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男友》长羽

6、6

　　吵死人了，是什么东西在响？难道是昨晚开着电视睡着了？可是，这么有节奏的旋律更像是手机铃声，奇怪，她应该没有改用别的铃声啊？至于闹钟就更不可能了，她房间里是没这种恼人的东西的。不管是什么东西，打扰到她睡懒觉就得死！闭着眼一阵乱摸，喔，果然是手机在响，是哪个家伙扰人清梦？按下接听键，困倦的语气里充满不善：“是谁？”对方有一阵沉默，随后满是歉意地说：“对不起，打错了。”讨厌，张翔干脆地挂断手机继续会周公去。
　　但上天注定她今天都不得安宁，先前的旋律又欢快地唱了起来，即使张翔将头埋进被子里还是听得到，最后她只得火大地抓起手机按通后吼道：“谁？”如果对方没有要紧的事的话，哼哼，她现在可是很有杀人的欲望。
　　“张小姐？”对方的语气里满是惊讶，跟刚才那个是同一个人。
　　“哦，我是。请问你是？”好象在哪听过这个声音，感觉还满熟的，但一时半会就是想不起来。
　　“我是关志鹏。”
　　关志鹏是什么东西？哦，是展盛阳的经纪人。
　　“你好，关先生。有什么事吗？”难道又出什么事了？人一个激灵，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没事没事，盛阳在你那儿吗？”手机那头的人似乎挺兴奋的。
　　“没啊。”怪事，她和展盛阳又不熟，他怎么可能一大清早来找她。
　　“咦，那他的手机怎么会在你那儿？”
　　“他、的、手、机、在、我、这？”反应不过来的张翔呆呆地跟着关志鹏的话尾重复。
　　“对啊，我拨了两次，错不了的。”对方的口气里似乎有一丝监考老师逮到作弊学生的得意。
　　张翔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移近了看那只手机，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确实不是她的。
　　脑海中开始出现关于昨晚的零星记忆。不会吧，那不是现实吧，虽然反复这样告诉自己，但两脚还是不由自主地移动，出了卧室进了客厅，绕到沙发前，沙发上确确实实睡着一个人，凌乱的长发遮住了他的面孔，但不会错的，正是这手机的主人--展、盛、阳！
　　嘴大得可以塞进一只鸡蛋，却终究没发出什么声音，过度惊吓之余忘了手里还抓着东西，手一松那支手机凭借地利优势不偏不斜砸中展盛阳的脑袋，发出好大一声闷响。
　　“吓，什么东西？！” 下一秒展盛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边揉着头上的肿包一边四下搜寻肇事者，当他看到张翔像失了魂似地站在沙发前时，龇牙咧嘴道：“你叫人起床的方式也太暴力了吧？”分神听到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响，捡起来一看，却是自己的手机，还在通话状态，还没凑到耳边，就听到关志鹏在那头鸡猫子鬼叫。
　　“有事吗？”昨晚他有给关志鹏的电话留言说他不回去了，也不知那小子听到了没。
　　“什么？一个晚上不回来这么一句话就想打发我？”关志鹏口气里着急的成分远大于生气。
　　展盛阳岂会不知道他在着急什么，但他可不会泄露一星半点，想知道？可以，自己去查吧。
　　“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事。”
　　“难道还有什么超出我想象的事？”问话的时候，某人的想象力已插上了翅膀自由翱翔。
　　面对这种损友他才懒得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干脆地挂断通话，发现张翔还维持原样。他觉得有趣，伸出五只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问：“这是什么？”
　　张翔瞪他一眼，毫不留情地回答：“猪蹄！”
　　“哇，病得不轻啊。竟然产生这么严重的视觉障碍！”展盛阳不得了地哇哇大叫。
　　“少来，你怎么会在我家？”张翔插着腰令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一些。在家的时候她从来不注意自己的举止，笑话，每天上班时行为端庄就足够了，在家也那样的话她非给憋死不可。
　　展盛阳眼底浮上一层笑意，却一脸无辜地说：“不会吧，我昨晚好不容易才把你背回来，累得半死不说，还把最后一班公车给误了，连家也回不去，难道你要我露宿街头吗？”
　　“出租车满街都是，你不会拦吗？”张翔语气有些松动，但还是死咬着不松口。
　　“我出门的时候没装零钱。”
　　“那你可以叫关先生来接你啊。”还是没好气。
　　“那么晚还打扰他不太好。”志鹏听到他这么说的话一定很感动吧，不过抱着肚子大笑一阵更可能就是了。
　　张翔咬着嘴唇，想不出更好的质问理由，总觉得自己好象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事呢，好好想，再想。眉头皱成了m型也不自知。
　　展盛阳好笑地看她在那儿旁若无人地绞尽脑汁，根本是忘了还有一个人存在，既然对方一时半会儿内没有发问的迹象，那他还是抓紧时间做点有用的事吧，于是他起身走进卫生间，自顾自地洗脸刷牙去了。人长得再帅也得注意仪表，对吧？
　　五分钟过后，展盛阳一身清爽地走出卫生间，瞄一眼客厅，张翔还在想，不过已经从站着的姿势改到坐在沙发上了，恩，有进步。姑且先让她想想也好，展盛阳走进厨房，这里大概是整套房子里设备最全的地方了。想他昨晚进了门后简直要以为这房子刚刚被人洗劫一空，放眼望去，他只想到一个词：家徒四壁。
　　并不是说屋子的主人很穷，这不，客厅里还摆了一台电视机和一件看起来就很舒适的长条沙发，但是，也仅此而已。是的，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电视机柜都没有，电视机是摆在地上的！
　　卧室也没好到哪去，一张双人床垫端正地放在木质地板中央，铺着橘色的床单，床垫的一头折放着同色的真空被，两个抱枕随意地扔在地上，挨墙的一面从上到下用帘子遮起来，开始他甚至以为那是窗帘，拉开才发现他简直是大错特错，那根本是一个简易的衣橱！除此以外，这间屋子里也没其他摆设了。
　　是因为地方太小吗？绝对不是！这房间简直不像是人住的，东西少得可怜！她不是个女人来的吗，摆设呢，可爱的小饰品呢，绿色盆栽呢，可以装饰美化这个家的那些东西到哪去了？这女人不是搞设计的吗？她到底有没有注意过自己的生活？这么一来，他才突然想起来，见过她几次，她都没有化过妆，至于衣着，在工作时她总是一袭深色套装，其他时间都穿着休闲外套加牛仔裤，同校的女生都没她这么“不加修饰”。不过他有自信，他看中的人一定没错，为了她，他很乐意赌上一把。
　　轻松地哼着歌，展盛阳将几片烤得金黄的土司装盘端到餐桌上，一个转身，从冰箱里取出炼乳、果酱，东西还真全。回头看看榨汁机，哦，鲜橙汁已经完成了，不多不少，刚好两杯。若要一顿简易的早餐的话，那他已经顺利完工了，可以开饭了喔。
　　满意地看着劳动成果，展盛阳拍拍手朝客厅招呼：“快一点，要开饭了！”张翔像是大梦初醒般窜了起来，迅速地冲进卫生间，不用两分钟又冲了出来，已是一身整洁，随时都能出门上班了。一看到展盛阳系着围裙待在厨房，张翔惊得后退几步，睁圆了眼睛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展盛阳耸耸肩道：“我一直都在这儿啊。”随后露出一个比阳光还要耀眼的笑容，愉快地说到：“早上好！”
　　张翔一时反应不过来，也像见到熟人般自然地微笑道：“早上好。”说完好一阵，才发觉不对劲儿地大叫到：“你怎么会在这儿？”
　　展盛阳好脾气地再重复一遍：“我一直都在这儿。”一双澄澈的眼睛坦然地直视张翔，仿佛他一大早出现在这里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怎么会？”一瞬间的迷惑后，张翔轻叫了出来，“我没叫你来……”说到最后自动消音。
　　“如何？想起来了吗？枉我头一次对人这么好心。”
　　可怜张翔并不领情：“你怎么还在这儿？我还要上班，”说罢低头去看腕表“啊---”一声尖叫传出，“怎么办？全勤奖金要泡汤了！”顾不上收拾残局，她火速往门外冲，笑话，从小到大不管是约会还是上课上班她可从没迟到过，呜呜--原以为这个记录可以再保持好几年呢。
　　“等等！”展盛阳眼明手快地拉住她，现在终于可以了解她为什么不化妆了，这样的确可以省去早上的很多时间哪。
　　“今天是周末！”展盛阳冲着张翔一字一句吼道。声音足够大了，保证能传到她耳中。
　　“唔？”张翔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展盛阳叹口气，拉她到餐桌前坐下，熟练地解下围裙挂在椅背上，然后拉开张翔对面的椅子也坐了进去，夹过一片土司的时候问到：“炼乳还是果酱？”
　　“炼乳。”
　　展盛阳仔细而迅速地在土司片上涂上一层薄薄的炼乳，却是直接放进张翔面前的碟子里，温柔地笑到：“快吃吧。”
　　张翔打从开头就一直盯着他瞧，展盛阳的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好看到了极点，她在一边差点都忘了呼吸，是的，他简直就是为完美而生的，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精致到不可思议的人呢。连他身后透过窗户射进来的日光都令她觉得与往常不同，好象天国之门开了一样……
　　虽说他很高兴她能如此专注地盯着他看，但都见过这么多次了，她怎么还会露出这种痴迷的目光呢？照这样下去的话，以后每次与她单独相处岂不是都要陷入这种相看两不厌的处境了？
　　想到这里，展盛阳心里不由一阵发毛，目前看来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很大啊，如果他不注意加以制止的话。
　　于是他把双手伸至张翔面前用力一拍，“啪”地一声，张翔被吓了一跳，惊醒后猛然看到展盛阳凑近的脸，惊慌地叫到：“你怎么会在这儿？”
　　天啊，又来了，这已经是今天早上第几次了！难道他们之间不能谈点更有建设性的话题吗？
　　展盛阳深感挫败地拍拍额头，内心其实很想呕血地重申：“我、一、直、都、在、这！”这回绝对绝对是最后一次！再没下次了！
　　“咦？怎么会？”连答案都一样！如果不是地点有变化，他还真有时空交错、昨日重现的感觉，看着张翔那张仍带迷惑的脸，他只感到无力，最后，不可抑制地，他爬在桌子上狂笑出声。
　　这个女人，真是……败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