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明月》晚来风雨

27、抽空拍婚纱照

　　从医院回去当晚，雅之就打来电话通知明天要去拍婚纱照。白晚按捺住小小的期待与不安却在床上辗转难眠。第二天大清早，白衡年便去接江曼华，林家的车也早早等候在白家接白晚去相馆，车上林雅之副驾上，林培之坐在后面，白晚向林培之点头致意，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系一领结，银色的表链从胸前的口袋垂下，平时总是随意舒爽的发，被梳在后面，却还有一缕不听话的翘在额前，白晚的心止不住又小鹿乱撞了。
　　林培之看白晚在打量他，反倒不好意思，“雅之，一大早给我打扮的。”
　　林雅之转过头，“嘿嘿，嫂嫂，我哥是不是超级帅。”
　　“嗯，”白晚轻声附和。雅之一路上活宝似的说个不停，白晚和林培之宠溺的搭腔附和，白晚总觉得若是白衡年在的话，车上会更热闹些。
　　车子匀速行驶，不一会就到了。
　　一笑缘是海城相馆的龙头老大，海城的名媛淑女、歌星舞女、唱戏的名角无不在此照相，大厅里张贴了许多海城中叫得出来的人物。这里化妆师的功力自是不用说，白晚只消坐上一会，优雅大气的妆容便化好了，那双灵气逼人，忽闪忽闪的双眼，也变得温柔似水，真真有贤妻的模样了。
　　林培之看着却有些别扭，这么多天来，不知怎么的，他总是把白晚有意无意地当成月儿，如今这浑身上下都宁静淡雅的人，比白晚更像白晚，他却觉得像是一层刮墙的腻子掩盖住了月儿的光芒。
　　白晚也觉得有些别扭，但细想这才是此时自己最合适的样子才对。
　　“来来来，这位小姐坐在椅子上，这位先生站在旁边，”摄影师发号施令。
　　“这位先生请你把手搭在这位小姐的肩上，”
　　林培之有些迟疑，眼神征求白晚的同意。
　　白晚点了点头，林培之的手轻轻搭在白晚肩头，他的手有丝丝凉意，白晚大概能懂此刻他的心情。
　　尽管摄影师不遗余力，想让两人拍照更加亲密，两人却始终克制自持，俊男靓女在摄影师的画框里美得像幅油画，从业多年，他拍过相貌如此般配的爱侣屈指可数，可这两人就像两块冰。摄影师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雅之看着干着急，哥哥嫂嫂两个人咋就那么不上道呢！
　　不多久，林家、白家两大家子人也来了、白衡年接江曼华也到了，摄影师又开始排兵布阵指点江山起来。
　　“对，两位老爷子坐中间，新人站在第二排中间，几位太太各自找位坐下。”
　　白太太示威似的抢先坐在白振江旁边，满眼心高气傲，江曼华不紧不慢地坐在旁边，不理会她。
　　“好，我说一二三，我们一起笑一笑，一、二、三、笑。”摄影机的闪光“砰”的一声，十四口人，十四个各怀心思僵硬的笑脸，永远定格了下来。
　　拍照完成后，林家邀白家太太去逛街，四下寒暄几句便散了。
　　“妈，咱和婆婆也一起拍几张，”白晚挽着江曼华的胳膊，又拉来不曾入镜一直等待一旁的李婆婆，白衡年将人送走又折回来也粘着要一起照相。
　　“妈，等照片洗出来，我给你送去。难得来城里一趟，要不我带你去逛逛？”
　　“晚儿，今日我约了老同学。改日再逛吧。”曼华如实相告。
　　白晚多做挽留，让白衡年送母亲过去。
　　众人皆散场，只留白晚一人，白晚回到更衣室把婚纱脱掉整理好，一开门盛怀渊翘着二郎腿，她直直撞上他贪婪的眼神。
　　“你怎么在这儿，”白晚皱眉。
　　“今天拍婚纱照，我作为新郎怎么能不来呢。”盛怀渊站起来走向白晚。
　　“盛怀渊，你不要胡说、别忘了那晚我们是怎样约法三章。”
　　“白小姐、不好意思，我这人记忆力和你一样不太好，那晚我说过什么来着。”盛怀渊单手扶额双眼微眯，一副努力思索但无所获的模样。
　　白晚简直想手刃这个流氓。
　　盛怀渊看白晚要急了，赶忙收手，“我记得，丫头，逗你玩呢。换上这件婚纱好吗，我们拍张照。”一件洁白的婚纱搭在盛怀渊的手臂之上。
　　白晚不理他越过他要走，盛怀渊单手一搂，连婚纱带人一起搂进更衣室，“不换，我帮你换。” 语气里浓浓的威胁，近在咫尺的温热气息让白晚想要逃离。
　　“你出去，我就换。”
　　“好嘞，”盛怀渊顺势就离开白晚，大摇大摆离开。
　　白晚在背后剜了他几眼，不情不愿拆开婚纱，却震惊了，这、不是那日心血来潮自己设计的婚纱图纸吗？这蕾丝花边，裙摆拖尾的形状、收腰的位置，还有头纱的锁边都绣有月牙的花案，是出自自己之手没错了！
　　白晚盛怀渊果真神通广大、恐怕白家处处都是他的眼线，和这样的人为敌真的不是明智之举。
　　可是白晚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感动，毕竟这裙子是何等的漂亮，用料、刺绣、珍珠还有淡淡的迷迭香气，白晚心生欢喜，竟有些期待自己穿上的样子。
　　这边白晚正在里面和裙子较量，她当时为什么要设计那么多绑带啊！自己根本够不到后背啊。
　　“好了没有，”盛怀渊有些不耐烦。
　　“嗯，快好了，”白晚只能一边对着镜子，一边转动脑袋，还要反手打个蝴蝶结，真是高难度。
　　“磨磨蹭蹭又耍什么把戏，”盛怀渊二话不说直接开门。
　　白晚雪白的背颈刺痛了他的双眼，白晚赶紧转身把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背紧紧贴在穿衣镜上，不想让盛怀渊偷看，“快好了，你出去。”白晚表面镇静。
　　盛怀渊把白晚从镜子上扒下来，“不嫌凉啊，”“转过身来，”盛怀渊命令道。
　　白晚一双水亮亮的眼睛看着他，盛怀渊老实得把带子弄的规整，这双扛枪的手面对这细细的绑带却有些笨拙，粗糙的指头时不时地触碰到白晚娇嫩的肌肤。
　　“好了，”盛怀渊在背后鼓弄了好久，时间都仿佛静止了，头一次见他那么认真，居然是为了系个绑带，真是稀奇。
　　白晚刚想回头检查一下成果，脚下一轻，盛怀渊拦腰抱着她。
　　“你干什么！”白晚低声怒喝。
　　“拍照，”盛怀渊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那你抱我干什么。”白晚又蹬蹬腿。
　　“抱着拍。”
　　“哈？”盛怀渊真是满脑子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来来来，两位看镜头，笑，”又是刚才那位摄影师，白晚觉得有些窘迫，刚与林培之拍了婚纱照才过多久就换了身衣服和另一个男人拍，自觉被人看轻。白晚使劲朝盛怀渊胸口垂了一拳。
　　“丫头，你打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盛怀渊捉住白晚又细又白的手腕，靠近耳朵轻声说，“你要是不想在这拍，咱们就回家，拍各式各样的，花样多着呢，”
　　白晚简直想掐死他，收回手，盛怀渊也把她放在地上。真是不耐挑拨，一点就着。
　　“好，咱拍正经的，笑笑嘛。”盛怀渊哄道。
　　白晚只想应付完差事离他远点，尽力配合。
　　摄影师看着画框里这一对新人，不由心里笑了笑，拍过那么多结婚照，他看人也是老练了，这一对指定能成！这小姐看起来是不情不愿但相比执意压抑自己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现在的她看起来真实多了嘛。
　　“好了，”摄影师拍了个够，“三日后来取便是。”
　　白晚一甩手去换衣服，盛怀渊一把拉了回来。
　　“你又干什么！”
　　“别去脱了，脱不下的。”
　　“为什么？”
　　“因为我刚才系得是死结。”盛怀渊一脸无辜。
　　“还是军中负重时用来捆沙袋的那种结。”盛怀渊又补充了一句。
　　“！！！”白晚震惊。“盛、怀、渊、”白晚恨不得把他嚼碎了。
　　盛怀渊笑吟吟地看着她，白晚顿时感到错得是自己。
　　盛怀渊看白晚一副绝望到要气绝身亡的模样，不禁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丫头、我发现你怎么好骗、不太聪明的样子。”盛怀渊喘了口气，“你看这样，”他轻轻一拉绳子，“不就开了。”
　　白晚瞪了他几眼，盛怀渊立即收敛。
　　等白晚换好衣服出来时，盛怀渊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位副官上前，“小姐，少帅有事，我送您回去。”
　　白晚巴不得不要见到他才好，轻轻点了一下头，经过摄影师的时候，白晚眼神询问小副官。
　　“放心，小姐，少帅已经吩咐过了，半个字也不会透露出去。”
　　“嗯。”白晚有些心累，盛怀渊的性子真是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