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
-
这一天太过光怪陆离，宕翎晓直到晚上躺到床上，思绪都还在神游。
封言被他在身边烙饼烙得实在受不住，长臂一揽把人锢在怀里：“不想睡觉吗？”
“啊……”宕翎晓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把他吵醒了，“抱歉。”
封言轻轻呵一声：“我没睡着。”
“抱歉。”宕翎晓更心虚了，“我一闭上眼睛就觉得脑子很混乱，所以……”
封言皱起眉来：“想什么？”
“想很多，想阿雪和沈香，她们是不是也得到了她们想要的东西，又在想尼娅为什么要开启福利游戏来帮我。想来想去，又发现她们其实是一个人格，系统到底是什么时候产生的人格呢？”宕翎晓就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苦恼的发问，“然后又想啊，安娜、诶德文、希维尔他们能不能顺利活下来，系统会答应他们吗？想到这里，又发现这次我的任务书跟你的已经完全一样了，说明我已经过了新手保护期，然后我就既担心自己，又担心你。我知道你其实状态并不好，逃杀游戏那么可怕，我能不能再求求祂帮你一次呢？想来想去，反而把自己想的越来越清醒了。”
“你担心的太多了。”封言轻轻揉着他的后颈，似是一种安抚，也像暧昧的调情，“B-315星本来优胜劣汰，就算系统能产生自我人格，也不过研究员一键便可消除的一串代码。这里所有人生死不由己，你又何必每个人都担心一遍。”
“就算我只是多余担心，”宕翎晓把脸埋在封言的怀里，声音也显得闷闷的，“但我还是担心，不管是禁果系统，还是安娜他们，都是我很重要的朋友，而你，我愈发难以不去担心。你明明就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我明明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封言揉着他后颈的手有轻微的停顿，正欲开口说什么，便听见宕翎晓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我也知道，只凭我的能力，担心你根本毫无必要。”他叹息道，“如果你真的也没办法活下来，对我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希望。家族安排你在我身边，自然是有他们的道理。但是封言，也许你是不理解的，理智上知道的事情，和情感上反馈的事情，它们有可能是背道而驰的。人之所以和系统不一样，就是因为除了理智，我们还有其他的东西。”
“我不理解。”封言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他属于实验体的残缺，“但我现在知道了。”
宕翎晓往他怀里拱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话。
封言把禁锢着他的手松开，虚虚的搭在他的腰际：“我承认，我没有完全的恢复。对于下一场游戏，也无法给你百分百的保证，说实话，甚至连五十的保证我都不能给你，但是这就是现实，距离游戏还有三天，没有人能在短短的时间里面恢复。所以你与其花费精力在这种不必要的担心上，不如趁这三天好好学一学新的知识，锻炼一□□魄和精神力。这些都是你在游戏里活下来的保障。”
“那你呢？”
“你不能总是依赖我。”
宕翎晓呜咽一声，伸手抱住了他：“好吧，那如果有一点点的可能性。我希望你也可以偶尔依赖我。我已经从你们身上学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我会带着你平安的度过这场游戏的。”
“其实我……”封言欲言又止，总觉得自己刚刚这段话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宕翎晓的怀抱又那么温暖，让他几乎要忘记他原本要传达的意思。
宕翎晓大约是在他怀里躺的很舒服，在封言考虑要怎么表达自己原本的意思的短短几分钟里，之前还在疯狂烙饼的人竟然已经深深入睡，连呼吸都平稳了。
封言很无奈，但是到底还是不忍心把睡着的人再摇醒听他讲那些长篇大论，最终还是放弃了解释，顺着这个温暖的怀抱渐渐接受了他被允许的反向依赖。
星际法确实规定了很多事情，约束人们的世俗看法，但总有一些感情是现实的，与普世相悖的，相对的奔跑而去。
接下来的三天，宕翎晓化担心为动力，努力的实践了自己在床榻上放下的豪言壮志，跟着希维尔和安娜了解了不少关于逃杀类游戏的知识，又跑去锻炼了自己的精神力，意外的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居然有所上涨。
除此之外，还被希维尔拖着去看了自己的罪孽值，结果自然是不出意外的高，希维尔在这儿摸爬滚打且还有三千多要还，他就更别说了，点开一看，发现前面一个1，然后后面跟着六七个零，差点把他眼睛晃瞎了。
希维尔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猝然皱起的眉头明明白白的写着几个字：没救了，放弃吧。
好在宕翎晓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虽然有片刻的心神不稳，但到底还是很快接受了现实：“我大概不能跟你一起出去了。”
“啧，”希维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走吧，锻炼去。”
一个日日夜夜都企盼离开B-315星的人，居然在看见了他的罪孽值之后，发出了不屑的嘘声，宕翎晓不得不又一次对希维尔刮目相看。
但是再怎么刮目，分数也不会变少，现实也不会有一点点变化，眼见距离游戏开启越来越近，宕翎晓胸腔里的小兔子便愈发突突突的蹦跶的欢乐起来。
掰着手指数日子，很快便到了大家重新入蛋的日子，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他跟着封言走进巨大的游戏场地的时候，看见了在门口边上倚靠着的夏鸣。
也不知道他是特意来等他的，还是只不过是待着无聊才来此处观摩众人进入游戏的，但宕翎晓犹豫再三，还是偷偷摸摸的向他递了个眼神。
夏鸣却是毫不在意的冲他微微一笑，还不避讳的向他挥手，生怕有人不知道他和宕翎晓有不一般的关系似的。
“……”宕翎晓差点想直接跳进蛋里面立刻闭上眼睛，这是生怕他在B-315星的仇恨还拉的不够稳，给他增加无形的仇恨吗？
尽管宕翎晓已经快把身形藏进封言背后了，但夏鸣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打完招呼还不算，竟然起身径直向他走来了，这下动静确实有点明显，好几个认识夏鸣的犯人都不由得把目光投了过来。
宕翎晓有那么一个瞬间，简直想扑上去掐死这个招人恨的研究员。
“逃杀类游戏不是那么容易的，”夏鸣在封言的面前站定，似是对着封言在说话，可眼神却瞟向在他身后畏畏缩缩的宕翎晓，“前几天有人报告禁果系统出了bug，但经我们探查，系统并无问题，因此还是照常开启了新的游戏。”
封言嗯了一声，算是对他话的回答，然后静静的等他的下文。
夏鸣本来是想卖个关子的，但是面前的人非常的不配合，他的关子自然就卖不出去了，只得老老实实的自己接自己的话：“但我知道，系统一定出现了某些问题。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们都能顺利出来，把系统出现的问题告诉我。作为这个委托的回报，我会依然在老地方等待两位的好消息。”
“嗯。”封言又应了一声，看他似乎确实是没什么话要交代了，干脆利落的转身把宕翎晓拉走了。
夏鸣在原地啧啧的摆出臭脸，不用去揣摩也知道他心里肯定已经骂成一片了，只不过依然敢怒不敢言罢了。
宕翎晓这次是被封言塞进蛋里的，不仅如此，还被周到的服务到帮他戴好了眼镜，甚至关上了蛋壳，动作干脆利落，透露出一种难言的不悦。
但享受了这么周到的服务，他也只能跟夏鸣一样完全不敢动，随着系统接驳的声音，坠入一片无底的黑暗之中。
封言关上游戏接驳机器的外壳，回头看了一眼在原地的夏鸣，转身进入了边上那个机器。
他从这个男人这边，接过很多很多的委托，大多都是一些关于系统的测试，就如今天这般。但无法否认的是，把宕翎晓带入他生命的，也是这个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委托。
那天大约也跟如今这般，他懒懒的靠在自己牢房门口的门框上，虚虚的看着他，又像是透过他看着房间里不存在的什么其他人，提出了自己的诉求：“有一个人需要你照顾一下，最终目标是保证他活着离开B-315星。至于这次的委托费用，无论什么，你都可以随意提出。”
封言记得自己对他说：“这次你很大方。”
“因为很重要。”他回答。
封言不知道重要是什么方面的重要，也明白对于一个人，重要其实代表什么，只是知道自己无趣的生活可以得到一些有趣的调剂了，于是他说：“那我要书。”
夏鸣很惊讶，大约是没有预料到过这个答案，不由得追问道：“什么书？”
封言看着在他手上被抖来抖去的情况调查表，想到了一只曾砸向他面门的纸飞机，那人说纸飞机是青春期里传递私密小话的通讯工具，折纸飞机的方式还是他看书去学的。
“情书。”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