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心向岸》冰凌盐

21、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我觉得，你应该去陪你妈妈。”
　　刘明尧被王以川拉着向楼下走去，他还是惦记着，他们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机会本来就少，自己也不是很严重。
　　“闭嘴。”王以川出声止住了刘明尧的后半句话，在街边拦了个车，两人直奔了那边的房子。

　　“我觉得，你刚刚在林夕面前的样子不太好。”进了门刘明尧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
　　“我没有和她有什么，她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一开门就碰上了，我借口说要去卫生间她以为我走错就拉住我了”。王以川边翻着药箱边说道，“你那个脸是不是被打的。”
　　“我不是说你和她牵手的事情，我是说，你在她面前拉着我这些动作，会不会亲密了些，女生心思细要是多想了就不好了。”
　　“管她做什么，她爱怎么想怎么想，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脸是不是被打的？”

　　王以川走了过来，捧着刘明尧的脸借着灯光看着。“下手这么重，肿成这样子，谁打的，你妈……”
　　“不是。”刘明尧口齿不清的说道，他正张着嘴，口腔右边之前被那一巴掌打的咬坏了，所以之前才会嘴角有血迹。不过现在只剩下坏了的伤口，血早就止住了。

　　王以川正在给他的伤口处理，药触碰伤口的刺痛引得他嘶了一声。
　　“疼了？是不是我手重了，不是你妈打的，是你继父？”
　　“嗯”，刘明尧点了点头。
　　“什么事情对你下手，之前我记得你和我说过的不过就是他说话言语难听了些，一直没动过手啊。”
　　“那是因为我之前一直顺从他也没有出言反抗过。”
　　“你，今晚发生什么了？”
　　“以川”，刘明尧停顿了一下抬头说道，“我可能到毕业之前都不会回家了，你这里，我可以住下去吗？”
　　“为什么不可以？本来就是设置的你的密码锁，钥匙这事是我疏忽了，我明后天给你去配一个单元门的钥匙。”
　　“不用了”，刘明尧摇了摇头，“接下来的时间，除了学校就是宿舍要么就是这里，我们可能真的就是形影不离了，这个钥匙你一把就好，不用再配的。”

　　如果说之前刘明尧说这话王以川会很开心，主动要和自己说待在一起，但是现在的情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刘明尧不想在家里住下去了，甚至是他这不想回家的念头，也是第一次和自己提起。

　　“我想去冲个澡”，刘明尧起了身，“你和阿姨说一声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陪陪你爸妈，他们好不容易才有时间，你和他们聚一聚。”
　　“我想知道今晚你发生了什么，我，阿尧，我担心你。”
　　“嗯，我知道，等放完假的，等你爸妈走了我们有时间聊这个事情，我就待在这里也不走，你就回去吧。”
　　“好吧。”王以川点了点头，刘明尧待这里他确实是放心的。“那我帮你收拾一下，你去洗澡吧，忙完我就直接走了。”
　　“好。”

　　刘明尧应了一声去了浴室，脱下上衣的他，此时后腰处青紫一片，这就是他不想让王以川留下来的原因。
　　这一脚踹的确实严重了，绷紧一路的他此时不再假装的弯下了腰，手撑着面前的洗手台，不过好像放松下来之后疼痛更多了。

　　王以川将床给铺好了之后想起了刘明尧刚刚过去没有拿睡衣，于是拿着睡衣换洗的他敲响了浴室的门。
　　刘明尧也是因为心情烦闷忘了锁门，还有就是他以为王以川走了就没再注意这虚掩的门。
　　于是王以川在不经意敲开的门前看见了浴室之内刘明尧后背的伤痕。

　　“怎么回事？”王以川说话间已然走至刘明尧身旁按住了他慌乱之中想要遮挡的手。“还是你继父打的所以你让我走是怕我看见？”
　　“以川，我。”
　　“你不该和我说的吗？所以，为什么，你会被打，你妈没有拦着？”
　　“发生的有些快，就。”
　　“怎么可能。”王以川的话音都带着颤意。“扇一巴掌的时间制止不了，那这腰上这一下子呢，还是把你撞到桌子造成的？”
　　“不是，踹的。”刘明尧停顿了一下说道。

　　“所以，你妈看着你被那个人打了？”
　　王以川想要爆粗口的话生生止住了，不是他骂不出来，只是这句话毕竟是说他妈妈还是有些不妥的。
　　“是不是很疼？”王以川小心翼翼的抬手拂了上去，轻轻触碰却依旧听见了刘明尧唇间嘶的声音。
　　“你这个样子，你让我走，我能放心？阿尧你和我说啊，你不能受伤瞒着我。”王以川边说边将一旁的衣服拿了过来。“你穿上，我带你去医院，你这么疼得拍个片子看看。”
　　“没事，就休息休息就好。”
　　“不行，没得商量，你听我的，穿好，我带你去。”

　　王以川出了浴室，忍耐的怒意还是让他没能按捺住的一拳砸在了墙上。
　　为什么，会有这种人的存在。

　　“妈，你帮我联系一下医院好不好。”
　　“怎么了？”王以川的妈妈刚回了家，结果一进门就接到这么一个电话，还以为王以川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是阿尧，一时说不清楚，就是妈你帮忙联系一下你熟悉的朋友，我现在带他去医院，想着你托人事情会处理快一些。”
　　“好，你小心些，我去打完电话就和你爸一起过去。”
　　“不用了，妈，你们休息吧。”
　　“没事，不差这一会儿，你朋友都去医院了，我们在家能待住？当然要去看看。”
　　“好吧，那我先不说了，我先找车往过去。”

　　王以川挂了电话，刘明尧也刚好换完了衣服。
　　“走吧，阿尧，你不去是不行了，我爸妈等下也来医院说看看你。”
　　“啊？”
　　“没事，走吧，我妈担心你，之前你说要过来我还和她要给你送钥匙，她还问我用不用送你一起。”

　　托人帮忙的检查就很快，从挂号就诊到拍片出结果，刘明尧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有些不知所措。
　　王以川的爸爸在和朋友聊天询问他的情况，王以川则是刚从楼下把开的药领回来。

　　“以川，去接杯热水，这凉水吃药不好。”
　　“我知道了，妈。”王以川点点头去到一边拿一次性的纸杯接热水，又两个杯子来回折了折尽快让水凉下来一些。
　　刘明尧感受着这份不掺一点杂质的温暖，只觉得入口的热水暖了他泛凉的心。

　　“孩子，别担心，你就是腰肌软组织损伤了”，王以川的爸爸走了过来将结果递给了他。
　　“嗯，谢谢叔叔。”
　　“没事，不用客气。”王以川的妈妈笑着拍了拍刘明尧的手。“你不知道以川给我们打电话说帮忙的时候吓我一跳，还好没什么大事。你就按时吃药然后最近别有什么重物，如果有事要做就找以川，你俩一个宿舍也方便。”
　　“谢谢阿姨，麻烦你们过来了。”
　　“没事，我们来不过很简单的一段路的事情，你就让以川带你回去休息吧，我们也走了，明天还有事情。”
　　“好，叔叔阿姨再见，真的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本来应该你们一家人聚一起的。”
　　“你这孩子，别这么见外。”

　　送走了王以川爸妈，刘明尧又坐了下来。
　　今晚折腾医院太晚，所以现在他们待在医生休息室短暂休息一会儿，等到天明之后再找车回去那边。

　　“阿尧，我刚刚甚至在想，要不然让我爸妈认你当干儿子好了，你看他们对你多上心。”
　　“别开玩笑了，我倒是担心如果他们知道我们两个人，可能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
　　“不会，我爸妈人很好的，哎，不说这个了，你休息吧，等天亮了我们去医院食堂吃个早饭再回去那边。”
　　“嗯”，刘明尧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爸妈，是不是知道我家的事情。”
　　“我，我说了一些。”
　　“我知道了。”刘明尧点了点头。“估计在他们眼里我挺可怜的吧。”

　　“阿尧，我还是想问，为什么。”
　　“他们要我奶奶留给我在银行没解封的那笔钱。”
　　刘明尧有些心累的闭上眼睛，人世冷暖，怎么偏偏自己经历的就是半暖半寒呢。

　　“遗产的钱都不够满足他们吗，你不是说这个事情就你妈知道吗”
　　“我很久没有回去，孙河翻了我的柜子，我奶的本子上写的话他看见了。而且……”刘明尧冷笑了一声。“遗产的钱是四十万不到，我奶给我这笔指定的钱是八十万。”

　　王以川想，是不是那时候开始，自己就有了别的打算，他甚至生出了一个想法，想找自己父母来插手这件事，属于刘明尧的钱需要被法律维护物归原主才是。
　　可是，刘明尧也同样告诉过他，这钱之中，也有他奶奶带着补偿的歉意。
　　或许，就真的是因为他奶奶，刘明尧在这样环境之中心里还存留温暖吧。

　　王以川看着因为后腰不便着力而趴在床上休息的人，心中再一次的无声的和刘明尧的奶奶说了谢谢。
　　谢谢她让眼前的人如此好，自己才得以遇到。
　　成长的环境有很多种，而这之中复杂的各自，走向也无法控制，如果让自己换到他的角度，未必就能做的和他一般好。

　　刘明尧不是以德报怨，他只是心里惦念着奶奶的那份好，所以看待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有了一个说服自己的前提。
　　不过，王以川还是拿出手机和他爸妈沟通了自己的想法，他的意思是如果真的到了对立相见的那一天，希望他爸妈可以帮忙，这件事中刘明尧一直都是受害者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