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初恋了》南行之

2、二

　　二

　　年前的学院准备新年晚会，好友张晚拉着我一起去排练。

　　那会儿的礼堂人很少，只有舞台和第一排有十来个人。

　　我没参加任何节目，找了个最左边的角落里看着张晚在上面排歌。

　　架子鼓震耳欲聋的声音传遍礼堂的每个角落，也传进我耳里。

　　其实我并不爱这样的重金属音乐，只觉太过嘈杂。

　　那时我望过去，就看见那男生模样清秀，少年感很强。

　　他打着架子鼓，笑得漫不经心。

　　我不了解音乐，也不知他打得好不好，只是看着他许久没有移开过视线。

　　那歌排了有十来次，最后张晚才下来坐在我旁边问“还行吗？”

　　我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说“可以”。

　　事实上，我连张晚唱了些什么都没在意，思绪全被那人吸引。

　　他或许是意犹未尽，清冽的嗓音问了句“还想听什么？”

　　没人答，因为已经唱了很久。

　　那一瞬，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就是那样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我又初恋了。”

　　张晚觉得不可思议，转头问我“不像你呀”

　　我没答，望向台上。

　　看着他就想起了那首轻快的歌，好像是在写自己。

　　那时间慢慢流逝，我等着他开口，眼里有种坚定。

　　这坚定从何而来，甚至连我自己都说不清。

　　半晌，他问“是五月天的吗？”

　　“是。”

　　他又问“会唱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太多音乐细胞的我，连这首歌都是路过奶茶店听到的。

　　或许是错觉，我听见那人笑了笑，轻声说“等会儿。”

　　大概是有所察觉，张晚眼波流转，碰了碰我的肩说“他刚刚在看你。”

　　我望着台上，低头笑了笑。

　　那么远的距离怎么能看清呢？可是就这样吧，姑且就当作他是真的在看我。

　　最后，那歌是张晚唱的。

　　下午回宿舍，湿冷的风四面八方吹来，铁了心般要人感受它的厉害。

　　路上张晚问我“我还以为你老社恐人了，原来在外面你还是会说话的。”

　　“我又不是哑巴。”

　　张晚认真想了想，说“看来他很不一样。”

　　我觉得有趣，笑了笑没有回答。

　　年轻人的感情总是来得突然又莫名其妙的。

　　张晚突然回神，拉着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路上，问“你不会对他有意思吧？”

　　像是正中下怀那样，我眼神躲闪，竟一时无言。

　　看着路上几对情侣走过，突然问了句“不可以吗？”

　　张晚笑得更开心了，说“那你太迟啦，人家有女朋友。”

　　我没答，皱眉想起刚刚等着他回答的那段时间，忽然发觉，那可能是我平淡生活里，一次短暂的心动。

　　“人家是大三的，学的材料物理专业.....”

　　张晚说了一大堆，我安静听着没有打断，只是最后一句我却像是被印在心里了一样。

　　那么深刻。

　　她说“不过我觉得，他女朋友跟你长得很像。”

　　我脑袋有些混沌，那风把我吹得七荤八素，竟然连这茬都忘了。

　　他大概在学校算是风云人物，怎么会是单身呢？就算有女友也正常，只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我的心慢慢静下来，说“他有女朋友了，你跟我说这些也没有用。”

　　张晚心态极好，说“万一分手了呢？”

　　我没答，一路沉默走回寝室。心里的恶魔不知何时跑了出来，竟期待有这样的时刻。

　　那一天的时间变得很慢，我盯着桌上的书没有看下去一个字，心虚地找到学校的论坛。

　　想了解更多，却发觉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晚上，我洗完澡站在洗手间里。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头脑渐渐模糊，想起下午张晚对自己说那些消息时自己的心情。

　　为什么那时候脱口而出竟然想问“他女朋友真的和我很像？”

　　我想我应该夸那姑娘好看的，可是看着镜子里的人，发觉其实就是个普通的姑娘。

　　张晚凑过来，悄咪咪地说“忘了告诉你，他的名字。”

　　我沉默几秒，佯装镇定地问“叫什么？”

　　“金锴。”

　　有什么东西即将跳出来，那么激荡。

　　我问“哪两个字？”

　　行动比心更为真实，我抽了一张纸，递了纸笔给张晚，要她写下来。

　　直到他的名字写出来，我的心才稍稍缓和下来。

　　所以，一点点的了解，我还是如此期待的。

　　那始终无以言表的快乐，不是满足，而是心里充盈。

　　看着他的名字，我心情跳跃许多，问“这人命里缺金？”

　　张晚咬着苹果，听见我这样说，突然捧腹大笑。

　　指着我说“你这人还挺逗。”

　　我没答，抽了几张纸擦了擦胳膊上的苹果汁，把那张纸折起来夹进了书里。

　　那晚，我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

　　一面心情使然，一面道德底线。

　　它们在我脑海里开始了一场战争，闹得不可开交，最终也没分出个胜负来。

　　不知何时做好的决定，半夜缩在在被子里，我握着手机快速地寻找哪怕丁点儿有他的信息。

　　温热的呼吸渐渐让手机屏幕起了水雾，我不知擦了几遍后，才发现他的微博。

　　名，二金。

　　我陡然失笑，他大抵是真的缺金。

　　那个夜晚，我不死心地一页页翻着他的微博主页，直到看见那人和女友的照片。

　　才惊觉，像张晚说的，或许真的有些像。

　　我心里惆怅许久，直接关了手机，脑袋探出被窝里，一阵凉意吹醒了那片朦胧。

　　后来的日子里，即便张晚时常在我耳边聊起关于他的话题，更多的是情感问题。

　　可我也不会刻意去关注他的存在。

　　学校算不上大，可若不是刻意制造见面，我根本就不会见到他。

　　就像如果不是那天张晚拉我去礼堂，我可能这生都不会知道他这个人。

　　那天的相遇和那首歌，像是一个很短的插曲。或许连那个短暂的对视，都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

　　某一个时刻幻想，他可能透过我看到的是他的女友，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