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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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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随着一声古老而清扬的长鸣,涅邱狂吼、挥刀、坠落,如一个断了线的木偶,重重地跌在天坑中央。他的胸口破了一个头大的窟窿,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定格在惊恐、难以置信的瞬间。
 天地间陷入一两秒的死寂,继而在天将振奋的呐喊中,神族的胜利势如破竹,魔军军心涣散,节节溃败,猎星师死的死逃的逃,随后开始了对其长达数年的清剿之程。
 重烈剑指晏南柯,被白炼勉强按下。魔君涅邱是何等样人,竟被凤凰吟一招致死,足可见苏醒回归的战神,拥有何等撼天动地的法力!即使他们二人合力,也没有绝对获胜的把握。
 凤凰吟释放了体内奔涌的邪魔之力,晏南柯再次恢复了神志。他背对他们站在乱石堆的高处,面前是犹如多米诺骨牌般一层层崩塌剥落的冰川,他傲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沉静的肩上落满红色的雪。起先是零星的一点,然后漫天飘起红色的雪。他从未见过雪。他仰面望天,闭上眼睛想去感受雪花落在脸上的冰凉。可是雪花落在他滚烫的脸上,就融化成水滑落下来。他忽然想起刘振宇曾经说过,在他的世界,每到冬天都会下雪,人们会在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去见最爱的人。只是,他们的雪是白色的、冰冷的,不像这一场雪,血红的、灼热的,落在身上又痛又乱又孤独。
 他感觉到身体里的那股异常强大力量又卷土重来,在试探自己、融合自己,奇怪而可怕的是,它竟得到了他自身的呼应!可他不想被吞噬,不想被杀死,他要怎么做才能把它赶出去?
 “南柯……”白炼上前,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南柯……你不要向他屈服……”
 “啊——”晏南柯全身骨节咯咯作响,钻心的痛楚销魂蚀骨,他全身微颤,“我好痛苦……”
 “南柯,随我们上天庭,我们一起想办法!”白炼说道。
 晏南柯怆然冷笑:“你说谎的样子很可笑……”他端详着自己的手,喃喃自嘲道,“不过,我现在的样子,若说我没有入魔道连我自己都不信了!”
 脚下的天兵天将举着兵器朝他压过来,他忽然想,他的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崩塌的呢?他听见他左边胸腔下的那颗心也在崩塌。他突然很想回长留。
 “别跟他废话,杀!”重烈一声令下,乌云压阵,电闪雷鸣。
 “哈哈哈——”晏南柯只使出半成法力,凤凰吟起,鸿泥如雪。
 
 天兵天将和魔族大军如密密麻麻的蚁群,一波倒下,一波又起,让人着实恼怒不耐。空气里弥漫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和焦臭味。晏南柯击退重烈和白炼的一轮攻击,瞅准攻势最薄弱的一个方位,以十成法力使出绝招:鸿泥雪,“轰——”一声巨响,伴随着暴雨般落下的红雪和遍地哀嚎,破空响起一声嘹亮的哨音,鹏鸟如天降神兵般降落在晏南柯面前,脚下“不小心”又踩死不少“蚂蚁”。晏南柯飞身上背,鹏鸟引颈高鸣一声,旋即腾空向西疾飞而去。凤凰冰川轰然崩塌,一切灰飞烟灭。
 长留山门外结界已破,各个关卡的侍卫不见踪影,整个无岸浮天一夕间烽火四起,满目疮痍,烈羽卫营火光冲天,曾经朝岭云、夕岫月、灵气盛的仙门大家,不复往日的神圣尊贵、气淑风和,只有直落九天的瀑声依然指引着迟归的主人回家。
 晏南柯乘着鹏鸟一路直奔退羽白崖。临瀑回望,但见崖下的有尽阁灯火通明,旌旗翻飞,火把林立,大门外的广场上乌泱泱地站满了人,最中央的位置,伫立着一位束冠青袍、威风八面的长须老者,高大的背影很熟悉,赫然是他的师父、天神晏执。围绕着他呈扇形排布开来的,除了天兵还有各大仙门世家,细看那些旗帜上图腾和标识,其中不乏平日里与羽族交好的,此刻却纷纷倒戈相向,讨伐长留。果然是应验了那句话: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晏南柯念了个隐身咒,猫身站在那棵无花果树的树枝上,那里视野开阔,他一眼便穿过人群,看见哲别、罗罗和刘振宇他们,与侍卫们一起,被天兵五花大绑地押在一边等候发落。
 有尽阁上冠盖云集,几乎已被各大世家挤得水泄不通。声讨之声不绝于耳,无非是趋炎附势地列举晏南柯的条条罪状,势要将长留上下、烈羽卫营乃至整个羽族除之而后快。晏南柯并没有将这一干人等放在眼里,冰冷的眼眸燃着火,只定定地注视着那个山峰似的人,他唤了五万年师父的天神晏执。耳边再次响起那个充满蛊惑的声音,四面八方地朝他涌来,变成排山倒海的声浪:“快……快杀了他们……否则死的就是你……遭殃的将是整个羽族……你不觉得冤枉吗?快……赶快杀了这些是非不分、恩将仇报的伪君子!”
 晏南柯已浑身冒出冷汗,手心已经湿了,他感觉到身体里的那股力量已再次濒临失控的边缘。他咬破手指,摁了点血在眉心,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晏执天神,既然晏南柯那逆贼已只顾着自己逃命,丝毫不管这一干人等的死活,足可见他冷酷无情、六亲不认,索性就先拿他们的鲜血来告慰笑面郎君顾北星的英灵吧!”一个獐眉鼠目鹰钩鼻的小老头跳出来说道,很快响应者众。
 哲别大义凛然地站在原地,尽管几处新伤还在淌血,然依然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样子,罗罗和刘振宇则要狼狈得多,他俩面面相觑,鄙视彼此脸上不受控制浮起的绝望恐惧。“哎哟!”突然人群中传来惊呼,继而是什么东西飞起后重重落地的闷钝声。原来是刚刚说话的那个鹰钩鼻,猝不及防地被一掌击飞。
 “谁?!”周围的人扶起鹰钩鼻,犹如惊弓之鸟,“晏南柯……是晏南柯来了……”
 “哈哈哈!哼!本姑奶奶真想拿把镜子照照你们这帮所谓名门正派,到底是个什么混账东西!”
 洛皆寒双手叉腰,踱到哲别他们面前一挡,轻蔑地望着眼前这些宵小之辈,“晏南柯会遁入魔道?打死我都不信! 你们谁敢上来,先过我这关!”
 “洛少主,你不要仗着你父神和师父撑腰就无法无天!”底下跳出几个兽族的小首领,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们不为难你,不代表我们怕你!你若再为晏南柯说话,休怪我们将你视作是晏南柯的同党,连累了水族!”
 “禽兽就是禽兽,满嘴胡绉,找死!”洛皆寒已气得肝疼,不禁怒从胆边生,也不顾自己方才已吃了亏,正被天兵押着,手里已经没了风生玉蝶,蓄力挥出两掌,誓要好好教训那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不料,只见眼前隐约有剑光一闪,所有的掌风顷刻间化作一缕微风散了。晏执横剑而立。手中是古绝沉寒的须臾剑,剑在鞘内,而龙吟不绝。
 “洛少主,有话好好说。”晏执气定神闲地说道,“南柯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也是痛心疾首!是我这个做师父的没有管教好他!如今,证据确凿,我虽然心痛,但绝不会姑息养奸,袒护包庇,我相信云生结海境必然也跟我们一样,同仇敌忾,誓与邪魔歪道势不两立!”
 “哼!好一出大义灭亲的好戏!只是单靠你们的一面之词就给人定罪,未免有失公允。”洛皆寒望着须臾剑,回想方才的攻击被他轻轻松松地化了个彻底,心里不免一怵。虽无力反驳,但死鸭子嘴硬,还是不依不挠地逞口舌之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