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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鬼语惊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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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昨晚敲你隔板门的是鬼?”其实陈尽雪对鬼敲门倒没多惊讶,最令他惊悚的是那女鬼的名字,“那个鬼说自己的名字叫苏秋月?”
穆承影收起刚才做作的姿态问道:“怎么了?你知道这个名字?”
陈尽雪道:“周名这个人对自己的家庭信息保护的非常好,他亡妻的名字也没对外人公布,只是凑巧昨晚,我在那尊雕像上看到了这个名字,我想应该是她妻子的。”
张庶平与淳于枫昨天进庄园的时候也留意到了那尊雕像,猜测也是周名为她妻子塑的,还感叹有些讽刺,明明周名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生意人,倒数把深情戏码做足了全套。
陈尽雪顺带将昨天被雕像追赶,以及在十五层发现的那个镜像人的经过全都说了出来。
“先不说那个雕像是什么东西,毕竟水太深,暂且还摸不透。但你说,如果那东西真的要混进我们这群人,是不是挑单个儿的下手更方便?”张庶平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那我们揪着那几个落单的盯一盯不就齐了?”
穆承影笑笑盯着张庶平道:“你是不是混进来的鬼?”
张庶平不解的看向穆承影,穆承影调转回眼神,将目光落在了自己右手的戒指:“我要是那个鬼,我肯定先干掉你这种有些修为,却思维简单的家伙。”
“它比你想象的要聪明,不会蠢到混进一个单门独户,乖乖的等我们查。”穆承影道。
陈尽雪赞同的点了点头,道:“穆哥说的对,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先不要声张这件事,要等着它自露马脚。”
淳于枫又喝了口茶问:“如果到最后我们都没有发现它呢?”
“那还不简单呗。”穆承影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弯下身子对三人说,“厉鬼,都是要杀人的。到最后一个庄园,只剩你和厉鬼时,你自然就发现了。”
三人看着穆承影以一副看玩笑的模样说出了最不想听到的真相,“它有能力做到。”
“啊————”
凄厉的尖叫声将众人引到了连廊,穆承影扣好了风衣上的排扣,对三人说:“走,看看去。”
连廊上的众人扶着槛栏,发现十五层有一个佣人瘫坐在地上,西斯底里的哭喊着。
众人飞快的朝十五层奔去,到达佣人身边的时候,佣人用手指指着大开房门的房间,由于惊吓过度的原因,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众人会意,便挤住了房间,只见鲜血四溅,淡黄色的被子已经被染成了深红色,一只断臂仍旧保持着紧握的姿势,挂在门栓上,血液滴滴答答的从断面上滴落。
众人见被子呈隆起的状态,于是乎便掀开了被子,只见被子里躺着的是一个男人,肚子仿佛是被野兽撕扯开的一般,五脏六腑都仿佛被啃食过一样稀烂。
随着被子被掀开,房间里的血气也更加的浓郁了,住在十一层的两个女孩中的妹妹,由于承受不住这骇人的场面,刚冲出房间,便吐了一地。
男人的头仿佛也是被撕扯了下来,五官痛作一团,连眼睛都没有合上。
整个尸体呈一种诡异的姿态躺在床上,仅剩的一只手怀抱着人头,这不是任何一部恐怖片能演绎出的画面。
好在管家老佣还能镇的住场面,便派人搬走了尸体。
由于他们这种职业的特殊性,死伤是经常的事。这不是只靠胸怀正义就能撑下来的营生,刀口舔血,生不可昭彰功德,死也无处寻碑哀悼。
众人试着在房间内找些线索,但由于人多手杂的缘故,整个现场全都被破坏了,加之屋内的阴场也被众人的生气给冲散,因此常用的察阴术也就无法施行了。
见呆在这里也获得不了更多的信息,四人便离开了那个房间,决定上其他地方碰碰运气。
到达一层正殿时,四人看了看时间,早上九点多,时间充裕。为了提高搜寻线索的效率,于是乎四人决定分头行动。
陈尽雪忽的想起先前指引老佣说的,二楼到四楼都是藏书的地方,于是决定先去那里找找线索。
陈尽雪反身上楼,决定一层一层的查看,随意的打开了二层的一扇房门,发现二层所有的房间都打通了,仅留下了几面用以承重的墙。书架上放着的都是在当今市场可以买到的书,比起私家藏书,则更像是对外开放的图书馆。
陈尽雪不由得感叹,到底是有钱人,面子工程不能少,竟买了那么多书,以用来附庸风雅。
和陈尽雪一样来这调查的人有很多,三三两两的分布在楼层各处。
只是见着一排排琳琅满目的九成新书籍,陈尽雪深知其中没有什么有用的的东西,于是乎就打算往上面走走。
三楼和二楼差不多,同样打穿了房间的隔间,只是这层书架上的书籍看着有了些年头,陈尽雪便打算在这一层耐心找找。
翻了很多本书,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和中医有关的书籍,各种民间方子不少,陈尽雪联想到先前就有传言周名亡妻家族是靠行医起家的,看来不是道听途说。
陈尽雪大约翻找了好久,终于看到了一本名叫《盛秋楼序载》的书籍,于是便从书架上取了出来,掀开一看,发现书主要记述了楼的兴建历史,大约是晚唐时期的某位大员兴建的。
乱世穷人连饭都吃不饱,富人竟然还有雅兴盖那么高的楼。这楼内的绝大部分空间都闲置着,着实是种浪费,不过这建筑的确十分雄伟。
陈尽雪合上书,准备将其归入原位,他抬头的一瞬间,目光竟透过书架上的空缺撞上了一双眼睛,那眼神阴冷、邪鸷。
陈尽雪觉得自己的心中空了一拍,一瞬间他似乎都觉得楼内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仿佛整个三层都处于了另一个维度,与世隔绝。
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一直和那双眼睛对视着。
陈尽雪虽然表面看起来淡定非常,其实心中已经在疯狂骂娘了。
陈尽雪此刻在心中疯狂脑补对面那东西的姿态,感觉十分像电影中的变态,将脸紧贴在门上,然后用双眼直勾勾的窥探着屋内的一切。陈尽雪感觉一阵恶寒,鸡皮疙瘩爬上了双臂。
或是僵持的久了,陈尽雪一个没拿住,手中的书落在了地上。
“啪——”
书本砸在地板上的声音,以一种回声的方式,飘荡在三楼。
陈尽雪不敢低头,仍旧保持的姿势与那双眼睛较着劲,这着实是对人的抗压能力的一种挑战。
那双眼睛似乎是产生了些变化,双眼微微弯出了个弧度。
“这双眼睛……是在笑吗?”陈尽雪难以肯定的在心中自问到。
一个闪神,那东西忽然消失了,陈尽雪如释重负的放松了下来,他感觉自己浑身被汗湿透,加上楼内空旷,寒风早把身上的汗冷透了。
他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个空缺,生怕那东西再出来杀个回马枪,盯了大约有个两三分钟,陈尽雪确认那东西的确是没了。
心想应该就是个小鬼,出来捉弄捉弄了他。于是乎就打算先把书捡起放回原位,然后再继续去找别的线索。
陈尽雪弯下腰捡书,正当他手指碰到书的那一刻,他发现了不对劲。
他发现自己的影子没有了!
他现在正处于一扇朝阳的大窗户前,并且在低头前的那一瞬间,他用余光感觉到屋外的阳光很好,完全能够照出他的影子。
陈尽雪意识到,光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他急忙挺直腰,以最快的速度回身看向身后,一张满是血的脸与他紧贴着,他认出了那双阴毒的眼睛。
但那双眼睛并没有笑,而是在哭。
陈尽雪感觉自己的心脏再次骤停,紧接着心跳的频率彪到了几点。
他闪身与这双脸拉开了距离,发现这是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血液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地板上。
但陈尽雪立马意识到,这更像是一具被人剥了皮的血尸。
血尸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似乎是在努力发出声音。并朝陈尽雪伸出双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陈尽雪逼近。
转眼间,血尸的手即将触摸到陈尽雪的身体,陈尽雪急忙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扯出一张符纸,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甩到了血尸的身上!
陈尽雪即刻嗅到了血肉被烧焦了的声音,味道也着实令人难以恭维,仿佛臭了的蛋白质被烈火反复鞭尸。
见甩出的天罡符起了作用,陈尽雪赶快往楼梯跑去,在即将到达楼梯的一瞬间,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弹了回来。
一道看不见的墙,将整个三层与外界孤立起来了。
“该死。”陈尽雪心中暗骂不好。
血尸本是行尸中极其难以对付的一种,如果硬要选择,陈尽雪宁愿多对付一只厉鬼,也不愿碰见一只血尸。
这东西不仅经抗耐造,而且杀意大的不行,一旦遇见了生气,不取条性命是不行的。陈尽雪不禁怀念起昨晚那石像的通情达理,虽说也挺吓人,但起码给人放了条生路,好歹也算是有个度。
既然出不去,陈尽雪只好趁那血尸还没追来,赶快藏在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大白天也能碰到脏东西,陈尽雪只能马后炮般的想,如果能带着些装备就好了。
陈尽雪深知这样下去不行,人对这种邪祟来说,体味是很大的,一会儿那血尸就能随着阳气的味道找过来。
他从兜里找出随身带着的小刀,叹了口气,撸起了袖子,对着满是疤痕的胳膊,划了道口子,用右手食指蘸着鲜血在掌心画了几笔。
果不其然,血尸一会儿便反应了过来,嗅着气味便找到了陈尽雪所藏身的那个书架,陈尽雪与血尸目前只隔了一个书架。
陈尽雪腾的一下从书架后闪身而出,趁血尸没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向血尸的额头。
血尸仿佛如遭天谴,扯着嗓子嘶吼着,没头脑似的胡擦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想擦将那血符擦去。
没一会儿,那血尸便化成了一滩血水。陈尽雪从兜中取出手帕,将手上的从血尸身上沾到的血擦去。
一阵风从窗户吹入,陈尽雪感觉被迷了眼睛,慌忙中闭上了双眼,再睁开眼时,他明显感受到二层的阴场已经和刚才不一样了,一切被隔绝的声音都回来了。
眼前的血水也消失了,而刚刚满地倾倒的书架以及乱作一团的书籍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整齐的排布着。
陈尽雪心中十分震惊,刚刚明明就有一只穷凶极恶的血尸扑向了自己,怎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呢?
他展开刚刚的那条手帕,闻了闻手帕中的血,才得以确定刚才的一切不是幻想,这的确是血尸的血。
他能清楚的分清每一种,甚至是每一只见过的脏东西的味道。
他只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便将那只手帕叠好,放进羽绒服的口袋,决定回房间拿些法器防身。
陈尽雪刚走到四楼,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唉,大爷,我就随便瞧瞧。你们家主可是要让我们给他除脏东西的。不调查清楚,这也不好做法呀。”
只见穆承影被老佣人连推带拱的从一间房间弄了出来。
穆承影和陈尽雪不知怎的突然对视了,穆承影尴尬的朝陈尽雪笑了笑。
陈尽雪茫然的看着正在拥抱着的一老一少。
陈尽雪同样尴尬的说:“你们继续。”
穆承影火速从老人的怀抱中抽离,闪身来到陈尽雪的身边解释到:“害,我也不知道为啥,我就进这个房间观赏观赏他都不让,过分!”
穆承影自顾自的疯狂嘴炮,而陈尽雪也没心回答,两人在穆承影单方面输出的局势中,回到了房间。
一进房间,陈尽雪就反锁上了门,问道:“刚刚那老人为什么不让你进房间?”
穆承影停止了装疯卖傻,笑笑道:“那是周名的房间。”
陈尽雪道:“周名不是不在庄园住吗?”
穆承影道:“常年不在,不代表过年不在。”
陈尽雪这才发现,自己因为从昨天上午见到周名后再没见过他,就自动认为他已经离开庄园了。
穆承影没等陈尽雪开口就继续答:“我进房间以后发现有个用了一半的热水壶,还热着呢。我想大冷天的,应该没人一次只打半桶热水吧?”
陈尽雪还是有疑惑:“你怎么能确定那是他的房间?”
穆承影挑了挑额头前的一缕头发问:“你们这种小年轻,都管那种疯狂喜欢明星的人叫啥来着?”
陈尽雪满脸问号的说:“私……私生饭?”
穆承影笑笑说:“我想周名这腆着大肚子的形象,应该没有私生饭挂一屋子他的照片吧。退一步讲,更不可能爱屋及乌的挂他和他老婆的照片吧。”
穆承影道:“屋里面的奖杯奖章还挺不少的。你说要不哪天,我也找这些机构买点儿去?”
陈尽雪从包里翻出了一条纱布,穆承影见他用一只手包扎也不方便,随即接过来,示意陈尽雪做好,亲自为他包扎。
穆承影一边忙活着手上,一边问他是怎么伤的,于是乎陈尽雪便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穆承影感叹完事情的邪性,勾着嘴角笑笑说:“最重要的是,我在那个房间里看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穆承影问道:“你手机还有电吧?”
陈尽雪打开手机,由于早早开过了省电模式,到现在手机还有一半左右的电量。
“有电。”陈尽雪将手机递给穆承影,“有什么用吗?”
穆承影将手机推了回去:“我不会用你们小年轻这些高智能的玩意儿。”
陈尽雪真不敢想象穆承影是怎么在现代社会生活的。
穆承影道:“我的XX亚忘带了,但我估摸着手机不能越发展越退后,有些功能你的手机应该也有。”
“你帮我查个日子。”穆承影一边回忆一边张口,“是公历,2010年2月14日。”
陈尽雪打开手机里日历的插件,翻找到了那个日期回答道:“唔,这不是那年的春节吗?怎么了?”
“继续。”穆承影又说出了几个日期。
陈尽雪继续查找,发现这些公历日期对应的都是农历春节的日子。
穆承影笑笑道:“果然,周名竟然坚持了十年?”
穆承影抬起眼看着陈尽雪,不再作声,陈尽雪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颤抖着翻找着日历。
陈尽雪抬起头对上穆承影的眼神道:“苏秋月死在了春节。”
陈尽雪本也是试探着回忆,没想到真的回想起了苏秋月雕像上她的死亡日期——2009年1月26日。
也正好是春节。
陈尽雪看着穆承影的眼睛问:“你怎么想起说这些时间的?你是看到了些什么吗?”
穆承影道:“我从周名抽屉里翻到了一本相簿,里面有十张照片,每张照片都有36个人,且都在背面标注了时间,我就顺带记了记。”
“这十张照片里面是不是有我们的那一张?”陈尽雪问道,“我们那一张照片的背面的时间,可是也写的明天?”
穆承影点了点头算是肯定。
陈尽雪十分不解:“他要这些照片干什么?”
穆承影道:“我没有找到那相机的胶卷,这些照片也都不是原片,应该是多洗的一张备份。”
陈尽雪道:“那原片呢?”
穆承影没回答他,反而对他问道:“你说他这么做,是不是为了让谁认清人?”
“如果是,我们就惨了。”穆承影背过双手。
“啪啪————”
“啪啪————”
一阵急切的拍门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只听门外有人叫道:“开开门!救我!有人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