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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姥姥 ...

  •   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可以活的很长很长。
      有人说,人到一百岁就是难关;有人说,六十岁是横湖;又有人说,不管多少岁都算是个头。
      我没活到一百岁,也没度过难关。
      我记得我在风里笑,在雨里闹,在没有忧愁的年少,在那时整整和他一起无声的接待了不同样世界的好。
      但我没有活在他接受我的那一刻,没有活在美梦做完的海洋,也没有活在那个让我有些欢喜的时光。
      即使这样我也很感谢他,即使是没有接受一个不算得有什么一个理由该和我交这个朋友。
      我叫赵慎修,父母生又不养的一个人,后来我姓沈,名叫沈修。
      我从小是被姥姥照顾到大的。
      我记得那时候,天灰蒙蒙的就像是我母亲决然放开的手,看得心灰意冷。
      那天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姥姥。
      姥姥年龄大喜欢唠叨,虽然说的是家乡话,但我也能明白一些意思。
      她的样子并不是满脸皱纹,而是那种容光焕发的样子,除了笑的时候有些褶皱的皱纹,但总是很慈祥又温柔。
      她的头发乌亮乌亮的像丝绸一样细腻,白发几乎没见着,但她那双柔和又极具富有特点的双眼嵌着久违难见的简单普通的清澈温和。
      那是她温柔的印章,我永远都记得她那时候最好的符章。
      那时,我第一次和她见面,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我。
      满心欢喜着,又是期待,又是陌生。
      我以为她不会喜欢我,因为我太沉默了,从没有说过什么话。
      但她就像开闸的水龙头,每天像是对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的涌出很多很多的话题,总有些时候我觉得我的思维已经跟不上她了。
      但有时候我都会应上几声,每次我回应,她更喜笑颜开了,像院里慵懒的在阳光里换个睡觉姿势调整的猫。
      我没有活过她最鲜活的风景里,她永远是对我只身唯一的好。
      我记得那时候她永远带着慈祥的笑容,穿着我们初次见面的那身旧衣服,在对着我的碑前温和的说着家常话,碑上的铭文是她刻的。
      她说,我的存在永远是永远的时光,也是不变的。
      我倒是理解她了,一个人的感觉很安静,不像我以前的沉默。
      窗外的枝叶哗啦啦的,我坐在很久没有被自己亲自打开的房间里的阳台上那几盆向日葵边。
      我久违的对着一个生命欢声笑语的交流很多事,从头到尾,都是不同的趣事的欢愉。
      我知道,姥姥早已花白了头,我知道她依旧年轻的像个孩子。
      我知道,她永远都在看着我,像第一次的欢喜,第一次的高兴,第一次的担心……
      房间里清新的气息我能感受到,在姥姥所照顾的世界里,那个地方永远都是雨后新晴的样子。
      她今天肯定又打扫了一遍。
      以前我总是习惯了关门锁上,但是从被父母送到姥姥家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没有锁过,因为姥姥不会随便进属于我的一个小世界。
      她知道我会怕黑,所以总是在提醒着我晚上点蜡烛的时候要放到玻璃被罩里,等到醒了也不会被火浇醒。
      我怕黑,不因为什么,我怕很多东西,也不因为什么,就好像一个本能的去害怕的人。
      但我现在早就不是了。
      我想摸摸在一盆栽着向日葵的花盆旁睡得很舒服的岁岁,但我并不能,我也习惯了。
      听着姥姥一直更换的歌曲,是今年很流行的钢琴曲。
      我很无奈,这几乎是姥姥每天做菜时都会有的乐事。
      姥姥今天又在炒菜的时候听歌了,也不知道今天会是哪道菜忘加了哪些料。
      《日暮里》还在回响着,我仿佛看见了年少时候的我,又好像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陌生了。
      “我飞舞在满天的萤火之中,我沉淀着时间不同的梦……”
      歌声是隔壁家姐姐的,像阳光一样平普温馨,又有时间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每天都会时不时唱了短短几句又换另一首的短句,后面半个钟头就会安静下来,连窗外的蝉鸣声都格外明显,恍然的阳光临门的感觉。
      我越来越怀念了,又不忍心打扰这个世界。
      我起身尝试着去推开我房间的那个门,但总是从中越过。
      我知道试几百遍都不会有用,所以我听着下一首的音乐,以往常的时候下楼梯见到姥姥的那一刻说了一句:“姥姥,今天吃的又是鸡蛋粥吗?”
      我知道她不会听到,所以我就是想说。
      她果然是看了楼梯一会儿,就路过转进厨房里,在那一瞬间其实我是欣喜的认为她看见了我,但其实她是无时不刻的再给记忆里多停留下我的存在,就像永远的时光里,永远不会消失的一切。
      她有时候恍惚让我觉得,我还存在在她的世界。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忙忙碌碌,我很高兴弟弟没有被送来,因为如果姥姥见到弟弟之后,肯定不会愿意去照顾他。
      弟弟比我活泼多了,但姥姥说她最喜欢的小外孙不是赵深溪。
      她说:“我的小外孙不喜欢游戏,喜欢花花草草的,有时候还会看书,乖得紧,也可爱得紧,
      ”
      “有时候跟岁岁一样,岁岁不爱闹,喜欢靠着墙走一圈就为了找个合适的地方睡一觉,一睡就是一整天,所以我给它取了岁岁这个名字。”她还用岁岁来形容我的安静,我觉得我在她心里一直就是安静的。
      每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邻居家的老太太就会好笑的反说一句:“你家那娃子有啥好,天天憋得跟个老三家门口的石狮子似的,天天一个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哪处名门出来的贵公子似的,尽显摆。”
      “她不娇气,会帮忙,会画画,会写得一手好字,唱歌好听就是声音小,会笑得像他以前种过的一棵茉莉花,在阳光里头安安静静的。”往往在个时候姥姥总会自顾自的说下去,丝毫不在意别人的诋毁。
      我知道她肯定会明白我从不在意别人怎么对我的看法,所以即使别人说我也只是淡淡的堵回去,不做什么激烈的事。
      “他可是我心头的宝贝,要不是当初笑梅离开我之后,我才没那个机会有的一个小外孙。”姥姥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是很庆幸的样子。
      我记得那其中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都说的郑重而沉甸甸的。
      不是份量不够,而是有些东西沉淀过后,它仍然是拥有最好的样子,拥有最值得的,和最令人舒服的……
      姥姥给我一个很直观的感受,和母亲不同,母亲并没有学到姥姥的优点。
      姥姥叫兰郁,就像兰的文雅,她说过她成年18岁的时候就是教授了,她也和我说过她那时候家里的人都是有学问的大家子。
      当然,母亲不和姥姥姓,和姥爷姓,姥爷叫沈栖,母亲叫沈清舒。
      后来母亲的名字是她自己取的,有些可笑了,母亲以前还叫沈清舒,但是改了名字后叫林笑梅,就明显突兀了许多。
      其实,我觉得父亲很好,不过他早早就离世,后来的父亲是继父。
      姥姥给父亲的评价比继父好得多了,她对母亲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始终保持陌生人的距离。
      往后的那些时光里,姥姥总说我长得像姥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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