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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醒啦,快给自己取个名字吧 ...

  •   云蔚能记得的最后画面就是一辆疾驰而来的卡车。
      她并不意外。作为国内久负盛名的“自由搏击女王”,在赛场上她收获了多少赞誉,私下也就收获了多少记恨。这一切是为什么她心中也算是有数,作为一个年轻的天才拳击手,总会有不少人希望她能在比赛里做点手脚。不要说是输一整场比赛,就算是放个水,多挨几拳,她的账户里就会多出不知道多少万。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这样做。她感觉自己可以一直战斗下去,打赢每一场比赛,打过所有的对手,然后在力不从心的时候输给一个值得尊敬的后辈。功成身退之后,就去做一个小教练,教几个有天赋的徒弟,拿着干净的钱过下半辈子。
      但是现在有人容不得她只赚干净钱了。
      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或许有些心寒吧,不过也无所谓了。她已经如那些人所愿,永远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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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痛,剧烈的头痛。
      云蔚感觉自己全身动弹不得。她没有力气动一动手指,也没有力气张开嘴、蹦出一个音节,甚至没有力气张开眼皮。她的眼皮就像是那辆货车一样,沉重得让她无法移动分毫。云蔚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震耳欲聋的蜂鸣。
      嗡嗡嗡,嗡嗡嗡。
      但这一切都痛苦指向一个不争的事实:她云蔚还活着。
      为什么还活着呢?那分明是一辆重型卡车。云蔚向来毫不怀疑那些人杀死她的决心,那些失败的袭击、未能发生的爆炸、伪装成一般盗窃和抢劫的案件,每一次都把她推向死亡的边缘,这次他们终于得手了,应该不会手下留情。云蔚只是个运动员,顶多就是曾经的地下拳手,不是什么间谍、特工、商业精英,没什么留条命拷问的价值。
      吵死人的蜂鸣终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几乎消失。蜂鸣声到底吵了多久?云蔚一点概念都没有,就算医生对她说她睡了一年、三年、三十年,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这种声音的漫长无法衡量,好像一度成为云蔚梦境的环境音。
      在醒来的边缘,她好像一次又一次沉沉睡去,但现在她终于有那份力量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会不会醒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变了,已经是赛博朋克的年代了?云蔚在心里跟自己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看一眼吧,看一眼。是哪个世界都好,能醒来就是最好的事。如果身体健全,就算是喜从天降。

      云蔚努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眼睛却干涩得就像刚哭了一整夜。她眯着眼睛,却只能感觉到强光,大约是眼睛完全没有适应光源的缘故。她尝试着用力,虽然她不太确信她在调动身体的哪个部分,却能够轻微地移动。或许是手指,如果真的是那就太好了。
      她听到了一点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说话,随后就有人搬弄她的背,然后用热水擦她的眼睛——她终于可以真的看见了。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木质的房顶,然后就是架子床四条直冲房顶的木架子,在她头顶方方正正地形成了一个框,就像是坐井观天的井。
      不会吧?把我搬来横店干什么啊?疯了吧。云蔚这么想着。
      “皇上,皇上,您一来就有人醒了,天恩浩荡,天恩浩荡啊!”
      云蔚听到一些东西和地面碰撞的声音,大约是一些人跪下磕头。云蔚一时没有理解,但是非常庆幸,那个给她擦眼睛的人没有把她一把扔下。
      不会真的是穿越吧?虽然昏迷中的云蔚多多少少也梦到过类似的情节,但是她是完全不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的。她更愿意相信是“楚门的世界”——所有人联合起来演戏骗她,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不理解。
      她试着活动自己的身子,好在比起刚才确实有了几分力气,她尝试转动自己的头,确实看到一些人跪在地上,另外一个穿着黄袍的人站在这些人面前。
      想必这就是皇上了。任何一个稍微有点常识的中国人都会这么想,更何况云蔚还是刷了五遍甄嬛传的嬛学家。
      虽然云蔚没有打算全然相信穿越这回事,但就算是别人为了捉弄她布了这么个局,她现在最好的选择也就是陪着他们演下去。
      “皇上万福金安。”云蔚确信皇上迟早会看到她,此刻的她除了做出一副努力起床行礼的样子,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在这种旧社会可没有病人最大这么一说,该谁最大谁就最大,人文关怀这种事情还是少指望的好。万一是穿越的话,她穿到谁身上了还不好说,小心谨慎一些总没什么问题的。
      一开口,云蔚就意识到自己的嗓音很奇怪。当然了,那种干枯的音色早在云蔚的预料之内,毕竟刚刚动手指都费劲,现在能开口说句话已经很不容易了。令云蔚感到奇怪的是她的音色,和自己之前的全然不同,甚至她还能听出一些口音。
      是的,口音。一般人听自己说话是不会发觉口音这回事的,但是听别人说话却能很快察觉这一点。云蔚光是听出自己有口音这点,就让穿越这件事显得合情合理起来。
      “这么快就能说话了,恢复得不错。”皇上模样的男人开口了。他没有到床边蹲着看看的意思,而是就那么站着打量了没法起身的云蔚一眼。
      “你再休息休息,朕过几日再来。”他一眼就看出云蔚现在的状态非常差,但是却藏不住欣喜的神情,吩咐手下那些还跪着的人:“你们起来吧,最近几日好好照顾着,她要什么就跟朕说。”
      还好,这个皇上长得一点都不像陈建斌,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出头。
      皇上四处看了看,再没了吩咐,手背在身后就走了出去,随后两个太监跟了出去,把门又带上了。
      于是房间里就又只剩下了云蔚和那个被云蔚靠着的人。
      “你是谁?”云蔚开口道。
      “小姐恕罪,奴婢是皇上派来伺候小姐的,小姐唤奴婢巧兰就是了。”
      那个声音光是听起来就谦恭有礼极了,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一样。
      “我是不是生了什么病?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云蔚勉强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对她而言,现在做这个动作的吃力程度不亚于她从前的力量训练。无论如何,现在的身子也太虚了。
      把手放到眼前的时候,云蔚就几乎完全相信了“穿越”这个荒谬的想法:这只手完全不是她的手。她从前虽说训练辛苦,但肤色一直是偏白的,而眼前这双手却呈现出了健康的小麦色,手指也远比她之前的修长,指节根根分明,整只手比原来大出至少两个号。不仅如此,手上还有一些线条组成的纹身,这种纹身的样式看起来古老又粗糙,完全不是现代文身师的手笔,倒像是那些古代少数民族惯用的样式。
      “小姐,您进京时不仅水土不服,又害了时疫,能醒来已经是万幸。和您一起来的一整队人马里,就您一个醒了。”巧兰一边帮云蔚擦拭额头一边说道,“您高烧好几天了,今天才算是不烧了。”
      那么看来云蔚之前的推断是准确的,这具身体的的确确来自一个少数民族女人,按照巧兰的意思来说,还是个命大的女人。
      “巧兰,你既然是皇上的人,那么我跟你说的话没有一句要瞒着皇上,你如实禀报就是了。”云蔚端详着自己的手,就像是这双手不是长在她身上,而是从什么人身上“借”来的一样,“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可能是脑子烧坏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巧兰愣住了。
      “这不是奴婢应该听到的话,也不是奴婢所能回答的。奴婢知道的就是皇上让奴婢伺候小姐,连小姐的名讳都不知道。”巧兰想了一会,诚惶诚恐地说。
      “那你就帮我把这句话带到皇上那边去吧。”云蔚瞥了一眼巧兰,巧兰虽说是御前的人,但是估计也没见过现在这样的场面,整个人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眼圈都憋红了,生怕话说得不合适被皇帝清算似的。
      不会是楚门的世界,绝不是。如果是什么人雇演员在云蔚面前表演的话,这种对于权力顶端者的恐惧是不会像这样被一个演宫女的小演员表现得如此真实的。当然,概率上是不能排除的,但是花这么多钱来演她,这根本不划算。
      云蔚只想给看了五遍甄嬛传的自己磕个头,谢谢那个训练之余选择了甄嬛传的自己。
      说话间,云蔚感觉这具身体变得慢慢有力气了起来——刚才还是请个安都费劲,现在说这么长的话虽说不轻松,却也没觉得像刚才那样不容易。谢天谢地,比起回光返照,这具身体更像是真的要好起来似的。云蔚轻轻踢了下被子,她确信她的两只脚都在。太好了,这具身体是健全的。无论是什么身份,健全就中了大奖。
      更何况,皇帝亲自来看,还有人照顾,多少是个有点身份的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你醒啦,快给自己取个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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