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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那些任性 ...

  •   布置婚房时,除了主卧共有,两人默契地为对方留了房间,给彼此独立的空间。

      这个想法还是林之韵提出来的,她知道顾斐性子喜静,怕自己打扰到他,在商议后两人达成一致 ,现在的状态颇似合租室友。

      屋子很整洁,一侧衣柜一侧书架,架子上陈列着许多英文书,大多她都看不懂,能感觉到这些书籍的典雅与厚重。

      她坐在床上发会儿呆,最终决定把自己的房间换回来。

      开门出去时,顾斐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看资料,听见动静微微侧了下头,望着她。

      林之韵被他的眼神盯得不自在,走路的姿势也跟着奇怪了几分。

      不过,她可没乱阵脚,拿出独立女性的风度,若无其实地坐在顾斐对面:“抱歉。”

      顾斐“嗯?”了一声,似乎不知道她道歉何为。

      林之韵的风度一下子泄气,手软软地指了一下:“冒昧地闯进了你的房间。”

      “没关系。”顾斐继续低头,盯着屏幕,在浏览着什么。林之韵就静静地望着他,不明白他这句话是否真心。

      见她没动静,顾斐又开口:“房子是你我共有,住或者不住,住那个房间,都是你的自由,你不必感到抱歉,也不要因为碰了我的东西而感到愧疚,毕竟,我们是夫妻。”

      顾斐的话轻轻地飘出,却重重地砸在林之韵的心上。

       因为各种原因,林之韵一直无法找到合适的态度来对待两人的关系。

      明明一起长大,却颠沛流离中渐行渐远,原本的无疾而终,现在却回到原点,就像穿了从前的旧衣服,很合身,却没那么舒服了,而现在顾斐轻易便挑明了。

      她不必愧疚,不必拘谨,不必怕打扰他,因为他们是夫妻。

      “谢谢你。”林之韵不知该如何回复,万千思绪堆积在胸口,到嘴边只化为这三个字。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真心实意,至少在这一刻,她感到安心。

      “对了——”顾斐点击几下,将屏幕移过来对着林之韵,“我正在预约登记,选一个你喜欢的时间。”

      林之韵望着屏幕中显眼的“民政局”,一下子从刚才的情绪抽离,略带惊讶地望着顾斐。

      原来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在弄这个!

      林之韵心里一阵窃喜,却不好表露出来,望着眼花缭乱的日期,一时竟也不知如何选择。都说结婚日期最好有特殊意义,而林之韵认为的特殊日子都与顾斐有关,一旦选择不好,不就暴露了!

      自己尴尬还好,只怕会让不爱自己的顾斐心生愧疚。

      “你来选就好,我无所谓。”林之韵尽量以轻松的口吻说出,然后眼里布满规规矩矩的笑意。

      “6月18日,如何?”顾斐脱口而出。

      “好……好啊……”林之韵的表情僵硬了片刻,旋即恢复礼貌客气的状态,只是眼底的失落怎么也藏不住。

      顾斐察觉到林之韵异样,正要开口,林之韵却已经起身:“我去看看户口本在不在。”

      顾斐一把拉住她,林之韵顿了一下,回头时眼底已经刻意布上一抹亮色,眨巴着眼睛望着顾斐:“怎么了?”

      顾斐打量着她,欲言又止,思考片刻后回答:“户口本在我这里,早先……妈拿给了我。”

      刚结婚,改口很是别扭,顾斐总会在称谓的地方停留,倒也不是故意,只是不习惯。

      “哦。”林之韵瞥了一眼顾斐拉着自己的手,顾斐便把手缩了回去,瞬间恢复冷静自持的状态:“抱歉。”

      两人没再继续讨论,朋友变夫妻,难免尴尬,林之韵早早便找借口溜回房。倒在自己床上林之韵才缓缓嘟囔:“6月18日?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啊。”

      顾斐在大学时期应该是谈过恋爱。

      那时候顾斐是校合唱团的钢琴伴奏,那个女孩名叫乐言,是合唱团的主唱,林之韵当初偷偷曾跑到顾斐学校看他表演,表演结束后,撞见了乐言轰轰烈烈的表白,对方是顾斐。

      蜡烛和玫瑰把他们二人包围,周围都是起哄的同学,只有她站在不远处,不敢靠近。

      她没有勇气围观,也不想知道结果。几天后却看到顾斐的二人合照,两人都笑得很甜。

      “我不应该这样的。”林之韵把脸埋进被子里,为自己刚刚的失态感到自责。

      她很清楚,顾斐是迫于父母的压力才和她结婚,在顾斐眼里,她亦如此,所以才能毫无压力地相处,一旦某一方打破平衡,只会让这场没有爱情的婚姻变得痛苦。

      ……

      林之韵醒得很早,她轻手轻脚换好衣服来到厨房,利用家里为数不多的食材简单做了早餐。

      顾斐在英国多年,口味有些偏西方,林之韵深知这一点,所以基本上是典型的西式早餐。

      林之韵带着围裙,清爽地从厨房出来时,顾斐已经坐在沙发上看书了,见她手里拿着东西,很自然放下书过来帮忙。

      “今天打算去哪里?”早餐完毕,顾斐问道。

      两人都休了婚假,算起来还有五天时间,一般这个时候,其他夫妻都在度蜜月,顾斐即便不爱她,也尽力给她足够的仪式感。

      “啊,这个……”林之韵本没有度蜜月的打算,随口胡诌:“不知道,要不去西藏吧。”她语气里满是玩笑,那有新婚夫妻跑去西藏的?!

      “好。”顾斐很认真地望着她,似乎把这玩笑的话当真了。

      “不不不,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

      “……”

      被这句玩笑话打得措手不及,林之韵一时懵住,深深感受到瞎说话的痛苦。

      西藏曾经是她最想去的地方,但现在不是了,即便她没去过。

      大学毕业时,她想去西藏毕业旅行,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也和在异国他乡的顾斐告别。

      顾斐第一次出国时,林之韵没有去送他,只是以朋友的身份给他发了消息,祝他一路顺利。

      顾斐只客气地回了句:“谢谢。”

      然后就是长达四年的毫无交际,林之韵时常会翻看他的朋友圈,但顾斐很少更新,基本保持一年一条的频率,但林之韵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最近的一条是一年前滑雪的照片,镜头下的他穿着厚厚的滑雪服,站在山顶,回头看镜头,眼神很迷茫,像是被人不经意叫了一声,雪落在他的睫毛上,画面很美。

      这是顾斐为数不多出现本人的图,林之韵珍藏了好久。

      如今,年少的浪漫褪去不少,她不再执着于去西藏告别过去,然后回来重新开始,只是在平平淡淡的岁月里便逐渐放下了。

      等她回过神,顾斐已经在订机票了,可谓神速。

      “爸妈那边我已经说好了,你不用担心,机票、酒店、规划我都会处理好的。”顾斐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这些琐碎的事,林之韵见帮不上忙,便开始简单收拾行李。

      等她打点好一切,顾斐已经在客厅等她了。顾斐只拿了一个小小的旅行箱,虽然林之韵已经在轻装简行,和顾斐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等真正到达机场,林之韵突然意识到这次奇怪的旅行有多么任性,查了查天气,开始担忧起来。

      顾斐看出他的心事,安慰道:“不必担心,有我在。”

      事实证明,顾斐真的做到了。

      林之韵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打点好一切,不仅包括衣食住行和高原反应,甚至温差、防晒、药品等都准备得极为妥当,林之韵没受一点苦。

      两人都没有高原反应,很顺利地入住酒店。林之韵听说机场有很多黑车司机,但是二人都没遇见,反而被酥油茶的香味迷住,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顾斐看起来情绪不是很高涨,总是沉默着,但对她有应必求,偶尔也会笑眯眯地望着她,看她沉迷在异域风情之中不可自拔。

      “说起来,我们还是第一次两人旅行。”林之韵感慨道。

      “嗯,以前太忙,都没时间,但今后不会了。”

      去纳木错,两人拍了第一张婚后合照,天空很蓝,两人露出笑容,在“咔嚓”的一瞬间,林之韵转头看向了顾斐,顾斐目光正好接过来,于是变成了两人的对视。

      摄影师都忍不住感叹一声两人的默契。

      林之韵在湖边踱步,顾斐就陪着她,两人话不算多,但不会让彼此觉得尴尬。

      这里有很多情侣在拍照,他们拥抱着彼此,沉醉在日光里,但林之韵不觉得羡慕,仅仅是现在,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回酒店途中,两人走得很慢,街上人越来越多,林之韵想买点喝的,顾斐便在一旁等着她,排队之时,林之韵总觉得后面的人往前挤,开始以为是人多的缘故,两次后她有所戒备地往回看,每个人都很正常。

      林之韵以为是自己的想多了,不再搭理,片刻,后面的人又挤上来。

      “请自重。”顾斐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些许怒气,林之韵回头,恰好看见顾斐抓住身后男性的手腕,表情极为严肃。

      林之韵瞬间明白所为何事,脸红了几分。

      “跟我走一趟吧。”顾斐沉声道,“我想你也不愿把事情闹大。”

      “你在胡说什么?!”男子用看神经病的表情望着他,眼神里带着赤裸裸的挑衅。

      顾斐语气逐渐变冷,手上的力气大了几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男子满脸吃痛,准备大吼,就发现不远处飞奔而来的警察。

      “你现在还有选择。”

      男子见状不好,突然态度大变,默不作声地委屈起来:“您误会了,我没想做什么,只是人多不小心挤到而已,抱歉抱歉。”

      顾斐不为所动:“你动作熟练,尺度把握得精准,不是一次两次能做到的。”

      男子见被看破,神色慌张着还要狡辩,警察却已经靠近。

      “出来吧,我想你也不愿意被当中逮捕。”

      顾斐带着男子离开队伍,人多混杂,很多人都不能摸清状况,只以为两人发生了口角,权当看热闹,待二人走开,也没人再关心此事。

      顾斐把男子交到警察手中,简单说清楚情况后,一手护着林之韵将她带离了人群。

      “没事吧。”

      “嗯……接下来该怎么处理。”林之韵不想把事情变得复杂。

      “我给警察留了电话,后续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你不用担心,先回酒店好好休息。”

      林之韵被顾斐送回酒店,顾斐给她倒了热水,有些愧疚:“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了委屈。”

      “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向我道歉,还要谢谢你替我解围。”

      “这是我应该做的……以后我绝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看着顾斐如此郑重其事地承诺,林之韵心里也愧疚起来,本来就是自己的任性导致的,却让顾斐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抱歉……”一路的风风火火,林之韵也有些累了,总该认真考虑些问题了。

      林之韵睡了一觉,醒来时桌子上放着她排队要买的饮料,以及一些特色小吃。

      顾斐站在客厅窗边打电话,听见动静回头,很快便挂了电话

      “事情已经处理好了,那人是惯犯,在警局有案底,你不要有负担。”顾斐走近,把吸管插好,送到林之韵面前。

      林之韵喝了一口,很甜。

      林之韵沉默了一会儿,望着天边的一抹夕阳,突然道:“也陪我任性了几天,该回去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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