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Bleach］梦与赞美诗》Andreina

13、无实之花

　　四月的阳光不似夏日般灼热，新生的枝叶在柔暖的光下越发苍翠葱茏。得益于舒适的温度与温和的清风，湿润的空气并不令人烦闷，反而送来清新的草木的味道。

　　花山院千鹤回到三番队时，正是午休时间。约是天气实在宜人，不时能够看到准备了便当的队员，三三两两坐在阴凉处闲谈。

　　笑着回应了队员们的问候，她没有在路上停留，径直走向队长办公室。

　　她相当信任射场千铁的能力，不过马上要回到平常的生活，她需要大致了解最近的情况。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莲见弥生与四番队队员完成交接工作后，也回到了三番队。大约是近来代花山院千鹤处理工作，他习惯性地走向办公室。

　　见“大病初愈”的队长坐在桌案前，翻阅着早上刚处理完的文书，莲见弥生当即便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离开。

　　他没有得逞。

　　绳状光索转眼间缠上了他的脚。花山院千鹤没有将他拽到她面前，只是阻止他离开。

　　恶趣味的报复。

　　莲见弥生在理解这一做法后，忍不住评价。她的所作所为分明是逼迫，却要他主动走向她，好像他心甘情愿一般。

　　但他隐瞒消息在先，这令他无法理直气壮地和她辩论——当然她大概会避免这一情况，毕竟她并不喜欢争执——他试图避免掺和进麻烦的事情里，如今却显然无法抽身。

　　“队长。”

　　“莲见君来了？请随意坐吧，我这边还有几册没看完，麻烦稍等片刻。”花山院千鹤专注于手中的文书，值得庆幸的是，近日的事情并不多，一路上所见也都表明静灵廷当下的平静。

　　合上最后一册文书后，她抬起头，莲见弥生并膝跪坐一旁，蓬松的暖樱色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

　　“很抱歉，我先给射场君放了假，莲见君的休假便被安排到了下一轮。”

　　“没关系，射场副队长代理队长半月有余，家中又有孩子，理应如此。”莲见弥生善解人意地宽慰。

　　花山院千鹤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前，盘膝而坐，拍了拍他的肩以示信任：“这几日要有劳你了，需要佐仓四席帮忙的话，请随意就是。”

　　“蒙您的信任，我……”

　　莲见弥生正要慷慨陈词，意图将话题带往他处，却被花山院千鹤摆摆手打断：“莲见君的能力有目共睹，我很放心。不过莲见君应该知道，今天的内容并不是这件事情。”

　　面对如此直白的话，莲见弥生反而梗着一口气。他见惯了虚情假意，反而能清醒地沉溺其中、曲意逢迎，但面对这类几乎不加掩饰的“直球”，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无法令话题转向他希望的方向，谈话的主导者自始至终都是她。

　　“莲见君见过蓝染队长了吧，感觉如何？”她站起身退开几步，倚门而坐，目光投向廊外的树荫。

　　“一个老好人啊。”他想起在十二番队前的那次见面，试图敷衍过去，“多亏了他，三番队在那段时间的压力减轻了许多。”

　　“欸——”她这才回头，若有所思，“说起来，莲见君大约知道我的事情了吧，你觉得我向惣右介桑求婚如何？”她说得尤其认真，似乎已经做出了抉择。

　　“这，这实在有些突然，”莲见弥生皱着眉，“如果只是因为这个，您不妨再考虑考虑？”他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却又被有意识地克制，因此显出几分平日少见的混乱。

　　花山院千鹤注视着他，像是决意如此。

　　“您现在是三番队的队长，他们总不会……总之，即便纲弥代出面了，我也不认为您需要这么快做出决断。”

　　黑发的队长想起了她初到三番队的那年，彼时的莲见弥生还在十三番队，甚至不是席官，除了人缘不错，似乎也不算引人注目。

　　不过，在察觉蓝染惣右介曾关注他后，她便也多加留意，稍稍调查，她就知道了原因。

　　莲见弥生还在真央灵术院时，学业不仅称不上优异，还多次险些留级。当然他最终如期毕业，以倒数第二的成绩。再往前，每一年都是如此。

　　谈不上精巧的掩饰，但对于当时的他来讲已经足够了，他大约只想一直做着不被注意的普通队员，消遣度日。唯一的意外就是他引起了蓝染惣右介短暂的注意，然后不知为何蓝染惣右介又对他失去了兴趣。

　　接着，她拜访浮竹十四郎；再然后，他转入三番队。

　　适逢九月三番队席官挑战，她找到他，做了一笔交易。

　　花山院千鹤叹了口气，结束无趣的试探：“放心，我已经做出了抉择。”

　　她倒清楚，眼前这个后辈虽顶着一双狡黠的眯眯眼，看上去放浪不羁，却不似曾说的那般冷心冷情。

　　“莲见君，你该知道我为何偏偏找你，心有疑虑不只是你，人不只有一面，所谓至善的完美圣人只存在于传说中。”

　　“但事实上，我的理智从头到尾都在否认这个可能。”

　　“那么，你为什么会避开他。”她只是平静地追问。

　　“我……”他注意到她的用词是“避开”，便迟疑了一瞬，下意识想要将手伸向腰间。

　　“果然是无意识的影响吗。”她的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落在斩魄刀上，“莲见君，或许你该同你的斩魄刀……”

　　“花山院队长，请不要再说这话了，这是我的事。”莲见弥生打断她的话，樱色的发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深色的阴影，此时，不在阳光之下的青年，显出未曾表露的晦暗阴沉。

　　在一阵沉默后，温和的女声结束了话题：“帮我拟一下请柬吧。”

　　“结束了繁忙的工作，又恰是四月，邀请大家一起赏赏樱，如何？”

　　莲见弥生一边提笔记录，一边询问后续的安排：“是每个番队都要送去吗？”

　　花山院千鹤点点头，下一刻又摇头说道：“五番队、八番队、九番队和十番队稍微留一下。”

　　他手上动作一顿，接着仍然继续：“我知道了。”大概是花山院千鹤出于某些目的，打算亲自上门。五番队、八番队和十番队还算平常，不过他不记得九番队和他们有太多交道。

　　是为了见见不久前新上任的队长东仙要？

　　“呐，莲见君，如果你仍然如此，离开东梢局或许是个更合适的选择。”

　　“离、开？”莲见弥生听她突兀地提起这不相干的事，反复咀嚼着这个词。

　　他曾试图从这些麻烦中抽身，但当选择摆在他的面前时，他又难以割舍如今的一切，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

　　像是看出了他的纠结，花山院千鹤没有期待他回答。不如说，她太理解他的挣扎，即便是她，也无法做到完全与过去告别，又或者，正是因为无法告别，她才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值得庆幸的是，作为死神，我们的时间还长，无论处理麻烦还是了解情况，都可以放慢脚步。”

　　清风徐徐，几片花瓣落在青年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