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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两件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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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时间,沈乔就用她雷厉风行的办事效率,快速搞定了房子、工作和小星的托儿所。当然其中少不了以前战友的帮忙。
在战友的介绍下,她先是通过战友老乡开的家政公司介绍,进了“心爱”母婴用品公司做保洁。
这是一个很有知名度的老品牌,主打平价,在平城都有它们的连锁店。小星的东西,很多都是在他们家买的。
每天从早上7:30工作到下午5:30,月薪三千八百块。尽管不高,但对沈乔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之后她又拜托家政公司的领导和同事帮忙介绍了“心爱”附近小区,最后选了一个相对便宜的老小区,跟一对来北京治病的母女合租。
那位母亲跟文彩霞年纪差不多,年初查出肝癌,现在已经到了晚期。
沈乔把相对宽敞的主卧让给了母女,用2600元一个月的租金租下了朝北的次卧。
因为小星九月才能上幼儿园,于是沈乔为他找了一个托儿所。
尽管一个月要五千块,但是因为环境很好,包含一日三餐,而且可以从早七点托管到晚六点,所以沈乔咬了咬牙,同意了。
房租、押金、三个月的托儿费和添置东西的钱全付下来,沈乔的退伍金已经花了一大半。接下来她决定开源节流,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同时,等在稳定一下,要想办法再找一份兼职。
沈乔全都搞定后,终于给文彩霞打了个电话。
理所当然的一顿臭骂。
但听着母亲中气十足的数落自己,反而让沈乔觉得莫名安心。因为她在母亲的口气中听出了一种潜意识的释然。
自己把小星带走了,虽然让母亲少不了跟老家的亲戚费口舌,但至少,小星留住了。
这对母亲来讲,是一种类似开学要交假期作业,自己还没写完,但刚好书包被偷了的既懊恼又窃喜的感觉。
但挂电话前的一句“钱不够跟妈说,别委屈了自己和孩子。”还是让沈乔心绪起伏了一阵。
小星已经睡了,隔壁屋里的母亲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哀嚎。虽然一直被极力压抑,但还是在一片黑暗当中,清晰地传入了沈乔的耳朵。
“放心吧妈,你跟爸也要好好的。”
沈乔挂了电话,把风扇调整了一下角度,让它不要直吹到小星。
沈乔在“心爱”工作了刚好一个月的那天,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在经历了副总卓齐岳一周的臭骂后,终于被骂吐了。
是真的吐。在副总卓齐岳回到办公室三分钟后,实习生金铃铃就捂着嘴跑了出去,然后“哇”的一声在电梯门口吐了出来。
而正巧,承载着总裁和新来的副总裁的电梯在那一刻到达,开门的瞬间,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同样尴尬。
沈乔当时正在给电梯旁边的绿植浇水,看到这一幕,想都没想就飞奔过去,脱下自己的工服外套,盖在了一滩污秽上。
“不好意思,我马上清理。”
沈乔一把将面色惨白,头脑估计比面色还惨白的金铃铃拽到一边,给总裁和新来的副总把路让出来。
总裁紧皱的眉头得到一丝舒展,抬脚从沈乔的衣服上迈了过去。
而他身旁的新副总裁则全程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在金铃铃吐的时候,也没有露出任何嫌隙的表情。不知道是因为教养好,还是因为面瘫。
等总裁和新副总裁走后,金铃铃的脸终于恢复了血色。更确切的说,是由惨白逐渐变得通红,紧接着,她一下子扑进沈乔怀里,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沈乔像安慰小星一样安慰她,拍了拍她的头后说:“你还可以再哭三分钟。三分钟之后,如果我还没有把这里收拾干净,那明天咱们俩估计会被一起辞退。还有,我可就这一件衣服了,你哭湿了,我就没得穿了。”
金铃铃的嚎啕大哭变成了小声抽泣,等沈乔拿来水桶和抹布后,开始蹲下身来跟沈乔一起清理。
“我来就好,你快去工作吧。”
沈乔利索的拿抹布抹地。
“我回去也没什么可做的,卓总说我‘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沈乔望了望金铃铃圆润的身躯和脸庞,听着她学得惟妙惟肖的语气,觉得自己着实不应该笑,于是极力克制自己的表情。
“没事,你想笑就笑吧,我也觉得他说的挺对的。”
沈乔看着金铃铃笨拙地拿纸巾帮忙擦地的动作,觉得她就像是一头圆圆的小熊,让人心生爱怜。
“你只是因为刚来而已,凡是都有个过程,以后会越做越好的。”
“真的吗?”金铃铃的眼神被点亮,但很快就暗淡下去。
“你真的觉得我能行吗?”
“嗯,当然。”
“谢谢你!哦,我叫金铃铃。”金铃铃举起工牌在沈乔眼前晃了一下,照片上的金铃铃穿着白衬衫,带着跟她年纪不相符的严肃表情,像极了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我叫沈乔。”
那天中午,沈乔在自己的衣柜里发现了一份超级豪华的日式便当和一杯奶茶。金铃铃的道谢写满了一整张便利贴,结尾落款还画上了一个可爱的卡通表情。
沈乔在同一组的保洁大姐嘴里得知,金铃铃刚大学毕业,在韩国读了个不入流的大学,是靠家里找人才进到“心爱”实习的。
“真是啥人啥命。就她那脑子,来公司一周了,复印机还没学会咋用。光我看见她都找人教她三回了。唉,沈乔,你要也是大学毕业就好了,就能坐里头当白领了。你论模样,论能力,哪一样不比她强?就差那么一张纸,就得跟我们一块在这给人家擦地倒垃圾。”
沈乔笑笑,把便当里的寿司分给了大姐一半。
是啊,就差那么一张纸。
她是大二的时候去当兵的,本想着退伍之后,把学上完,之后再考研,谁能想到变故来的那么快,快到让她措手不及,连大学毕业证都等不到。
但她不后悔退学,因为小星让她觉得,她做的所有的决定都是值得的。
至于那天发生的第二件大事,则跟新来的副总裁有关。
新副总裁前脚刚下电梯,到吃午饭的时候,有关他的一切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
那些真真假假的传言,将“金铃铃被卓总骂吐了”和“金铃铃好像怀孕了”的八卦飞快淹没,让人迅速遗忘。
新副总裁名叫肖慕,28岁,是董事长斥重金,从世界五百强知名快销公司美国总部挖回来的。
为的是在“心爱”内部推动改革,使品牌形象更加年轻化、市场化,提升品牌的整体质感,为上市做好准备。
当然,说白了就一句,让企业“赚更多的钱”。
这对市场份额和销售业绩江河日下的“心爱”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新人到来,势必会触动旧人的奶酪。
一直在公司独掌大权的副总裁卓齐岳,对肖慕的不满,连保洁阿姨都看出来了。
卓齐岳是陪着董事长打江山的老人,有一说一的性格最开始也是很受董事长欣赏的。
但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就因为人不够内敛,所以被空降的郑涛截胡了总裁的位置,意难平了好几年。
但好在郑涛虽然是博士出身,但跟大多数搞学术的人一样,管理自己还行,管理整个公司,就有点力不从心。
加上跟心爱刺刀见红,一步一个脚印底层拼杀出来的风格格格不入,因此,他虽然顶着总裁的头衔,进公司后,什么实际作用也没起,公司的大事小事,还是得听卓齐岳的。甚至大家都默认卓齐岳才是“心爱”真正的总裁,位置仅次于董事长常圣策。
但突然空降一个跟卓齐岳平级的副总裁肖慕,难免让人觉得是一个新的信号。
也许这个新的副总,真的有点本事,能跟卓齐岳一较高低。
当然,也可能,他会是第二个郑涛,很快就被卓齐岳拿下。
但不管怎么样,接下来会有一出好戏登场,是不可避免的。
所有人都翘首以待,直盯着这位新副总能折腾起多大的水花。
据说肖慕18岁出国,在剑桥读完大学后又去了美国南加州大学读了设计专业的硕士,以秀毕业生的身份毕业。与其说常圣策想让他当副总,到不如说想让他当设计总监。
只不过,设计部门一直被卓齐岳牢牢地握在手里,常圣策怕他初来乍到,施展不开拳脚,所以在郑涛的极力推荐下,便给了他一个副总的头衔。
但他每次回国待的时间,最长都没有超过三个月。这样的人虽然理念很“洋气”,但能不能“接地气”也让人心存疑惑。
不过比起关心肖慕的前途,公司的女员工们更多关心的是肖慕的私生活。
毕竟顶着那样一张赏心悦目的脸,又有着如此光鲜的履历和背景,想让人不从他身上脑补出一部都市言情小说都难。
只是八来八去,也只八出一个肖慕是北京人,父母家在东城区,这样一个有效信息。
至于他结没结婚?有没有固定女朋友?家里几口人?多少房……全都是未知。
但越是未知越让人想要探索。
等到下午要开会的时候,人事小妹已经收到了好几杯咖啡和蛋糕,都是各个部门蠢蠢欲动的小姑娘送的,为的就是能得到更多关于肖慕的只言片语。
“要我看,她们没一个能成的。”保洁大姐边整理储物间的杂物,边对沈乔吐槽。“那个肖总,看起来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不至于吧,我看他文质彬彬的,跟谁说话都挺有礼貌的。”沈乔接过大姐手中的黑色垃圾袋,把洗好的抹布递给她。
“就是这种人,最养不熟了。对谁都一样,谁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要我看,卓总这回可是碰上硬茬了。”
沈乔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不过这样也好,我早就希望有人能治治咱们这个卓总了。办公室乱的像猪窝,脾气还大的像爆竹。不给他收拾要被骂,收拾了又嫌随便碰他东西!要死哦。”
阿姨终于擦好了架子,把抹布递回给沈乔,转身去喝水了。
沈乔拎着水桶和抹布走出储物间,在路过会议室时,下意识向里面望了一眼。
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但沈乔知道,此时此刻,新来的肖总就坐在里面,跟难缠的卓总一起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