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二章 ...
-
房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听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师尊,我错了,我昨天有事耽搁了一下,你不要怪…我?”
倪桃看着屋内的摆设愣了一下,他走到桌前看着那摆放整齐的糕点,是他最喜欢的牌子,糕点旁边还摆着一些萎靡的鲜花和蜡烛。
不难看出,布置这间屋子的人对他是有多么上心,可是这么精心准备的惊喜却被他给浪费了。
倪桃伸手拿起一朵焉掉的花,心里酸疼一片,随后他的余光又扫到了凌乱的床铺。
躲在衣柜里的楚寒意从缝隙看到倪桃往床的那边走,下意识就想出声提醒,但被夏落霖一把给捂住了嘴。
要是现在出声他们两个都得完!
倪桃走到床幔前一把掀开,随后被眼前看到的景象给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被褥十分凌乱不说,上面竟然还有洒落的鲜血!
难道说昨天师尊因为他的失约而大发雷霆随后便气的吐血了吗?!
血腥味掩盖了床铺间的其他味道,倪桃捂着嘴,纤长的睫毛像脆弱的蝶翼一般颤抖,他不敢去想,师尊那样严肃正经的人,为了难得一次和自己的聚会,精心准备了这样一个与他性格完全不相符的浪漫惊喜,结果却因为他的爽约,而枯等一夜,最后伤心到吐血离开…
“师尊…”倪桃被自己的猜想给狠狠虐到了,都是他的错,如果他能回来的更早一点,如果他没有错过,师尊就不会气到吐血。
他必须马上去给师尊道歉才行…倪桃用袖角慌忙擦了擦眼角,刚准备抬脚追出去。
衣柜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声响。
夏落霖顿时用一种吃人的目光瞪向楚寒意,而楚寒意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扯开夏落霖的手会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从缝隙里看见倪桃越走越近,他一向稳重淡定的大心脏此刻也不再淡定,跳动的速度仿佛要冲出胸膛原地起飞。
倪桃皱着眉走到衣柜面前:“难道屋里招了耗子?”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吱吱两声从衣柜里传来,他伸出手准备打开衣柜将耗子赶出去。
熟料此时从门外风风火火跑进来了一人:“少宗主!我可找到您了!老爷找您有事商量,让您赶紧过去呢!”
这人说完就硬是拉着倪桃的手腕,把人又风风火火地给拽了出去,等两人走远,衣柜门才砰的一声打开。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两人从衣柜里出来后都喘的像是死里逃生。
楚寒意扭头看向捂着胸口的夏落霖正准备冷嘲热讽一般,目光却在触及他的双腿时就像被烫了一样,猛地闭上眼,就像是为了避免再看到什么脏东西,还用手死死地捂住了眼睛:“你赶紧收拾一下!”
而夏落霖此时躲过了刚才那一劫,又想到自己遭遇的这些破事,再看到楚寒意这欲盖弥彰的动作时,他一边冷笑一边去拽他的手:“楚剑圣怕什么啊,不都是你的子子孙孙吗?啊?事到临头了你还装什么装?”
“夏落霖!!”楚寒意一双星目都被逼的泛了红:“你找死吗?”
夏落霖也深知这人禁不起逗,再逗下去这人发火把房子拆了就得不偿失了,他爽快地松开手去衣柜里找了件衣服穿在身上,随后毫不客气地看向楚寒意:“你去帮我叫桶热水来。”
“我凭什么?!”楚寒意下意识想反驳,随后就被夏落霖一把抓住手摸上了那平坦的腹部,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凭这里面全是你留的种。”
“你如果不按我说的做,我现在就去小桃面前让他看看他的好师尊都做了些什么!”
“你敢!”
夏落霖一双凤目嗜血的鲜红,那原本翠绿的眼珠子此时看上去也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癫:“你看我敢不敢?要死不如一块死!”
楚寒意咬着牙看了他一眼后又飞快收回目光,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后大步走出了房间,随后嘭的一声泄愤一般摔上了门。
很快热水就被送进了屋,夏落霖泡在水里时,刚刚那冲动上头的思绪才勉强回归了正轨。
他把手肘放在木桶边缘,仰起头看着被热气蒸腾的屋顶,一向老谋深算的脸上也罕见地出现了茫然的神色。
他并非是什么正人君子,自然也不会注重个人节操这种没意义的事,只是如果是别的男人他还能杀了泄愤,但现在问题是,和他躺一张床上的是楚寒意。
那个一剑破九天,一怒震万魔的剑圣,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自己如果要和他硬碰硬的话,免不了就是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他可能还会伤的更重些。
也正是因为楚寒意的存在,让他这些年想要对倪桃实行的种种计划缕缕泡汤,他甚至也不能越过他去独占倪桃,这让他将他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
就是这样剑拔弩张的关系,血海深仇的情敌,竟然因为一剂魅药而变成了如今不尴不尬的处境,他还不能报复回去,怎么能不让他气的牙痒痒。
而且更可怕的事还在后头,这魅药可不是一次性用过就完事了,想起自己曾经在倪桃身上畅想的事转眼就要实现在自己身上,又岂止是恼恨了得。
怎么就偏偏把魅药和解药弄混了呢…明明在这之前他一切都算的好好的。
除非…除非一开始献药的那个人就没有说实话!
夏落霖眼神阴鸷,心里也因为这个猜测而变得越来越寒凉。献药的人是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如果连他都背叛了自己,那么在背后准备陷害自己的人筹谋不可为不深沉。
不过在这种事上陷害自己,他到底打的是什么注意?
热水一点一点冷却下来,夏落霖从木桶中起身,从万灵袋中拿出备用的衣服穿上,一身墨色玄袍及地,金缕玉冠束发,他好像又重新恢复成了那个人前喜怒无常,城府极深的夏尊主。
在门帘外等待的楚寒意听到动静,向帘内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夏落霖看向他的眼神。
他皱起眉,手指下意识搭在自己的配剑上。那是一种阴沉的,像在黑暗中蛰伏的毒蛇一样危险的眼神,被这样的目光盯上,很难不会让人提高警惕,他无比厌恶夏落霖的目光,也不明白为什么倪桃会看上这样的人。
这种,几乎是把恶毒两个字当成代名词的人。
夏落霖撩开珠帘一步步走了出来,在看见楚寒意警惕的目光时勾起唇角笑的轻佻:“楚剑圣还等在这里,莫非是还想和夏某再做点什么?”
“我有时候挺佩服你的,要是我被人做了这种事,我当即就会找根木头撞死,怎会像你这么没皮没脸不以为耻还洋洋得意?”楚寒意讽刺道,就像他们之前一直做的那般,争锋相对,恶语相向。
“呵,可能是我们魔道之人不拘小节吧,更何况…”夏落霖微微俯下身,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了楚寒意的下巴:“一想到是那风光霁月,铁血冰心的楚剑圣在某身上驰骋,也不算太吃亏。”
话音刚落的下一秒,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瞬间就抵在了他的喉头,他撩起眼皮看向楚寒意,目光里不仅毫无畏惧,嘴上还不饶人地说道:“怎么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这昨天还抱着我不撒手,今天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
“夏!落!霖!”楚寒意声音痛恨地恨不得滴出血来,一字一顿恨不得生嚼了这人。
但楚寒意越气,夏落霖笑的越是明艳,就在他准备继续刺激楚寒意让他对自己动手,从而以此威胁他对自己负责的时候,楚寒意却收回了剑。
夏落霖的目光转向门口,正好看见倪桃去而复返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他们。
“师尊!落霖?”倪桃半是惊喜半是惊吓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在这?”
楚寒意还未开口,夏落霖便抢先笑道:“碰巧遇到,叙了一会旧。”
倪桃看向楚寒意,虽然后者目光不善地看了夏落霖一眼,倒也没有做出别的解释,想来是默认了。
倪桃虽然狐疑这一直针锋相对的两人居然没打起来还这么友好的叙旧很不可思议,但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他自然也不好去多嘴询问。
他率先走向了楚寒意,一脸抱歉地牵起了他的手:“师尊,昨天真是抱歉,宗门里出了点事,父亲让我回去处理忘了给你说上一声,害你等我这么久。”
倪桃面容乖巧温润,一摆出这样真诚道歉的模样还没说两句就已经红了眼眶,看上去就像是眼睛浑圆又无辜的小白兔,这是个人都不会忍心苛责他,
“不碍事…我也只是久未见你,想来看看你近况如何。”楚寒意在面对倪桃时就像一位温和的长辈一般,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刚刚才盛怒过的双眼中满是柔软的宠溺:“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也就安心了。”
“师尊…”倪桃心下倍受触动,心想明明之前师尊就已经气的吐血,现在却能如此云淡风轻地将这事给揭过去,师尊难道是怕他为难所以故意这么说的吗?
他真是爱惨了他啊…
倪桃一瞬间对楚寒意更是亲近,那双浑圆的猫儿眼里满是孺慕之情。
但在这样温馨的气氛中,偏偏有人要当那个扫兴者,只听夏落霖嘁了一声,随后声音凉薄道:“那夏某不扰二位雅兴,就此别过,勿送。”
说完便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离开,倪桃看见他离开有一瞬间犹豫要不要追上去送送他,但又想到师尊为了自己吐血这一件事,他又不忍心留下师尊一个人。
罢了,后面有机会再去找他好好聊聊。
等师徒二人相互依偎着聊了好一阵后,倪桃的目光无意间往珠帘后一扫,正好看见了一桶放凉的热水。
他下意识询问:“刚刚师尊在这里沐浴过吗?”
楚寒意脊背一僵,脑子里万千思绪闪过,最后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嗯…”
但他的回答却让倪桃心里生疑,先不提师尊从来都不喜欢在陌生的环境中沐浴不说,刚刚夏落霖也在屋里,师尊不可能一边洗一边与他叙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