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手回家》清的右边是海

5、第三章

　　还有两分钟就迟到了。苏子烟边跑边用两手扶着背上乱颤的书包，穿越曲折的小路向学校奔去。虽然租的房子很近，但是苏子烟比平时晚起一个多小时，所以以前没有迟到过，现在却经常迟到。终于知道为什么家越远的同学到学校越早，那些天天被罚在门口的气喘吁吁的却都是离家很近的同学了。踩着早自习的铃声，苏子烟连滚带爬地到了班里，又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自己的坐位上。班主任董老师慢慢走过来，对苏子烟说：“又晚了，以后早点来。林叶子怎么也没来？你们俩越来越一样了。”苏子烟一看，同桌林叶子的桌子确实是空的，她很少迟到的，今天怎么了？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肯定会跟她发短信的呀。苏子烟回头看见了贺奇轩，贺奇轩正伸着脖子往这边看着呢，眨着眼睛好像在说：“休息一会儿再看书。”苏子烟指了指林叶子的桌子，贺奇轩两手一摊，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第一节课下了，林叶子还没有来。苏子烟去找徐彩而，“我不知道啊，我刚才给她发短信了，她也没回。会不会又跟她男朋友在一起呢？”
　　“不会吧？那也不能不来上学啊？她胆子哪有那么大啊？乾子，你知道叶子去哪里了吗？”苏子烟问坐在旁边的杨岳乾说。“她肯定是跟男朋友出去了，所以才没来。上次运动会不就是因为这个才没来的嘛！”
　　“回了回了！”徐彩而拿着手机叫起来。苏子烟赶快凑上去看。只见上面写着：
　　“我刚起床，睡过了。第三节课去。”
　　“这人！”苏子烟把手机拿过来，气气地说：“我也困……我也想回去睡觉。你俩！”苏子烟指着徐彩而和杨岳乾说，“还说她跟男人出去了，真是的！我说她早洗手不干了吧！叶子已经改邪归正啦！”
　　第二节课一下，林叶子就在老师没有注意的时候钻了进来。苏子烟看见林叶子来了，赶快凑了过去。“你今天怎么睡过了？真是的，今天我也差一点迟到。”
　　“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呢。”林叶子边说边从书包里把书拿出来。
　　“你……你真跟男人在一起？……一晚上？！”苏子烟惊讶地问。
　　“是啊，我爹娘去澳大利亚了，昨天下午走的。我得有人陪啊！”
　　“他也在你家住的？”
　　“对啊！”叶子笑着，看着嘴已经张到不能再大的苏子烟，“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俺爹娘只要不在家我就让他来陪我啊。”
　　“……我还说你已经改邪归正了呢！你又跟男人住在一起了。你要小心啊，千万别出什么问题…万一怀…”
　　“我比你懂，你不用担心我。真是的！瞧把你吓的！我哪有你那么傻啊？牵一下手就激动好多天。我知道了！赶快把笔记给我，我先补笔记。”
　　“哦，就是这些。”苏子烟小声地说，还在为林叶子的做法感到后怕。而林叶子早就开始埋头记笔记了。苏子烟看着林叶子，心里隐隐地有些难过。苏子烟想劝劝林叶子，但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中午的校园里，阳光暖融融地照射着。树荫下，一阵阵微风吹过，还有一些凉意。苏子烟和贺奇轩坐在树下的椅子上，贺奇轩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说：“等高考考完，我就要去法国开一个小型的钢琴演奏会。我爸爸和我老师正给我准备呢！到时候我又不用学这些文化课了又可以好好弹琴了，真是太好啦！”
　　“高考考完？还有两年呢，现在就开始准备了？如果我能和你一起去就好了。”
　　“没问题啊，到时候我告诉他们咱俩的事儿，他们肯定同意！咱们一块去法国！”贺奇轩高兴地憧憬着高考以后的美好生活。
　　“轩轩，你知道林叶子今天为什么迟到吗？”苏子烟小声地问贺奇轩。害怕被别人听见。
　　“是不是又跟男朋友在一起？”
　　“对，而且两个人……”
　　“我知道，林叶子做这件事你怎么也吃惊啊！我想到了……”
　　“我们劝劝她吧！让她别这样了，这种事情会毁了她的！如果将来她的丈夫知道了她以前跟别人上过床，那会惹麻烦的！”苏子烟越说越着急。
　　“我也觉得是。可是怎么跟她说呢？又不能用说教的口吻，她会觉得我们看不起她的！要掌握好技巧。我害怕叶子会受骗，她怎么就知道那些人是真心的呢？”
　　“那些人？还有多少人啊？你别乱说了。我们就语重心长地跟她把事态的严重性讲了，然后她就明白了。咱们一块去吧！”
　　“咱们？我一大老爷们去劝她这个？你脑子进水啦？这得你和陈燃、徐彩而当悄悄话说。不过道理她自个儿也明白。要说到切肤之痛，从最实际的说起。比如说考学之类的，你一下子就说结婚她哪够的着啊！”贺奇轩细心地跟苏子烟说着，“还有，这事千万别让别人知道啊。咱们这么多人知道其实挺危险的，你这嘴上没把门的千万别说漏了嘴啊！”
　　“知道啦！你嘴上才没把门的呢！”
　　“我有——那就是我的牙齿。哈哈走吧！快上课了。”贺奇轩看周围没有老师，就把苏子烟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刚要往教室走，就看见迎面走过来一个女孩儿，长长的头发下两只大大的眼睛，低低地看着地面，双手抱着书，从他们身边走过。“看着好面熟啊！”苏子烟看着这个女孩的背影。
　　“孔方芷！”贺奇轩回过头跟苏子烟说，“对，就是她！她总是低着头，看来她真的转咱们学校来了。”苏子烟睁大眼睛看着贺奇轩，又看了一眼那个已经远去了的背影，那么孤独，但是又那么清高，好像一个触及不到的仙女一样。
　　“乾子，她真的在咱们学校上学。”回到班里，贺奇轩跟杨岳乾说。杨岳乾猛地抬起头来，放下手里的地图。“孔方芷吗？你们看见她了？”“是啊，她看起来真的不是很好亲近啊，总是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哦，”杨岳乾把头低下去，“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挺活泼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你深深地伤害了她，抛弃她于千里之外，所以她才从此黯淡下去……”贺奇轩用戏剧化地语言说，把手放在杨岳乾的肩上。杨岳乾的头低的更低了，苏子烟看了跟贺奇轩说：“你别瞎说了。我先走了，一会儿上课好好记笔记啊！”
　　贺奇轩看着苏子烟坐回到自己的坐位上，也坐了下来。拍了拍杨岳乾的肩膀，“兄弟，你不用那么自责。这事儿都过去了，而且，她不是不想认你吗。”
　　“这才说明她恨我呢。我当初来北京都没有告诉她。那会儿天天忙着办手续所以也没有跟她一块回家。等最后办好了，就急匆匆地走了，所以她都不知道。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瞧你这事办的！真爷们！就算你不喜欢她，她喜欢你你也应该知道啊，就是再急也应该说一声啊。如果她哥没来咱们学校呢？那你们可能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了！看来你真不喜欢她，也别怪她恨你了！老爷们！敢作敢当，去找她吧！她不会不理你的！”
　　杨岳乾想了想，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着见到了孔方芷应该如何跟她交代。
　　这两天过得和平淡枯燥，每天都是在卷子中摸爬滚打，所有人都觉得高二就这样了那么高三是不是更无聊呢?但也有一些人认为到了高三，没了理化生反而会轻松许多。苏子烟就是这么想的，陈燃也是。已经入秋的星期三的早晨，天亮的越来越晚，虽然天已经是白蒙蒙的了，但是月亮和它身边的星星还是清晰可见。林叶子刚来到学校，就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在书里夹着一个信封。林叶子拿出信封悄悄地向还在吃早饭的陈燃走去。突然一下把信封亮在了陈燃眼前。“什么？”陈燃嘴里咬着东西，睁大了眼睛问。“你自己打开看——不是从韩国寄来的信啊！我先声明。”陈燃放下早餐，把没有粘上的信封打开。里面只有一张不大的纸，打开一看，陈燃突然惊声尖叫起来！“啊！你怎么弄到的？董信的签名！还有我的，我的名字！天啊！爱死你了！叶子！哦！这是不是真的？”林叶子坐在那里，看着陈燃激动成这个样子，笑着说：“当然是真的了！”“你是不是真的跟石元宪？他真的是你现在的男朋友吗？”“是，我现在就是跟他在一起。”“人生啊！做大明星的女朋友，什么感觉？是不是真的和《我不配》MV里演的似的？”陈燃凑过去好像是要挖掘什么秘密新闻一样。“哎呀你真是八卦，哪有那么多事情啊，要是被发现了早上八卦杂志了！你看见有吗？”林叶子笑着说道，从陈燃手里拿过那张签名的纸条。“他不认识董信，是他托别人拿到的！好像是一个娱乐节目的主持人，你收好啊。”“我会裱起来的！哈哈哈……”
　　“祝陈燃，学习进步，身体健康。董信。”
　　苏子烟拿着这张纸说道。“了不得了，林叶子真有两下子，竟然和石元宪认识了。”
　　“他俩谈恋爱呢！她早上跟我说的，好像今天晚上放学石元宪要来接她。你说我们要不要出去看？”
　　“当然去啦!我们怎么说不也是石元宪的朋友啊！呵呵，太神奇了！轻飘飘的感觉……”“你轻飘飘什么呀，等将来轩轩成了大音乐家，你不得飘死啊！”
　　“也是呵，肯定也特有范儿！你说到时候我不得穿那种晚礼服参加一些名门贵族的聚会，呵呵，还得让别人照相嘞。哎呀看上去很忙的样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的购物的爱好不知道……”苏子烟托着下巴做出遐思状。
　　“购物？轩轩要是成了大音乐家，那钱还不得和黄河之水似的从天而降啊！你想买什么都行。去一次商场就得花几十万上百万……”陈燃也这样帮着苏子烟遐想。
　　“我如果是个印钞机可能明天会更好。”贺奇轩从后面走来，插嘴到。拉着苏子烟的辫子说：“说，你一定是单纯地看上了我的钱，啊！我心痛……”“
　　“哎哟真扫兴诶，正想到你满足我的购物欲的时候你来，真是的。哎呀！”苏子烟拉过贺奇轩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旁边。“今天晚上石元宪要来接叶子。”“哦我的GOD，我们要不要告诉记者赚点外块？”贺奇轩做出很吃惊的样子说道，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神经病！能给你多少钱？你说会不会让老师们看见?”“不会的，谁也不认识谁。我当叶子的保镖，明天上头条。”“大音乐家沦落为艺人情人的保镖，呵呵。”陈燃说道。
　　下午放学，林叶子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书本就往外跑去，苏子烟、徐彩而她们也跟着跑了出去。校园外，确实有一辆银色的宝马停在那里，司机座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副驾驶座上的人戴着眼睛看不清脸庞，但是仍能分辨出一张二十多岁的俊俏的样子。他看见了林叶子，窗户缓缓落下来，那个男人摘下眼睛，是石元宪！林叶子过了马路，直接上了宝马，石元宪也在从前门开车门出来钻进来了后排。车子瞬间启动就开走了，卷起阵阵烟尘。苏子烟他们被落在校园里，根本就赶不上。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无奈地互相说了再见，就各自回家了。
　　车里，石元宪把手放在林叶子的腿上，笑着看了一眼林叶子。“去哪儿啊？”“不告诉你。你一会儿就知道了。”石元宪卖着关子说。汽车加大了马力，却碰到了十字路口的红灯。车停下来，石元宪戴上了眼镜。“要报纸吗？北京晚报，京华时报，法制晚报……先生您要报纸吗？”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把头探过来问。“不要。”石元宪小声地说，把头低了下去。“您，”那报童惊讶地看着车窗里，“石元宪？！您是石元宪！啊！石元宪！”报童高声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