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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秘密 ...

  •   “叮咚... ...”

      Y大附属中学最后一节自习课的下课铃刚刚才敲响,陆清尔就快速地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虽然已经到放学的时间了,但这才是学校里人流最多的时候,陆清尔站在小卖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她好不容易挤到冰箱的旁边打开冰箱柜门,一阵冰凉的感觉扑面而来,陆清尔享受着这样的感觉,在拥挤的人群中找到可以畅快的空气。

      但是她并没有过多留恋这样的快感,从里面拿出一瓶可乐后就关了冰箱柜门,把刚刚给她带来一点快乐的气息都锁在了玻璃门里面,徒留柜门上还在往下淌的小水珠。

      陆清尔又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稍稍踉跄的脚步在小卖部的门口停留住,拼命压抑住随着大口呼吸而起伏的胸膛。

      Y城的气候有些奇怪,明明都已经到了秋天,空气还是那么的闷热。

      陆清尔拿着可乐,并没有着急打开拿在手上,只觉得冰冰凉的很是舒服。

      小卖部正对着学校足球场,周边围着一圈塑胶跑道,在跑道上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散着步。

      可能是因为刚结束了一整天烦躁的课程,终于可以放松一下,同学们的情绪显得特别激昂,足球场上和往常一样有球队的人在训练,四周也围了不少加油叫喊的女生男生。

      其实陆清尔并不是很喜欢这些热闹的声音,也不太喜欢人很多的地方。

      于是她习惯性地戴上了耳机,感觉可以隔开世界和她。

      沿着学校宿舍后面的小路一直走到体育馆,陆清尔高高扎起的长马尾轻轻地垂下,刘海因为室外的风吹得有些许的凌乱,她还来不及整理,只低着头在像是在手机上摆弄着什么,垂下的长发有零零散散的几缕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最里面,舞台上有国庆舞会要表演的社团正在讨论着表演的节目,篮球撞击着地面的“砰砰”声在封闭的体育馆内显得更加响亮,于是她再把耳机里音乐的声音调得稍大一些。

      在对面篮球架下还有几个女生对正在训练的篮球队员议论着,时不时发出耳机也覆盖不住的笑声。

      不知道是因为那几个女生议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还是陆清尔对这两个字太敏感了,即使她带着耳机还是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她们说的是‘周圳’。

      周圳是篮球校队的队长,但对她来说不仅是如此。

      Y大附属中学有一个直升机制,高中部大多数的学生都是从初中部直升上来的,周圳和陆清尔也是因为这个机制,一直从初一同桌到高二。

      周圳作为体育特长生,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都会到篮球场训练,加之秋季运动会的临近,他们训练的时间就更长了,而陆清尔下课后都会装作很自然地散步到这里,这是因为一个没有人知道的秘密,她喜欢周圳。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直至到有一天发现:

      她在她的日记本里不知不觉地写满了他的名字。

      两人同坐在窗边,微风吹来他白色校服上洗衣液的清香,让她瞬间羞红了脸。

      和他说话时,不知所措乱跳的心脏、无法组织完整的语言。

      没有其他人会给她这样的感觉... ...

      她先是在体育馆的边上站了一会儿,又似乎累了一样,坐在靠出口的这张长凳上,无论看球赛的人怎么多,这个凳子总是空出来的,恰巧这个位置是在球架的后面,陆清尔总是在这里隐隐地藏着,默不作声似乎可以给她多一些安全感。

      但是不巧的是她今天一坐下来,球队的训练就中场休息了,男生看向她在这边,直接走过来拿走她放在一边还来不及喝的可乐,仰头便喝下了一大口。

      “嘭...唦。”

      男生打开易拉罐的声音清脆,随即而来的就是碳酸饮料的气泡声。

      这个时候陆清尔还在摆弄着她的手机,正惊讶着是谁这样的不请自来,拔下耳机抬头就看见那带着男性气息分明的下颌角,上面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他略带青涩的小胡茬,是被认真修剪过的,刚拉下来的易拉环还套在他食指的指节上,阳光照耀下来折射出金属的光泽。

      篮球校队教练高远峰过来把手搭在男生的肩膀上,说:“周圳,你刚刚那个转身上篮的假动作很漂亮,有没有考虑过进市队?”

      “当然有啊。”听到消息,男生的眸光不由自主地就亮了几分,陆清尔还没察觉到自己应该移开目光,还是保持着抬头看向他的动作。

      看着他带着笑的脸,猜想他的心情应该很不错,自己也好像格外的愉悦了起来。

      “好啊,等下训练完过来找我拿市标三人篮球赛的报名表,这比赛是市队专门为选拔人才举办的,拿到前三名进市队就更有底气了,你这小子不错啊,市队是指名要你参加的。”

      教练的笑声爽朗,他朝陆清尔这边看了一眼,对周圳打趣道,“这是你女朋友?怪不得人家每天下课都过来看你们打球。”

      陆清尔心里猛地一惊,原来就圆碌碌的大眼不由瞪得更大了,虽说体育老师都特别喜欢和学生开玩笑,但是这还是在高中啊,早恋是明令禁止的,这也太过于平易近人了些。

      赶紧摇着手说,“不是,不是的......我们是同桌。”

      她一开口才发现不对,她似乎放错了重点,她每天过来装作不经意地看周圳的事情被发现了,想到这里陆清尔的脸刷一下全红了。

      看见陆清尔这么紧张,教练也不是很在意,爽朗地笑着往周圳的肩膀上拍了一拍,就和其他队员说话去了。

      “原来......还真的是来看我的啊。”周圳嘴角噙笑地对陆清尔说,看起来心情更愉悦了不少,又往嘴里灌完了剩下的几口可乐,把易拉环丢进罐里,轻摇了几下。

      “下次给我带白开水吧,每次这个时候我带的水都喝完了。”

      “......”

      “这个帮我扔一下,谢谢啦,同桌。”

      陆清尔还没来得及拒绝,教练集合的哨声就吹响了,周圳顺手把手中的易拉罐递给陆清尔,又重新上场训练了。

      陆清尔就这样拿着易拉罐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家,刚打开家门,陆家乔指着她手中的可乐罐开始大吵大叫:“妈,陆清尔自己偷偷买可乐喝,我也要喝,我也要喝。”

      这时杨华凤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狠厉地瞪了陆清尔一眼,过去对着她的宝贝儿子说:“乖,乔乔,妈妈也给乔乔买可乐,好不好?”

      “好耶,今晚我还要吃荷包蛋。”说完就对陆清尔扬了下头,更像耀武扬威地哼了一声,陆清尔对此自然不是很在意,只是轻得旁人都很难发现地点了下头。

      出门之前杨华凤对着陆清尔扬了下头,又看了一眼厨房示意她,好像在说,‘听到了吗,我的宝贝儿子要吃荷包蛋,最好在我们回家之前就做好饭。’然后就带着陆家乔出门了。

      关门声沉闷有力,陆清尔心中不禁一惊,她怎么就把周圳喝完的可乐罐带了回来,带回来也就罢了,怎么还这么光明正大地拿在手上。

      原本已经上初中的弟弟应该是到了懂事的年纪的,谁知道在父母的骄纵下简直像一个没有心智的小朋友,稍有那么一丁点不顺心就各种哭闹。

      但这些在陆清尔的眼中已经是相当平常的事情了,不值一提,她把可乐罐放到房间桌子上,脱下书包就赶忙到厨房做饭。

      因为陆清尔的高中是半封闭式的,所以她都只能学校里解决的午饭,而陆家乔的初中离家比较近,每天中午都是回家吃饭的。

      陆清尔不在,中午自能是杨凤华做饭了,午饭后碗碟还放在洗手池里没有洗,只短短中午的一小段时间洗碗池的内壁上已经积着厚厚的一层油,锅在灶台上,里面的面汤已经沉淀了,估计清洗起来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看到这一幕陆清尔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挽起校服外套宽大的衣袖,她快速地把厨房清理干净,低头往垃圾桶里倒垃圾时发现里面还有中午没吃完的几块炖肉。

      她心里不禁泛上一阵酸意,但也只是抿了抿唇强行压下,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就只剩下三个鸡蛋了,正好可以一人一个荷包蛋,除此之外她还炒了几颗青菜。

      等杨华凤带着陆家乔回到家时,陆家乔嘴边正叼着冰棍大大咧咧地对厨房里喊:“陆清尔,煮好饭了吗?我的荷包蛋,荷包蛋。”

      陆清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对这个弟弟表现得很冷漠,在他小时候陆清尔还是会时不时的对他表示一下友善,但是随着他的长大,他的性格越发的嚣张跋扈,陆清尔也懒得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此刻她只是默不作声地端出两碗饭,先后递给陆家乔和杨凤华,然后转头回厨房拿她的碗筷。

      陆家乔几乎是从她的手里夺走饭碗,夹上一个鸡蛋的开始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吧唧着嘴。

      就在陆清尔拿着自己碗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同时,就看见杨凤华快速地把一个鸡蛋夹到自己的碗里,最后剩下的一个鸡蛋也理所当然地夹给了陆家乔,还摸着他的头对他亲昵地说:“乔乔,快吃,吃多多才能长高高。”

      陆清尔看到这一幕微张着嘴巴,想说这本来是她的鸡蛋,但是没有吐出任何一个字,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是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无法改变母亲对她的看法。

      甚至还低头地自嘲了一下,默默地走餐桌旁就着青菜吃完了碗里的饭,饭后也很自觉地清理干净厨房。

      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杨凤华正带着陆家乔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陆清尔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在客厅里多做停留,直接回到房间轻轻地锁上门。

      陆清尔坐在书桌旁,做完当天的作业,最后打算复习明天要听写的单词,发现混乱的思绪让她平静不下来,眼角的余光里始终都是那个放在桌边周圳喝完的可乐罐。

      她干脆放下英语书,拿出藏在柜子底下的日记本,翻开新的一页。

      “周圳,我想你应该是摇光星吧,在北斗星象中斗柄最顶端的那一颗星星,定季节,指方向,知时辰。如果你是的话,那我希望自己也是一颗星星,在你身边用尽全力地发着微弱的光,那样我就不会再像现在一样害怕了吧。”

      如果我会发光,就不必害怕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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