍足，\"倘若你重要的人身陷险境而你却要袖手旁观，你做得到吗？\"
　　忍足无言，眼望着远方。
　　\"我要亲自出征，我要把他接回来。\"迹部坐回椅子，宣布自己的决定。
　　\"万万不可！\"忍足上前，目光锁定迹部。
　　\"为什么？我是冰帝的王，我想要救一个人难道不可以吗？\"
　　\"正因为你是冰帝的王才不可以任性妄为！\"忍足的语气难得生气，\"你想重蹈覆辙吗？\"
　　迹部一时语塞，转念一想，\"我不去也罢。但这次的兵，我绝对要出。\"
　　\"左将军穴户轮换边防，右将军凤刚刚归来，桦地要负责皇宫安全，至于闲王慈郎，他不是带兵的材料。\"忍足一一报上，迹部再次语塞。
　　幽幽一声叹息，忍足凝视着迹部，久久又深深。
　　\"小臣不才，愿请兵出战。\"
　　迹部回望忍足，良久，\"准奏。\"

　　月漫小筑。
　　\"你真的要去六角国？\"
　　\"嗯。\"忍足理着衣衫。
　　\"那什么时候回来？\"一袭红纱的向日岳人缠着忍足的胳膊，眼里残留着情欲的留痕。
　　忍足抿嘴而笑，在向日的脖颈轻轻咬上一口，\"这么快就想我啦？\"
　　\"去你的！\"向日别开忍足的毛手毛脚，\"我只是不想再当跑腿的。\"
　　\"嘻嘻，不坦率。\"忍足搂过向日的腰，抚摩着他的红发，如丝如雨。
　　\"这次，小心点。\"向日憋了很久终于说了一句话。
　　\"好香。\"忍足埋首向日的发间，仿佛没有听见。
　　\"我可不想再照顾你。\"一想到上次他受的伤，向日的心头就是紧紧的，像被一只无情的铁抓狠狠揪住。面对这个花花公子，向日知道他永远不可能留下真情，哪怕自己对他有所期待也是妄想。堂堂冰帝国宰相大人与一个平民有染这种事情是不应该存在的，何况自己本是男儿身，就不应该再想。
　　可是，断不了，忘不掉，舍不得，放不下。
　　每每他一声轻柔的岳人，就让自己失了魂，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在天空里飘扬，幸福得就像飞起来。
　　\"岳人。\"
　　又来了。为什么他的一声轻唤就能让人同时拥有幸福与眩晕，还有颤抖。
　　\"等我回来。\"
　　向日停止了发颤，眼眶中有泪水快要滴落。
　　\"然后我接你过来。我要带你游遍天下山水，吃遍所有美味佳肴，玩遍所有的国家，最后我们再回来，回你的月漫小筑，一起生活，至死不分。\"
　　泪水停不住了，珍珠一般月色下闪亮。
　　\"郁士，你可不许骗我。\"哽咽着回抱，向日把脸埋在忍足的胸口。
　　\"当然。不信的话就用这个做抵押好了。\"
　　\"这，不是你的扇子吗？\"向日曾经缠着忍足要玩那把扇子忍足却把那把破扇子当宝贝一样护着。
　　\"只是暂时交给你保管，等我回来再打开看。\"忍足挤挤眼，神秘地笑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现在就要走？\"向日披着披风，站在月漫小筑的门口。
　　\"明天就是出发的日子。\"忍足理理头巾，望着向日，突然俯身。
　　比一生都漫长却比任何一个瞬间都短暂的亲吻让向日颤抖而温柔地接受并回应。
　　眷恋地呼吸着向日身上的香气，忍足在他耳边低低而诱惑地开口，\"记得为我守身如玉哦。\"
　　\"去死啦！\"向日又羞又恼地推开忍足。
　　忍足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舌尖舔过嘴唇，潇洒离去。
　　夜色与月色交融的晚风里，向日注视着忍足的背影，怆然泪下。

　　\"小景，好久没见忍足来了。\"
　　\"那家伙在外面玩呢。也许遇到什么相好的了。\"迹部不愿告诉不二忍足出战的事情。
　　\"哦。\"不二点点头，突然发问，\"那小景有没有相好的呢？\"
　　\"咳咳咳。\"迹部没有想到不二有此一问，被口水呛到了。
　　\"没事吧，小景。\"不二一下一下地拍着迹部的背，眉毛微拧。
　　\"没事。\"迹部眯着眼看着不二，突然抓住不二的手，而不二就错愕地望着迹部。
　　长久的沉默让迹部手心流汗，\"不二，我\"
　　\"王！\"突然就有人急急闯入，大汗淋漓。
　　\"什么事？\"迹部火大地看向来人。这里是不二的住所，原本他下过命令不准其他人入内惊扰不二。现在居然有人知法犯法，怎么不令他生气。而来人已被盛怒的王吓得快要晕了过去。
　　\"是…是……前线战报。\"来人谨慎地选择着词语，犹豫着怎样告诉他的王这个消息。
　　\"说。\"迹部端正地坐着，一只手还抓着不二的手。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他，他\"
　　\"忍足他怎么了，你说啊？\"来人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的慢速让迹部气得站了起来。
　　\"丞相大人他，死了。\"

　　时间仿佛懒得再有创意想出新的剧本，那些逝去的，突然全部倒流重演。
　　\"你说谎！\"迹部揪住来人的衣领，拼命摇晃。
　　他怎么会死呢？他不是一向命比蟑螂还硬吗？他不是说要做本王的首席大臣吗？他不是还有那么多红颜知己吗？他怎么舍得丢下丽华楼的云雀酥，还有那么多他喜欢的菜？
　　他怎么可以丢下本王？
　　他怎么能一个人先走？
　　\"混蛋，混蛋。\"迹部喃喃骂着，一遍一遍。
　　不二忧伤地走过来，刚刚握住迹部的手还没开口就突然被他一手推开，\"别烦我！\"
　　不二瞪大了眼，不二慢慢跌倒，不二被摔一旁，蓝色的瞳孔中突然黯淡无光。
　　失去意识前的一秒，想到迹部的那句话：别烦我。
　　原来我是你的负担，我是你的烦恼，那你也像手冢一样，不需要我了。
　　那我就走了的好。
　　永远。

　　\"你对不二做了什么？\"越前不管迹部是不是冰帝的王揪住他的衣服大吼。
　　迹部看上去像突然苍老又成熟了许多，他默默地看着地面。
　　他不敢去看，不二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
　　他不想去回忆他是怎么把不二推到一边，他不想去回忆那片地上的大片艳红的鲜血，他甚至不想去想不二决绝而空洞的冰蓝眼眸。
　　心痛，无以复加。
　　\"要吵请到外面去。\"柳皱着眉，\"不二需要安静。\"
　　越前松开迹部的衣领，坐在不二床沿，死守到底。
　　迹部则缓缓起身，走到屋外。
　　他现在，也需要安静，冬雪的安静。
　　这一天，冰帝都城开始下雪，蒲公英一般哭。

　　\"忍足，是为了救我而死的。\"佐伯看着十年未见的迹部，开口。
　　\"我知道。\"迹部摆摆手。
　　\"对不起。\"
　　\"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啊？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那么他是不是就能活过来？啊？你说啊？\"
　　\"……哥，对不起。\"佐伯流泪，嘴角颤抖。
　　迹部望着佐伯，儿时那个天真烂漫的弟弟仿佛就在眼前，而那时，总有个蓝发孩子摇着扇子笑嘻嘻。
　　他怎么就忘了？忍足的死，最伤心的人不止他一个。
　　\"虎次郎。\"迹部喊出十年未出口的名字。
　　\"哥。\"佐伯搂住迹部，眼泪纵横。
　　\"别哭了，这么大的人还跟小时候一样。\"迹部拍着佐伯的背，咬紧牙关。

　　月漫小筑。
　　红炉酒暖，淡香残留。
　　向日凭栏而立，手持扇子，慢慢展开。
　　那是边角都有磨损的旧扇，却一直被忍足当作宝贝一样护着。
　　扇面上不过一首七言绝句，稚气的书法，连印章都没有。
　　向日一字一字念出口，每一字都抽丝般抽去他的力气：
　　\"我心似水清无忧，
　　爱月赏花数风流。
　　景致无双忍不看。
　　吾愿明朝再回头。\"
　　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向日突地把扇子扔进火炉中。
　　火红的焰立刻吞噬起来，从骨架到扇面，不留一丝灰烬。
　　凝视着图腾般的火焰，向日终于唏嘘，湿透红衫。

　　冬天的夜，沉寂而宁静。
　　迹部在书房内读着忍足吩咐向日交给迹部的信。
　　原本忍足的意思是在他回来后才拿给迹部的。
　　可是忍足怎么也没有想到，回不来的那个人，是自己。
　　\"景吾：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叫你的名字。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不准任何人叫你的名，所以我一次都没有叫过。不过这次就让我过过瘾吧。
　　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
　　我爱你，景吾。
　　虽然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不过我马上就要放弃你了。因为我决定这辈子守护的人是向日岳人，而不是你了。我会好好爱他的，永远留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这次去六角把佐伯带回来不仅可以让你们兄弟团聚，也可以给我一个请假的理由。我想要陪他去周游列国，游遍天下。
　　我想要对他说我爱你，但在此之前我要把以前的感情做个了断才有资格这么说。
　　这封信，就是我不再爱你的证明。
　　好好待不二，欺负他小心我代替手冢教训你。
　　祝你幸福，景吾。
　　冰帝最帅才子
　　你永远的青梅竹马
　　忍足郁士

　　迹部看着信纸，闭眼又开眼。
　　想起他，那个笑嘻嘻的浪荡才子，狡猾如狐。
　　\"迹部，明天我生日。送我礼物吧。\"然后一把白扇飞过去。
　　\"迹部，倘若天下美女有三千，你留我一半好不好？\"然后一脚踢过去。
　　\"迹部，他日你为王，让我做你的首席大臣怎样？\"然后送他一个栗子。
　　\"迹部，昨天晚上御膳房做了很好吃的点心，我专门留了你的份。\"然后是古书乱舞。
　　\"迹部，你欲求不满吗？干吗老看我？\"然后是拳打脚踢的伺候。
　　……
　　再看一遍，目光留在那句：虽然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仿佛积蓄了十年的泪水打湿了信纸，斑斑驳驳。
　　那个雪花飞舞的夜，迹部景吾痛哭出声。

　　\"哥，求你了。\"越前咬住嘴唇，\"活下来。\"
　　\"你不是对我说过，只要这世上还有你眷恋的东西，你就要留下来吗？虽然我不喜欢那个傲慢无礼的家伙，但他对你绝对是最好的。你真的要丢下他吗？他失去了他最好的朋友，你还要让他失去，他最爱的人吗？\"
　　昏迷中的不二，忽然泪流满面。
　　门外的迹部收紧拳头，望天。
　　雪漫漫，泪一般冷。

　　柳曾说不二活不过这个冬天，但他的预言错了。
　　不二最终熬过了这个冬天。
　　奇迹般在雪化的清晨，再度醒了过来。
　　\"小景，雪好美。\"
　　\"嗯。\"
　　\"童话一样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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