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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参加讲师团 ...

  •   一、参加讲师团
      欧阳雪松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一家省直行政机关工作,但是她刚到单位还没搞清楚东南西北的时候,就被通知参加省直机关的讲师团到农村支教一年。同年分配到这个单位的人有六七个,单单选中了她,真有些不可思议。很快就有人告诉她,最初定的并不是她,可是人家通过关系找领导表示不愿意去才拿一个没有任何背景且刚从省外大学毕业分配进来、什么都弄不清楚的她做了替补。
      得知这个缘故,欧阳心中稍有不快。倒不是对支教这件事情本身,而是别人不愿干的事情拿自己当替补有些不舒服。本想找领导理论一番,但自己从心底里并没觉得到农村去有什么不好,特别是从小生长在城市里的她,几乎从来没有到过真正的农村,所以她对农村一直充满好奇。而且,她是那种从来不愿意主动惹事、也不愿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的人。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因为一件小事而搞得人人皆知,让她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所以,面对这件事,她选择息事宁人。
      就在欧阳还没有完全想清楚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便接到去参加“讲师团培训班的通知”。省直各大厅局、事业单位都派人参加了这期讲师团,足足有五百多人的队伍,规模之宏大,气氛之热烈是空前的。
      参加培训的人都是新分配到省直机关、事业单位和各大专院校的大学生,朝气蓬勃、意气奋发,像毛爷爷说的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充满了活力和希望。
      因为都是刚毕业、参加工作没几天,大家都还没学会以单位来介绍自己,一开口便说我是某某大学的,我是某某专业的,我们学校怎样、怎样,像极了是来参加一次规模宏大的学生夏令营。
      置身于这种热烈的场合,欧阳早已忘记了自己来参加这次活动的小小不快,一下子溶入其中,忙碌并快乐着。
      培训会只有短短的两天时间,五百多人的大礼堂座无虚席,上面大讲,下面小讲,谁也不知道主席台上坐着些什么人,讲些什么话。而每到休息的时候,会场便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大家都在忙着结识新朋友,说话都需要提高嗓门才能听到。所以,欧阳一直也不知道这次培训的主要内容,反正大家谁也没多在意,于是欧阳也不放在心上。
      直到第二天下午,会议才进入实质性阶段:宣布分团名单及驻点,五百多人分成了十几个分团,每个分团又分成若干个小分队,进驻不同的县和乡镇,其情形又跟当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插队到农村去有些仿佛。
      欧阳雪松被分配在西麓分团的第七小分队。
      西麓是省内最偏远的一个山区,而欧阳小分队所在的麓北县又是这个山区中最偏远的一个小县。但所有这些,欧阳当时并不知晓。
      由于人数太多,集训时间又很短,大家只在培训会结束时,各分团把自己的人集合到一块见了一面,让各小分队长和团员互相认识一下,好多人甚至还未认住自己队里的人员就像潮水般散去。
      欧阳只是把自己小分队长的名字记住了,叫马大鹏,恐怕关键时候找不见组织,其他几个成员的样子都模糊不清。
      培训会结束后,大家被告知整理好行装,两天后出发。

      那是一个初秋的傍晚,天气已经微微转冷,特别是到了晚上,竟有丝丝的凉意。然而,在开往西麓的列车上,气氛却相当热烈。大家以分队为组,相互叫板,“一分队来一个”、“三分队来一个、来一个”。于是,唱歌的、说笑的闹成了一片,根本不像是去农村锻炼,而更像是一次集体郊游。
      欧阳雪松坐在靠窗的一个角落里,并没有参与到这热烈的氛围中,而是将视野投向窗外黑魆魆的夜。她的长相从侧脸看去沉静而优雅,端庄而知性,整体给人以温馨和蔼之感。但细观之,她说话不多、微笑有度,隐约有拒人千里外之感,让人不好轻易接近。就如现在,大家纷纷叫板说唱逗笑、热闹异常,她则静静地坐在窗前不语,犹如空谷幽兰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孤傲和自负的味道,像是从这热闹的氛围中抽离出去,独自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
      记得上小学时,老师曾经出过一个作文题目,叫《我的理想》,同学们都在用稚嫩的笔调描述自己心中的理想,有的想当科学家、有的想做艺术家,有的要当军事家、有的想做文学家,还有的要当医生、工程师、设计师等等,只有她写得是想当一名乡村女教师。
      老师在表扬了她的语言通顺、表达能力强等优点后,又对大家说:志当存高远,我们从小应该树立远大的革命理想,这样才会有前进的动力。
      言下之意是她的理想有些低下?
      下课后,同学们都取笑她,还给她起个外号叫“乡村女教师”,她心里很是委屈。因为她的这个理想起源于一部苏联电影《桃李满天下》又名《乡村女教师》,电影中的女主人公伐尔娃磊伐西耳叶夫娜坚强、勇敢、责任性强,在苏联卫国战争的另一个战场上为苏联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青年。这部片子深深地打动了她,同时也激起了她对乡村女教师的钦佩和向往。
      然而,正赶上60年代以后,中苏关系紧张,苏联影片中除了《列宁在十月》《列宁在1918》等少数几部片子外,人们很少能看到苏联电影。那时,欧阳的大伯在电影院工作,也当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偶尔会带着欧阳他们几个孩子看内参片,《桃李满天下》就是那一阵刚看的,大伯还叮咛他们不准往外说,因而,面对同学们的嘲笑,她无法还口,只怕别人骂她“苏修特务”。
      欧阳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一家省直机关工作,与小时候的理想渐行渐远了。谁知,刚工作不久就给了她这么个机会,到农村去支教一年,也许冥冥之中真有些什么?欧阳在想,她将要去的农村是个什么样子的?是否也像《桃李满天下》一样,漫天的大雪中长满了松树,那里的学生会是什么样子的?会欢迎她吗?她该怎样教他们呢?想着想着,她便朦胧入睡了。睡梦中,她来到了一个桃花盛开的村庄,那桃花开得正艳,漫天漫地的,她带着孩子们坐在桃树下读书,桃花瓣不时地从桃树上落下,落在孩子们的头发上、衣服上,落在他们四周的山岗、土地上,美极了!犹如仙境一般……。
      好久好久,她被阳光刺醒了,发现车厢里已空了大半。昨晚满满一车厢的人,现在只剩得寥寥无几,显得空旷而寂寥。正在这时,列车又到了一站,又有十来个人拎上行李说再见。欧阳这才知道大部分小分队都沿途下去了,这节车厢,只剩下他们几个仍然坚守在各自的座位上。
      欧阳不由地打量起坐在附近的这几个人来。斜对面座位上坐着三个男生,欧阳认得其中一个是他们这队的小分队长马大鹏,长得不算高,粗粗壮壮的,皮肤也略显粗糙,脸上长着不少青春美丽痘,虽然穿着打扮还算得体,但言行举止却并不斯文,不停地大呼小叫、指手划脚的,显示着一个小队长的权威。此刻的他正在跟坐在他旁边的两个男生说着什么,讲得唾沫飞溅的。这两个男生一个长的胖胖的,有些呆头呆脑,马大鹏讲什么他都点头称是。另一个嘴上叼着根香烟,脸上有些麻子,油嘴滑舌的,对马大鹏说的话胡乱应付着。
      车厢的另一角靠窗的位置,倦曲着一位男生,此刻睡得正香,从侧面看过去,像是文艺复兴时期著名的“思想者”雕塑,一只手弯着撑在下巴下,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只露出一个唯美的侧面令人“瞎”想。这“主”整体看上去比较单薄,皮肤好像挺白净的,其他部位则被臂膀挡着,看不清楚。此时车厢里已没几个人,很清静,清静到都能听到他微微发出的“呼噜声”。这“主”一路上就基本没怎么说过话,似乎傲得很,听那几个男生聊天,这“主”好像是清华毕业的,难怪那么傲!
      欧阳想,车上剩下的这些人大概都是自己小分队的吧,那天参加培训时好多大学生都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怎么分到自己小分队的人竟然都是这般模样!想到此,欧阳不觉有些丧气,想到要和这些人相处整整一年的时间,多犯愁呀!好在还有一个女生,显得文文静静的,此刻正坐在她的斜对面,眨巴着刚刚睡醒的大眼睛,懵懂地打量着这一切。
      “你是第七小分队的?”这姑娘冲着欧阳问。
      欧阳点点头。
      “哎呀,就咱俩女的?”这姑娘惊讶地说。
      “我想是吧。”欧阳又点点头。
      看着车厢好多座位都空了,欧阳便邀她过来坐。
      接着问她:“你是哪个单位的?”
      “我是师范大学的。”
      “噢,学校的好,应该知道怎样教书。”
      “我也刚毕业,一次讲台没登过。”
      她微微一笑,露出两排像扇贝似的牙齿,长长的睫毛随着她富有表情的说话上下翻舞着,像两只快乐的蝴蝶。她皮肤白皙透亮,长发乌黑发亮,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大大的眼睛眨巴着,漂亮的像个洋娃娃。
      她们俩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会儿,欧阳知道,她有个很娇贵的名字,叫焦娇,跟她的长相和气质还蛮相配。不知是因为长得娇媚才取这样的名字,还是因为叫了这个名字才长成这样,总之,在欧阳看来,她应该是父母掌上的宝,娇生惯养出的小姐。
      终于,列车在行走了十多个小时后,到达了终点站西麓车站。这里是西麓地区的行署所在地,全体下车。大家都各自忙着取行李,寻找各县派来接站的人。到处都是乱哄哄的,谁也顾不了谁。
      下车后,马大鹏发现他左右只剩下两个男生了,着急地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寻找自己小分队的其他人,找了半天,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欧阳,同时也看见了跟在欧阳身边的焦娇,便大声招呼她们过来。焦娇则是步步紧跟欧阳,唯恐丢掉了她。
      马大鹏看到她俩后,命令一句:“跟上”,便继续张望,半天都看不到目标。急了,便大声喊:“江川,江川,躲到哪儿去了?”
      一个男生从他背后悠悠转出:“没躲,我一直跟着呢。”
      欧阳一看,就是在车上一直睡觉的那主,长得果然单薄,但个子却很高,给人感觉衣服都在身上晃荡,名字却是叫江川,有些可惜了这么个好名字。现在,这“主”的眼睛好像也没完全睁开,不知是没有睡足,还是懒得睁大,他只是把眼睛撑开个小缝,算是跟大家打招呼。
      焦娇有些心直口快,低声对欧阳说:“真是傲呀,听说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处处显得跟别人不一样!”
      欧阳点点头,也压低声音答道:“那是自然。”
      焦娇又说:“即便如此,大家也都是大学生,谁也不白给,装什么洋蒜。”
      欧阳也有同感,但大家初相识,谁都不了解谁,便按按焦娇,示意她小声点,别让人家听到。
      马大鹏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说:“这里人多,大家跟着我,别走散啊,待会县里派人来接,找不见就麻烦了。”
      接着,又跟大家说:“这样,我们再相互介绍一下吧,那天培训会见面时间太短了,也都没记住。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马大鹏,是咱们分队的小队长。”接着指着那个胖胖的男生说:“他叫张元。”又指指那个油嘴滑舌的家伙说:“他叫王佩林。”
      欧阳和焦娇接着也都自报家门,最后,那个瘦高个只简单地两个字:“江川。”真是惜字如金。
      在车站的小摊上,大家随便买了点吃的,就算是吃了饭,接着大家又回到候车室里等待着县里的来人。
      又有几个小分队被接走了,眼瞅着中午都过了,欧阳所在的小分队始终没有人来接,大家不免焦急起来,纷纷猜测着发生了什么。
      王佩林话最多:“会不会是县里搞错了时间?这都几点了?”
      张元撅着胖嘟嘟的小嘴说:“可能是根本不想要我们吧?”
      王佩林马上接住:“没人要我们,那正好,我们这就打道回府。”
      马大鹏瞪他俩一眼:“你们想的太简单了。”他做沉思状,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他,期望他有什么可靠消息,半天,他才说道:“可能省讲师团搞错了,我们根本就不是这个县的。”
      王佩林怼他一拳:“嗨!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呢,你不也是瞎猜吗?”
      大家左一句右一句,猜测着种种可能性,只有江川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躲在一边闭目养神,好像此事与他并无半点关系。
      说话间又过了一个多钟头,就在大家焦躁不安、几乎失去耐心的时候,一个身穿军装却没有带领章帽徽的青年开着一辆破旧的轿子车急冲冲赶来。原来他正是麓北县前来接站的人,只因路途遥远,来晚了。
      大家这才把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很快大家把行李搬上车,开始出发。
      这是一个秋风萧瑟的天气,车窗外野草在瑟瑟的秋风中畏缩着、小可怜似的弯着腰。路的两旁有大片的农田,多数没再种作物,不少麦茬子留在地里,一切显得荒凉、寂寥。
      而这辆轿子车却像一匹奔腾的野马,在荒原上急驰。尽管道路崎岖泥泞,却丝毫没有影响它的飞驰速度。
      坐在驾驶台上的司机,犹如一个大型交响乐团的指挥,一会“吡吡吡”,一会“嘀嘀嘀”,不断地奏响进行曲。汽车在他的手中,活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在山涧里窜行。在拐弯处,大多数司机通常都是减速慢行,而这位老兄却“拍”地加上一档,“哗”地来个华丽的急转弯,速度之快、弯度之精准,令人叹为观止!可也怪,汽车在他手中,竟像是着魔似的,虽然疯狂,却始终贴着山路左侧飞行。
      可惜,坐在车厢里的他们却无暇欣赏这精彩的表演,每个人都神情紧张、用手死死抓紧前面的扶手,以保证身体能随车体运动。特别是在司机急速转弯之时,大家“哗”地一声,统一被甩在一侧,如果不抓紧扶手,极有可能被“抛”了出去,当大伙惊魂未定,他又来个急速回旋,让大家几乎脱空的身体归位。而他们的臀部则是最遭罪的,一路上都不敢踏实地坐在座椅上,因为道路坑洼不平,车身不断颠簸、他们的臀部就不停地和座椅亲吻。他们的行李就更惨了,一会“嘭”地一声,一个背包被弹上了车顶棚,一会儿“叭”地一下,一个箱子从座位上滚下来,而大家谁也无暇顾及这些,都在紧张地和座椅叫劲,否则,极有可能一个不小心自己被“弹”出去。
      这辆车就这样载着他们一直朝着山里开去。爬上一道坡,又是一道岭,翻过这条梁,又是一座峰,只感觉这车从车站里出来后没多远就开始往深山里钻。路的两旁也没有开阔地,只是一条砂石路曲里拐弯的永无尽头。
      天有些暗下来了,一会儿竟下起了小雨,山上的灌木小草在秋雨中瑟瑟发抖,营造出一些悲凉的情调,茫茫的大山中,只有这辆车像匹野马似地在奔跑,偶尔有一辆车对面开来,一闪而过,没了踪影。
      大家的脸色都有些发沉,谁都没心思开口说话。
      就这样熬过了一个漫长的下午,终于在天将擦黑的时候,这匹脱了僵的野马才停靠在一处大院的门口。
      疲惫不堪的他们被领到一个招待所住下。
      路程有多远,大家谁也无暇计算,只感觉这车从火车站出来没走多远,就开始一个劲地往山里钻。还是多亏这么个“高手”司机,不然,天黑前是肯定赶不到的。
      他们几个又饿又累,匆匆吃点饭,就休息了。
      就是在吃晚饭的时候,他们才知道,那个开车接他们的司机,竟然是刚刚从部队转业回来的坦克兵,妈呀,怪不得开汽车就像开坦克一样横冲直撞的!然而,他们的行程并没有结束,这才只是刚刚赶到县城,据说离他们的驻点——河晏镇还有几十里的山路呢,把他们几个愁的。
      果然,第二天上午就接到通知,要他们午饭后开拔去河晏镇,而且,是让他们坐班车去,那位可爱的坦克兵已经收工了。好在车站不远,一出招待所就有站。
      出来准备上车时,欧阳和焦娇才惊奇地发现少了两人。原来,张元和王佩林两个人被留在县城里的一所中学支教,剩下的他们四个无疑是被发送到更为偏僻的小山村去了。
      为什么留下两个男生在县城,而把欧阳和焦娇两个女生放到更为偏僻的山村?天知道!
      焦娇正要开口问,恰在此时,班车过来了,他们便各自拎着自己的行李先行上车。
      刚坐下,焦娇便直接质问小分队长马大鹏:“为什么?”
      马大鹏指指自己的鼻子说:“你问我为什么?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我也就留在县城里了。不过,昨天在车上聊天,好像这两个家伙都是有些家庭背景的,说不定人家找了熟人打过招呼。”
      焦娇惊奇地问:“哇,这事还得找熟人?”
      马大鹏看她惊奇的样子,很是有些瞧不上,眼角斜着瞧了她一眼:“那当然,要不,人家为什么留县城,我们怎么就到农村。”
      欧阳一贯对这种狗七郎当的事看不上,便也接了一句:“这点事也找熟人,没必要吧。”
      “这点事?”马大鹏又翻眼瞧瞧两位女生,显得有些高深莫测:“哼!请问你们二位女士以前到过农村没?”
      焦娇和欧阳面面相觑,然后都摇摇头。
      马大鹏转过头去,对躲在后排独自闭目养神的江川压低声音说道:“一看就俩生瓜蛋子。”
      江川只是一笑,并未答话。
      尽管马大鹏是压低声音说的,但是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焦娇不悦地怼他:“你干吗骂人?”
      马大鹏转过脸来笑笑:“不是,我,我是为你俩鸣不平呀,你看啊,本来你俩是女生,有理由留县城的,稍微找人说说,也就顺理成章地留在了县城,可你俩还很瞧不上。看你俩这样子,压根不知道农村生活是怎么一回事吧,就冒冒失失地来了。自己搞不清楚状况,还笑别人找关系留城呢,哼哼!”马大鹏架起了二郎腿,抬起头望着车顶棚,一副不屑再说什么的样子。
      欧阳触触眉,有些疑惑:“你说的也未免太危言耸听了吧。”
      马大鹏一看,俩打一,还有个不参战的,便又笑笑:“不是,”他又习惯性地说。
      欧阳发现,他一着急就会把“不是”两个字按一个字的频率急快地吐出来,样子很是滑稽。欧阳心中虽然不屑与他争辩,但也不愿意让他觉察,而且刚认识就因一点小事吵起来,会让自己很失风度,为了避免尴尬,便笑笑,也学着他的样子说了一句:“不是”。
      马大鹏有些不好意思,一急,又说:“不是,”自己也笑了:“好吧,好吧,算我多余,到了农村,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欧阳从参加讲师团开始就一直稀里糊涂的,焦娇更是到现在仍然搞不清楚状况,但她们从心里面并没有把农村想的有多糟,甚至还有些隐隐约约的期盼,因此也就根本没把马大鹏的话放在心上。
      这辆班车是一辆小型面包车,很破旧,引擎声“呼噜噜”大的吓人,像老年人的喘息声,总让人担心下一声喘不上来。从县城到河晏镇,也就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它硬是走了大半天,只走到天昏地暗。终于,在他们精疲力竭的时候,这辆破车才“咣当”一声收住脚,停止了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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