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与向日葵》》氧氟星

9、舒桦，有兴趣了解魔法吗？

　　在楚烨上楼期间，楚月和艾米烤了些饼干。
　　“叮”，艾米听见沙漏下的小金属球碰撞到一起的声音。
　　她起身，带着楚月往厨房的方向去。
　　等她们从厨房出来时，艾米正端着一盘烤的奶香的曲奇走到餐桌旁。
　　她向楚月招招手。
　　楚月给她拉开椅子。
　　楚烨站起来接过艾米手中的盘子，方便艾米坐下。
　　楚月拿来一块红白相间的桌布放在四人中间。
　　楚烨把盘子放上。
　　阳光照在温热的圆形黄白色曲奇上，给曲奇镀了层金色的光边。曲奇的奶香和红茶的茶香混合的味道，让舒桦有了些食欲。
　　艾米抿了口红茶，问舒桦：“小桦，你昨晚和小烨在古堡做了什么呀？怎么睡到这么晚才起？”
　　她的话一出，就让舒桦和楚烨的关系有些暧昧了。
　　楚烨拿了块曲奇给舒桦，说：“没做什么。早上给舒桦做了个占卜。”
　　舒桦接过曲奇，对楚烨说了声谢谢。
　　艾米的轮廓在阳光的衬托下，像一位古老的长老。
　　她抬眸扫了眼对面俩人，问：“哦？那，小桦。你说说你们今早都占卜了什么。”
　　舒桦听着艾米的语气，感觉她认为他和楚烨在闹着玩。
　　舒桦抬头看着她，回答：“我想知道周铭的处境。楚烨就用水晶球帮我占卜了。”
　　艾米看了眼楚烨。
　　楚烨点头。
　　艾米放下茶杯，她的小指碰了碰杯托，说：“那，你看到了什么呢？”
　　舒桦听着艾米的语气，认真地说：“我看到了周铭被救了下来，但是救他的人似乎不是什么好人。”
　　艾米直起身子，看着他，问：“还有吗？”
　　舒桦顿了顿，继续说：“还看见了我昨晚做的梦。”
　　舒桦说完后，没有人接他的话。
　　这时，艾米和楚烨对视了一眼。
　　艾米看着舒桦。
　　阳光从她背后照进餐厅，她整张脸都在阴影中。此刻，舒桦看到她的眼睛如同两盏圆灯，特别亮。
　　舒桦不禁感到后背一凉。
　　怎么说呢，艾米的眼神像是很久没见过光的深渊巨龙的眼神。
　　艾米的眼睛睁大，兴奋地直起身子，问：“舒桦，有兴趣了解了解魔法吗？”
　　楚月和舒桦：？？？

　　艾米看着他说：“你不用感到疑惑，我只是问问。”
　　艾米微笑着说：“嗯，就先说说占卜吧。占卜是一门很古老的、很看能力和天赋的课程。一般进入灵视状态都得要运气很好才可以，更别说捕捉到清晰且有效的画面了。就算捕捉到了有效的画面也未必能解读出来。”
　　舒桦看了看楚烨，楚烨点点头。
　　艾米继续道：“占卜中，水晶球占卜是最常见的。而你在水晶球看到的影像是在物理现象下产生的光线或暗影。这些你所看见的光线或暗影需要通过你心灵的加工才可以赋予灵视的解读。”
　　艾米补充道：“当然，大部分人在没有进入灵视状态就着急想要结果。这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艾米喝了口茶，看了眼舒桦，道：“至于我为什么会问你有没有兴趣了解魔法，是因为你不仅捕捉到了清晰的画面还与你近期做的梦联系上了。”
　　楚烨给艾米续上红茶，艾米朝他点点头。
　　“再回到占卜上。在占卜中，捕捉清晰的画面可以靠后天的练习来加强。但，要与近期做的梦建立联系却是要高度清明的心灵才可能做到。”艾米说。
　　“要看到具体的画面是非常难的。”艾米继续,“但是你不仅捕捉到了，还依靠捕捉到的画面就解读出答案了。所以，我认为你可以考虑一下了解了解魔法。毕竟，能做到这些的人不多。”
　　舒桦与楚烨对视了一秒，楚烨开口：“嗯。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艾米追击：“怎么样？”
　　艾米的话让舒桦有些措不及防。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从他来到这里他就想怎么救周铭。
　　因为自己得救了，自己的朋友却没法获救，所以他想回去救周铭。
　　但他知道，即使他回去了也不一定能救周铭，极有可能会成为周铭的负担。与其成为负担，不如学一项有用的技能。说不定能出其不意帮到周铭。
　　艾米看舒桦的眼神变得坚定，微笑地说：“小桦，考虑的怎么样？”
　　舒桦点点头，说：“好。”
　　艾米心情很好地说：“嗯。那，明早你让小烨带你来找我。”
　　楚烨点点头回应她，说：“嗯，好。”

　　午后，大家散了。
　　楚月和艾米出去约会，美其名曰：“散散步，消消食。”
　　楚烨带着舒桦在玫瑰花园散步。
　　舒桦漫步在花园里。他身前是楚烨，身旁是玫瑰花丛。
　　他看着花丛中的红玫瑰在风中碰头，它们的花瓣相互拍打着，宛如成功解决难题的人们在击掌祝贺。
　　他抬头举起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阳光从指缝流下来。
　　夏季真是一个神奇的、绚烂的季节。他在这个季节遇见了一群神奇的人。他们把他带到另一个平行世界。他从前想都没想过的事接连发生，而且这些事就像潘多拉魔盒，无法预测。
　　舒桦边走边想：我居然要开始学魔法了。而且我还要定居在这里了。他一边跟着楚烨，一边用手拨着沿路的红玫瑰花丛。他的手很好看，每一根指头都留着浅浅的指甲，指尖细长，指头有画画留下的薄茧，但整体比较白嫩。就如出水芙蓉，又似白色藕尖，非常漂亮。他指尖拨动玫瑰，甲缝余留花香。他想把手收回来，嗅指尖的香气。
　　一只黄色的虎斑蝶落在他鼻息前的手上。它稳稳地落在他的指尖上，细细的闻着余留的气味。
　　舒桦不知它是不是醉在这气味里了。它的翅膀一开一合。
　　直到最后，它拍拍翅膀，终是飞走了。
　　舒桦看着蝴蝶越飞越远，不禁想到：我也会如这只蝴蝶一般离开这里吗？来到这里是意外，就像一个梦境。我在这个易碎的“童话”终会走到结局、走到尽头。不知我能否完整地读完这本如梦一般易清醒的“童话”？
　　楚烨回头看着驻足的舒桦。舒桦的手上停了只黄色的虎斑蝴蝶。舒桦温柔地注视着这只蝴蝶。这只蝴蝶柔软的轻吻舒桦的指尖。
　　夏风轻抚过蝴蝶的翅膀，带着它飞向另一个地方。
　　舒桦也回过神，向楚烨走去。
　　楚烨等着舒桦走到他的身边。他们并肩走着，享受下午的鲜花与阳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风渐起，微微吹拂玫瑰花园。舒桦感到凉意，他转身走进餐厅，点上蜡烛。
　　烛火在蜡烛上摇曳不定。舒桦有些担心。他不知道他的天赋能为他带来什么能力。如果他的能力并没有直接的用处，他极有可能不会去学魔法。
　　楚烨端着两份牛扒走来。舒桦接过他手上的餐盘，方便他拉开椅子坐好。
　　他们拿着刀叉，吃着晚饭。
　　楚烨看见舒桦有些心不在焉，想了想，温柔地问：“怎么了，小桦，是在担心明天的测试吗？”
　　舒桦点点头。
　　舒桦切开一片牛扒，再切成小块，沾了番茄汁，默默地咀嚼。烛光打在他鼓起的脸侧，他的脸还留着奶票，嚼起肉来很可爱。
　　楚烨看着他，轻笑了声，说：“其实，天赋能力的强弱不是评价一个魔法师强弱的唯一标准。天赋能力的属性也不一定是魔法师最终的属性。相比之下，你可以想想你的能力能帮你做到什么，应用到哪方面，能帮到周铭什么。我觉得，如何使用这个能力比能力本身更为重要。所以，你不用担心明天的测试结果。毕竟，魔法天赋决定的是你的基础悟性，而不是你的属性。”
　　舒桦听明白了楚烨的意思。他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继续吃晚饭。
　　晚饭后，两人一起收拾了餐厅，简单的道了别，回了房。

　　晚上，舒桦准备睡觉。他把自己藏在被子里，深深地陷入床单中。自他来到这里后，他还没有注意过这里的黑夜。这里的黑夜特别安静。不仅没有声音，还没有除楚家兄妹和艾米之外的人。
　　舒桦有些害怕，他没有熄灭蜡烛。他想让微弱的烛光陪他入睡。他紧紧地盯着蜡烛。他额头的冷汗从额角流下来，就像蜡烛燃烧熔化的蜡缓缓地流下来。他很紧张，还很惧怕。他伸出在被子里的手，摇了摇，把脸凑近手镯，小声地叫：“楚烨，楚烨……你睡了吗？”
　　舒桦举着手镯等了一会儿。手镯没有回应他，他的脑海也没响起楚烨的声音。他的情绪渐渐沉下。他的召唤，就像朝海里抛了一块石子，什么回应都没有。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舒桦身体一激灵，吓得一身冷汗。
　　“小桦，你怎么了？”楚烨关切的声音隔着门传入舒桦的耳朵里。
　　舒桦反应过来，回应了一声：“你进来。”
　　楚烨推门进来。他走到舒桦床边，掀开帘子，坐下，温柔地问：“怎么了？”
　　楚烨抬手一挥。他的袖子里钻出一些光斑，光斑飞往天花板。它们在天花板寻觅了一会儿，找到了一块可落足的地方。片刻，它们聚在一块正方形的天花板砖上不动了。他们开始发亮，把整间房间都照亮了。
　　舒桦抬手，遮了遮光。他看清楚了楚烨的脸。楚烨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有轻微急促的呼吸声。看来楚烨是一听到他的召唤，就立刻起床从他的房间跑来找他了。
　　楚烨扫了眼床边上已经烧完了的蜡烛，再看了眼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的舒桦。舒桦的眼睛开始充满了惊吓和害怕，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他抬起手摸了摸舒桦的脸，他摸到了汗水。这是舒桦被吓出的冷汗？舒桦在害怕？舒桦害怕什么？
　　楚烨温柔地问：“怎么了，小桦？”
　　舒桦有些害羞。在以前，他害怕或者情绪波动的时候，要么是找父母（小时候），要么就是抱着枕头和周铭一起睡。然后，给周铭讲他害怕的原因。结果是，周铭也跟着他一起害怕起来了。
　　舒桦想让楚烨和他一起睡，就让他感觉身边有个人，他可以安心一些。
　　楚烨听到舒桦的内心独白，嘴角偷偷地翘起。他开口，说：“要是没事。我就回去了。”
　　楚烨刚要起身，舒桦立刻拉住他的衣摆，说：“呃，哪个……我是起床困难户。我怕我明天起不来。你能睡我身边吗？方便叫我起床。”
　　舒桦越说，越小声。
　　楚烨忍住不笑，说：“没事我会叫你起床的。”说罢，他起身想走。
　　舒桦快速地说出来：“今晚我想跟你睡，可以吗？”
　　“为什么？”楚烨问。
　　舒桦生气了，大声说：“我害怕，很害怕。行了吧。”
　　一阵沉默后，舒桦又问：“可以吗？”
　　楚烨憋笑，说：“嗯。”
　　他拉开舒桦的被子，躺进去，对舒桦说：“晚安，小桦。”
　　舒桦看着他，小声地说：“晚安。”
　　光源渐渐熄灭。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