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破解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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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瞬间因萧衍的这句话，而变得瞬间寂静了下来，夜影头一次有些不明白自家主子话中的意思。
到底指的是王妃，还是面前的绾姑娘？
他自知愚钝，没有及时应答，便换来了萧衍那如同冰刀般的眼神朝自己直直袭来。
夜影的呼吸猛然一顿，随即回道：“属下领命。”
话音刚落就将跪坐在地上的苏绾绾一把捞起，随即快速地将她的嘴堵住，使她不由得反抗发出一些闷哼声。
萧衍的眼眸幽深，话语却极度的平静，像是在阐述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他的眉宇间除了淡漠冷硬，没有别的任何情绪可寻。
“记住了，不可让她发出半点声响，免得叨唠了王妃养病。”
夜影垂头领命道：“属下明白。”随即便将苏绾绾直接拖拽出了这四四方方的庭院。
仙乐山人站在一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手中的佛珠拨弄得更加快速起来，仿佛是在感叹又一个生命的结束。
萧衍转身看向山人，眉眼间收起刚刚的锋芒，难得流露出与他相悖的恳切，眼眸微垂拱手道：“还望山人施以援手，救治本王的王妃。”
山人闻言嘴角慢慢浮现一抹笑意，只是望向山间弥漫的雾色淡淡开口道：“贫僧记得你上一次如此放低姿态恳求之时是为了你的生母吧。”
“看来殿下确实有了心之牵挂，算是可喜可贺。”
萧衍放下拱手之姿态，面若冰霜的神色之上多了些许认真，“山人既然知晓我的心意，那便望你成全。”
仙乐山人却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眼眸含笑继续道：“贫僧精通佛法多年，对于世间的因果能看透一二，可殿下的王妃请恕贫僧无能。”
萧衍眉心微凝，反问道：“难道是王妃体内之毒难解？”
山人缓缓摇了摇头，语气祥和地解释道：“王妃身为异世之人来到此处，此等超乎常理之事本就不该长久。无论贫僧用何等药物将王妃的体内之毒全然排解，王妃依旧会……暴毙于来年春天。”
“异世之人，天生孤命，尸骨无存。”
萧衍闻言蓦然间眼眸微微收紧，他听到最后那句话之时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停跳了半分。
真相之后的残酷就这般血淋淋地摆放在他面前。
他知晓山人能说出这番之话，必然是预料到了今后会发生何事山人才会如此笃定。
萧衍也同样知晓这世间万物的定理是不可被轻易打破。
只是他着实有些不明白，为何所有对他万般好之人都会离他远去，他的生母如此，丝丝亦是如此。
他似乎沉吟了许久，声音有些暗哑，语气带着不可察觉的微颤道：“……可有破解之法？”
仙乐山人随即将视线回到了萧衍冷峻的面庞之上，眼眸中尽数是试图看穿面前殿下的内心。
“你就当真如此在意于她吗？”
萧衍敛下眼眸中的情绪，停顿之间的空隙，欲言又止的千言万语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你明白的，生母的死已然成为我毕生之遗憾，我不想再重蹈覆辙。”
他说这话之时像是回忆起了从前那段艰难漫长的岁月。
宫婢的欺凌，萧容的为难，贵妃的折磨，生母的惨死。
无疑不是禁锢住他本身的枷锁，他的命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他的所思所想，他的筹谋算计，全然都是因为幼时的恨意，对宫墙的厌恶。
他心中早已没了弱点，没了牵挂，成为了强大且冷血的夺嫡者，成为了宫墙之内与那些人一样的人，他最为厌恶之人。
好不容易有人闯进来了，告诉自己，她是为了自己而来，萧衍即是萧衍，无关其他。
就像是潮湿阴冷的沼泽内有人将他从奋力拉起，身上的枷锁尽数解去，褪去一身的光环和使命，用着笨拙且生疏的手段一次次地维护自己。
如今她有难，他又有什么不救之理呢？
仙乐山人自那日将殿下从火海中救出之时，他便明白深处宫墙之内这位皇子的艰辛与难处。
山人沉默了许久，抬起眼眸，眼神中是劝解之后的无奈以及妥协。
“异世命格本无法破解，除非与天道通灵，折损其半生性命，换取她重生一遭，方才能平安渡世，安享到老。”
“此方法凶险万分，这世间从未有人如此做过，还望殿下三思。”
萧衍闻言后，神色如常，像是并未觉得这方法有多么的凶险，又或者说他并不在意其方法中的代价。
折损其半生性命，那又如何？
他已然浑浑噩噩地过了二十余年，如若这半生性命能够换来丝丝给他带来的短暂光亮。
那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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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仙乐山人按照萧衍的请求为苏丝丝拟好了缓解体内之毒的药方，如此一来也便可慢慢调理，日积月累之下将毒素排出体内。
只是经此一遭，万骨枯在体内还是会损伤肌理，在深冬之中需要时刻注意保暖，以防腿脚酸麻无力，无法行走活动。
苏丝丝一一应下，调理了半月之后便也觉得已然可以下床走动，没有之前那般只能躺在床铺之上。
时不时可以走到院落中或是柴房内倒腾些新鲜吃食或者药材，恢复得同从前一样，并无分别。
只是深秋一过，深冬便要来临。
这寺中的吃穿用度以及所用的炭火也并不齐全，加上京陛下已然开始寻到了这边，他们也不能一直在寺中耽搁下去了。
萧衍见苏丝丝身子见好了些，便也将回京的路程给提了上来。
此刻的苏丝丝正坐在庭院中帮着婉清处理等会需要带回京中的一些药材。
见萧衍朝自己走来，她嘴角的笑意也不由自主地慢慢浮现。
苏丝丝微笑着，将手中的活停下问道：“殿下，可是有事？”
萧衍淡淡地嗯了声，瞧见面前的女子脸色比前段时日好上了许多，心中也宽慰了不少，不自觉的笑意溢到了嘴角。
“午膳过后，我们便要启程回京了。”
苏丝丝倒是没想到如此快，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面色露出了些许诧异。
萧衍注意到了之后，顺势问道：“怎么？难道你并不想回去？”
苏丝丝听后收起脸上的诧异，随即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这山林间的日子过得倒是很快。”
“……可我们终究还是要回到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去。”
萧衍上前将丝丝肩上的落花给顺手拂去，眼眸有些黯然，薄唇轻启道：“从前本王一直在想，要是自己不生在皇家该是什么样？”
苏丝丝不以为意地反问道：“什么模样？”
萧衍蓦然轻笑了声道：“那或许，就是和你隐居山林的模样，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苏丝丝听闻倒觉得这话有些伤感，便想着让气氛活络起来。
随之扬起笑容猜想道：“那殿下必然是行侠仗义的隐士侠客，右手执剑，丰姿英伟，扫荡这世间的不公与阴暗！”
萧衍瞧着面前的女子真的在认真幻想，蓦然感觉自己似乎真的如同她所说的般，忍不住问道：“那你呢？你又是什么模样？”
苏丝丝托着下巴像是真的在认真思索，随后她明眸弯弯，笑得很是鸡贼道：“那必然也是江湖侠客，游历世间，看遍万象。”
“只不过……我这人品味庸俗，只喜爱钱财与美人，做不到同殿下般深明大义，拯救苍生。”
萧衍闻言后只是闷笑了声，抬眼间瞧见面前的女子明眸清澈生动，语气带着惯有的活泼与张扬，似乎真的很是向往。
可他自己又何曾想过要拯救苍生呢？
他如今最为简单的心愿便是想与牵挂之人平安度日。
可现实却告诉他，朝堂之间的争斗又何尝不是腥风血雨，你死我活。
萧衍的神色没有之前的冷硬，眉心微蹙，嘴角含笑，询问道：“可京城如同万重枷锁，锁尽了你毕生自由与欢欣，即使这般，你也愿与本王一同回去？”
苏丝丝听着萧衍的话，抬眸间看见他深邃眼眸中小心翼翼地询问以及恳求，像是急于自己的一个回答。
她的心像是被猛然击碎般感觉闷痛，面前的美强惨纸片人让她蓦然间泛起了无数想要守护他的心思。
萧衍即使再如何古怪阴冷，对待自己永远都是如此克制心中想要将自己禁锢的偏执。
苏丝丝扪心自问，她是喜欢萧衍的，可这份从前是因为苏绾绾的缘故也藏匿于心底，不敢乱生出半分的杂念。
如今既然局势已然定下，她的私心与悸动可谓是呼之欲出。
苏丝丝上前抚上萧衍棱角分明的脸颊，微凉的接触使她贪恋，她的眼眸闪出些许泪花，在晨光的折射中显得格外耀眼。
她嘴角含笑，语气温柔道：“……我虽向往自由。”
丝丝语气稍顿，声音带着对面前男人无数的心疼与怜惜，眼眸中的泪花让她有些看不清男人的神色。
只是觉得此刻的萧衍似乎直直地凝视着自己，带着墨色眼眸之下暗涌的尽数眷恋以及偏执。
“但为了殿下，我甘愿背负枷锁。”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破解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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