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下的告白》微微笑生活

10、你们

　　两人走回训练场，沈是初远远就看见他们班方阵的旁边聚了好些人。
　　走近才看出是刚刚被打的那三个，还有两个班的班主任，甚至惊动了黄博裕。
　　沈是初不知道这三个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飞机头首先看见他们，挥出食指指着白京平，激动地跟自己的教官解释：“就是他，教官是他先动手的！”
　　另外两个连连附和称是。
　　对这帮人来说打架斗殴应该算是家常便饭，不至于主动去告状，应该是被教官发现才不得不承认，又嫌麻烦就将罪责都推给他们。

　　沈是初抿抿唇，和白京平一齐走到他们面前，面色嘲讽：“呦，三个体育生没打过一个文化生——还是有一条胳膊受伤的文化生——”
　　沈是初趁着许多人注意着这边的动静，故意加了这句，而后继续道：“就这还好意思告状？要是我都不好意思出现在人家面前了......你们心理素质真强。”
　　“沈是初！稍息，立正！”杨进教官严肃地喊了声。
　　沈是初立刻放下冰红茶，老老实实站好，视线放在正前方。
　　杨进道：“打架！迟到！还有心思去小卖部？你跟我说还有谁心理素质有你强？！”
　　沈是初大声认错：“报告！教官我知道错了。”

　　校长和各班的班主任还在这儿，杨进也不好越俎代庖多说什么，于是道：“黄校长，陈老师，你们处理，我先走了，学生还等着我去上课。”
　　黄校扯出个笑，点点头：“辛苦了杨教官，这帮不省心的，劳烦你多费心了。”
　　杨进连忙摆手：“不会，都挺乖的。”
　　杨进走后，另一个班的教官也跟着离开了。

　　已经耽误了不少上课时间，五班还好，毕竟教官就在不远处，不敢弄出什么大动作，但九班的那群，叽叽喳喳的声音已经快传到这边来了。

　　两个教官离开后，黄校在他们两个之间打量了圈，问：“为什么打起来的？”
　　沈是初看了眼白京平，他知道只要校长知道实情，剩下的都迎刃而解——黄校不可能让白京平在他们学校受什么委屈的。
　　但是白京平是不可能主动说出来，而沈是初......
　　他也不太想说。
　　白京平单纯的是因为性格原因，沈是初是不想提起那件事让白京平心里再不舒服一次。
　　膈应人。

　　可转念一想，如果就这么闷声不说，黄校不说偏袒了，说不定真能着了石天瑞他们的道，将罪责都算到白京平身上。
　　这不纯纯受冤枉气吗？

　　正发愁之际，石天瑞似乎担心沈是初他们瞎说，白京平本来就是校长亲自送过来的，万一校长真信了他们，再两碗水端不平！
　　于是不等他们回答，石天瑞看向校长急促道：“真不关我们的事情，我们就骂了两句，他就突然冲过来，我们那顶多算是正当防卫，再说沈是初也骂我们了啊。”
　　真心真意地剖完这一段，石天瑞小心翼翼地看着黄校的反应。
　　明明个子比黄校高很多，石天瑞驼腰低头唯唯诺诺的样子愣是把高个儿那点气势都败光了。

　　黄博裕听他这么说，沉默了两秒，只问：“骂了什么？”
　　“啊？”石天瑞被问懵了，转头和他的两个同伙面面相觑了片刻。
　　平常能脱口而出的那些污词浊句，就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在校长面前说啊。
　　石天瑞支吾道：“就，那么一回事儿呗，不就那几个字儿吗。”
　　黄博裕皱起眉：“让你们说就说。”
　　石天瑞吞吞吐吐道：“就就，就是怂逼，操拟妈，就这些。”

　　沈是初轻呼了一口气。
　　瞧瞧，真会说话。
　　哎嘿，自爆了。
　　三个渣渣，等着判刑吧。

　　沈是初看向白京平，他微微低着眼睛，视线从薄薄的眼睑下散在虚空中。
　　看不出神色。
　　同一时间，陈媛也立刻将目光转到白京平身上，目色是掩不住的担忧心疼。

　　黄博裕看着他们三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良久道：“你们啊......你们三个回去写检讨，三千个字，明天在食堂读，早中晚，顺序你们自己排，另外，三个人口头警告一次。”
　　三个人明显不服，还欲再争辩什么，九班的班主任任莹便一边歉笑道“不好意思添麻烦”之类一边把他们班三个闯祸精揪走了。

　　走了一段路，石天瑞忍不住往后看了眼，对着任莹委屈地叫了声：“莹姐。”
　　任莹立刻做了个打住的动作，她和陈媛一个宿舍，虽然不知道细节，大体的消息还是能猜出一些的，自己班这三个崽子真是......
　　惹祸精。

　　“可是他也打我们了啊！”石天瑞愤愤道。
　　“是啊，校长凭什么不说他们？这不是偏心吗？”
　　任性心累的叹了一口气，“你们应该庆幸他动手了，否则你们就不是写检讨这么简单了。”
　　三个崽子面色是一致的不解。

　　任莹摆摆手，语气认真道：“今天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我是你们班主任，自然不会害你们，听老师的，以后不要去招惹白京平啊。”
　　“当然，他朋友也是。”怕这三个不省心的还想报复，任莹意有所指地交代道。
　　“记住了没？”
　　在任莹警告的目光下，三个人不乐意地点了点头。

　　任莹带着他们走后，黄博裕走近两步，拍了拍白京平的肩膀，眉眼中慢慢弯出弧度，温声道：“和班上同学相处是怎么样？”
　　“挺好的。”白京平的声线有点哑。
　　“昨晚休息得还好吧？”
　　“嗯。”
　　黄博裕笑着点点头，“那就好，那几个嘴巴没把门儿的，你不要理他们。”
　　白京平点头：“我知道。”
　　“有什么需要和老师讲，你有我电话，直接打给我就行。”
　　黄博裕又关心了几句，便让陈媛送白京平回去了。

　　他们离开后，这边只剩黄博裕和沈是初两个了。
　　刚刚不好说的话现在都好说了，两个人心里门儿清。

　　“说说吧，怎么碰起来的？”黄博裕就着刚刚未消的笑意道。
　　沈是初抿抿唇。
　　怎么说？
　　肯定怎么让人心疼怎么说呗。

　　“白京平，他左臂上有伤您知道吗？”沈是初先试探着铺垫了下。
　　黄博裕点点头。
　　“他说，伤口的样子会吓着别人，所以戴了冰袖，但是你知道的，不一样就容易遭人诟病，九班的那三个体育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有那么多的恶意，反正，就说的......”
　　沈是初话音一停，给黄校留足想象的时间才语气委婉道：“挺难听的。”
　　黄博裕又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行，我知道了。”
　　......

　　沈是初回去的时候正值小休——只能原地休息一会儿，也不能大声喧哗。
　　沈是初慢吞吞地挤回他的那个小空档，盘着腿坐下，可能他偏向白京平的原因，调整坐姿的时候膝盖没注意碰了下白京平的膝盖。
　　白京平往右移了移。
　　沈是初：“......”
　　虽然知道他是为了给自己多留一点位置，但莫名感觉被嫌弃是怎么回事。

　　沈是初正准备跟白京平没话找话地唠唠，他另一边的男生突然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前面的女生传话给白京平，让他不要再喝那瓶尖叫了。”
　　“为什么？”
　　“没听清楚，好像说是盖子被别的班的女生换过了。”
　　沈是初一愣。
　　换盖子？
　　什么玩意儿。
　　把盖子换走干吗？
　　收藏？
　　沈是初：“......”

　　沈是初向刚刚那个男生一样，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下白京平，“听见了吗？”
　　白京平：“嗯。”

　　不知想到什么，沈是初噗得一笑，而且像是被点了笑穴似的停不下来。
　　祝涵刚刚还在和他旁边的说话，听到后边这般动静，忍不住回过头好奇道：“你们笑什么？”
　　沈是初笑声一顿，骤然转向白京平。
　　你们！
　　们！！

　　可惜了。
　　白京平已经恢复了那八风不动的脸。

　　“笑什么？”祝涵又问了遍。
　　“给你的那瓶尖叫好喝吗？”沈是初笑着问。
　　“当然好喝，我一下子喝了大半瓶呢。”
　　“怎么喝的？”
　　“就，用嘴巴吸着喝啊。”祝涵被沈是初问得有些不明所以。
　　沈是初的笑意更深了：“嗯，剩下那点别喝了。”
　　“为啥？这不是浪费吗？”光盘代言人祝涵很是不以为意。
　　“因为被掉包过了。”
　　“啊，哈？”祝涵懵了下。

　　过了片刻，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揉着肩膀缓慢地感叹着：“我——敲——，她们好恐怖噢。”
　　沈是初快笑疯了：“你猜，如果她们知道那个瓶盖儿从始至终只经了你一个人的嘴——”
　　祝涵捂脸：“别说了，她们大概会来谋杀我。”
　　沈是初笑得要岔气了，抬手往自己的心口处拍了拍。
　　就连那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笑点为什么降地这么厉害。
　　想了想，可能是祝涵那个既害羞又委屈无助的小表情太特么搞笑了吧。

　　余光中的白京平很轻地向外侧偏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