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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奥斯本(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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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姆恩-肖认为,这是自己的职业生涯中最黑暗的一天。
本来以为只是偷个药剂,却被一群警卫与两车CIA追着自己跑了快三条街。
一不小心,自己就被一发子弹击中,逃到最近的医院时,已经比预期的接头时间晚了快一个小时。
这些都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把伤治好。
对方不知是什么身份,能在全城几乎所有医院的门口设卡拘留来治枪伤的人。
好不容易劫持了一个能帮她治伤的人,却发现来者身份显赫——街头小混混没认出她,但肖却一眼就认出这是前段时间当选的新任市长。
没想到,表面上顺从的市长将自己带到了一位神盾局高级特工的家中。
即使是作为ISA最优秀的特工,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打得过面前的红发女人,更何况自己的伤口已经将近两个小时没有处理了。
之前,她只从搜寻者们的口中听过娜塔莎的名字。现在,她的手被反绑在椅子上。客厅里的娜塔莎拿出医疗箱,用棉布蘸取酒精为她的伤口消毒——箱子上面还印着神盾局的白头鹰标志。
至少见到了比较钦佩的同行,对方还愿意帮她处理伤口,倒也不算太差。
肖这样安慰自己。
“有点疼,忍着点。”
娜塔莎拿过一个镊子,伸入她腹部的伤口处,缓缓将子弹取出。
血依旧不住地向外留着,在灰色棉质背心上晕染开来。
她感到脑中的晕厥感浓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仔细回想起来,她也快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倦意莫名袭来,眼前的场景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无形的黑雾,显得越发不真切了。
客厅,沙发与娜塔莎都在逐渐向她远去般,变得越来越模糊。
她晕了过去。
“放心,她没事的。”面对肖的突然昏倒,娜塔莎显得很冷静。
艾琳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娜塔莎打断。
“你应该去睡觉了。”
“可是主卧被你改成武器库了——”
“没事,我可以睡沙发,或者浴缸也不错。”
娜塔莎一举一动散发的气息总能给艾琳娜这种直观的感受——温柔而凌冽,在清醒中逐渐荒芜,却又尚存生机。
房间里的空调始终维持在二十五度,艾琳娜裹紧了被子。她太累了,一晚的精神紧绷后,四肢都感到有些麻木。
娜塔莎独自一人守在客厅里,煮了一壶咖啡,注视着晕倒在椅子上的女人。壶里的咖啡沸腾着,发出滋滋的响声。
她习惯了熬夜,而这一习惯的养成仅仅是为了不在执行任务时无知无觉地死在睡梦中。
下手者可能是敌人,可能是朝夕相处的战友,你信任的上级。
你永远无法得知你是否已经对组织无用,或者知道了太多。
她回忆起七年前,自己与艾琳娜初见的经历。
那时的她还是红房的杀手,被组织派往美国执行任务,却遇上了一直在追杀自己的CIA特工——洛林-布劳顿。
娜塔莎并不害怕洛林。她从小被肖斯塔洛夫送入红房,经历了惨无人道的训练后成为组织最优秀的特工,而洛林-布劳顿曾在冷战时期周旋于英,美,苏三个情报机构,于柏林墙倒塌,政局混乱之时将潜伏在境内的间谍名单带回美国。
她本期待着这场棋逢对手的较量。
可却没想到,杀死那位军方要员并将资料拷贝交给接头人后,她并没有等到组织承诺的支援。对于组织来说,她已经知道的太多了。
迎接接头人的是布劳顿冰冷的枪口。
不过她还是逃了出来——在中了那个金发女人两枪之后。
那是十二月的纽约。
午夜,大雪纷纷而下,上城区的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由于临近布朗克斯的缘故,这里的建筑也大多是老旧居民楼,在风雨中宛若凋零的野草般,娜塔莎甚至不知里面有没有人居住。
同样地,也没有什么圣诞的氛围。
即使是遭遇组织的背叛,娜塔莎还是像往常般熟练躲开监控摄像头,忍受着伤口不断地失血。
不知何时,活着已经成为一种本能,而并非是为了什么目标与追求。
她有些忘了是怎么在地铁上遇到那个女孩,又是怎么被她带回租住的房子。
她醒来时,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层层包扎,子弹被完整的取出,放在一旁的铁盘子里。
女孩是个警员,刚从纽约大学毕业,通过了纽约州警察考试。
再次见面时,她已经被神盾局招安,成为了这个独立于政府的国安部门的一员,而女孩成了警官,她褪下了街边巡警的警服,脖子上挂着警官的身份标识,在重案组同事们的簇拥下分析案情。
女孩告诉她,自己再过几个月就要离开重案组了——她想从政。
她愣了愣,脑海中浮现出往日种种,却始终无法把面前满心赤忱的女孩和她见过的,或者是杀过的政客联系在一起。
不知多久,她才从喉咙里憋出一句祝福。
“那么,祝你得偿所愿。”
她甚至不知道这句话算不算祝福。
她忘不了那天在CIA总部见到了布劳顿。对方也已经年近五十,她是人们眼中拥有完备履历的特工,无数CIA们崇拜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行业顶峰的存在。
娜塔莎质问她,那天明明可以打中自己的心脏,为什么故意放水。
“我只想证明我能做到,不代表我一定要这么做。”
咖啡煮好了,她拿出两个陶瓷杯,给自己倒了一份,又给面前的女人留了一份。
她认识这个女人——ISA最优秀的特工,萨姆恩-肖。娜塔莎看过她的简历,她患有第二轴人格障碍,这也是她丝毫不害怕严刑拷打的原因。
楼下古玩店主家中的老式落地摆钟敲响了两下,在黑夜中仿佛有振聋发聩一般,惊起对面阳台上停着的乌鸦。
女人幽幽转醒。
刚开始,也许是打了杜冷丁的原因,她的意识还处在半梦半醒之间,而在她看清楚房间的景象之后,娜塔莎已经给她松了绑。
“枪归我,你可以走了。”
“你就不好奇我的任务?”
“与我无关。”
拿走她的枪,算得上是对于她挟持对方好友的警告,不关心她的任务——这对于一个浸润在行业中多年的特工来说也算正常。
肖缓缓推开门,身后传来娜塔莎的声音。
“我以为你的组织会为了你追到我这里——不过我多虑了”。
不过我多虑了?
站在下西区的街道上,她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脑子里想的却是娜塔莎投诚到神盾局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