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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芒种 ...

  •   听着这饱含深情的话语,窦果停下撕咬的动作,怀疑地盯着面具城主:“……”

      她忽然惊醒:“你快放开我,我要去救南宫嵊!”

      面具城主抱紧她,破风而去:“想来他应该不会有事……”

      从边关小镇到冬月城,窦果挣扎了一路,可惜毫无用处。夜色浓重,窦果忽然发现远处一片黑暗当中,忽然亮起一盏灯,又一盏灯,且次第出现,渐渐蜿蜒成一条灯路。

      灯路太美,最终蜿蜒至天上,与星辰明月相接,颇为壮观,颇具美感。窦果几乎往了挣扎,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阿姐……阿姐……”

      涕泪横流的丹碧尊者,毫无形象地往窦果扑来,眼看就要撞入她怀里,面具城主往右一挪,连带着窦果也往右一挪,丹碧抱了个空。

      “城主!”丹碧愤怒。

      “她受伤了,现在需要休息!”面具城主挥袖落下,直逼山顶一座灯火通明的楼阁。

      楼阁有九层,面具城主来到九楼围栏,将窦果放下,然后推门,示意她进去。

      窦果一转身就要往围栏外跳,被面具城主懒腰抱住,然后将她抱进房间。

      窦果本来正在挣扎,可一看到这满屋的囍字,大红的龙凤红烛,满目的红,让她有些崩溃:“城主,这一路上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真的!如果我真的是,丹碧尊者早就认出我了不是?”

      “那是因为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名字!”窗外传来丹碧兴奋又压抑的声音,“阿姐,我若早知道你的名字,肯定不会让你离开的……那天你离开秘境时,我就觉得奇怪,明明秘境感受到了你的气息,可为何就是找不到人!阿姐,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窦果立刻摇头:“没有,没有,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我真的不认识你们,求求你们快放了我,我真的很着急……”

      面具城主一挥袖,一个精致的小葫芦从窦果的袖袋里飞出,落向他的手心:”这是仙器?是它掩盖了你的气息?“

      继而,整个房间忽然光芒大亮,屋里的九层莲花烛台自动点燃,窦果惊诧的目光忽然落向旁边的琉璃镜,里面她的眉心处忽然出现一道金线,逐渐蜿蜒,勾勒出剑的形状。

      窦果摸着额头上的金色小剑符号,发现它是在皮肤下出现的:“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原主真的是这个城主要找的人?

      “果儿!”一声长叹,伴着一个紧紧的拥抱,让窦果完全懵了。怎么办,怎么办?如果她的原身真的是面具城主要找的人,知道她占了原主的身体,会不会一怒杀了她?

      窦果脸色惨白,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我头上的是什么?”

      “是我的一魄!”面具城主轻轻放开窦果,低头看着枯瘦的她,“若没有这件仙器,早该在见你的第一面,我就认出是你!幸好,幸好丹碧发现了你写给小莲的信,在这世间,那个落款也只有你才会那样写!”

      窦果在脑中搜索了一下,那封信的落款写的是她的名字,和一个爱心符号。难道是爱心符号?不可能啊,原主又不可能那么巧,也喜欢在落款的时候写一个爱心符号!那他们要找的到底是谁?

      窦果完全迷惑。

      “后来问过小莲才知道,你身边的人正是南宫嵊……所以我们就更确定是你了,阿姐!”窗外的丹碧努力在刷存在感,“早知道他是南宫嵊,我就该一脚将他踢出秘境……”

      窦果已经彻底懵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现在她只想做一件事:“城主,你能不能去救南宫嵊?他是我的家人,求你……”

      “阿姐,你不要又被他骗了!阿姐,你的家人是我们,是我和城主!我们才是一家人!八千年前,你就因为南宫嵊离开我们,现在莫不是还要因为他离开我们?”丹碧气呼呼的声音又从窗外传来。

      窦果没说话,只是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面具城主。

      半晌,面具城主开口:“丹碧,去救他……“

      “城主?”丹碧不满。

      “快去!”

      丹碧迟疑,最后偃旗息鼓:“知道了!阿姐,你且等着我啊……”

      窦果松了口气,一屁股坐上旁边的月牙凳,抬眼看着面具城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一边揉着因为过度飞行而酸痛的胳膊,一边偷偷看那朝门外走去的面具城主。

      呼,终于走了!他看自己的目光太炙热,让她觉得特别尴尬。

      还没等窦果仔细捋捋眼前的情况,那面具城主又重新进来,他手上端着食盘,上面摆着白粥和糕点,还有一些伤药,胳膊上搭着一件雍容华贵的银色披风。

      面具城主娴熟地为窦果裹好披风,正准备给她上药,窦果接过来:“我自己可以,谢谢……”

      面具城主并没有坚持,只是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窦果给她自己的胳膊上药。

      窦果的动作很慢,她实在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幸好丹碧尊者回来的很快,也带回了南宫嵊的尸体。

      他躺在那里,胸口无一丝起伏,摆明已经是个死人。

      窦果一震,全身所有的血都冲向脑门。她身形一晃,趔趄着摔进面具城主的怀中。她强撑着站起来,走到南宫嵊身边跪下。

      还记得初次见到南宫嵊,还只是个粉嫩娃娃,后来他长成了玉树临风的少年,最后就是现在这样,姿容研丽,及时现在躺在这里,也是一个睡美人。

      “能把他的心脏还给我吗?”窦果觉得很累,回头看向面具城主。

      一颗金色心脏被送入南宫嵊的身体,补好了他胸前的破洞。窦果依然低头跪着,忽然小声的啜泣起来“你说过,和我有百年之约的!你说过,你要找那些坏人报仇的,你说过,会陪着我的……”

      “阿姐!”一旁的丹碧实在看不下去了,瞥一眼沉默的面具城主,一咬牙,“他没死!虽然他失去了气息,但他毕竟是金仙躯体,只要魂魄未散,还能活过来的!”

      “能活?”窦果抬头,脸上的眼泪看在丹碧眼中分外刺眼,“怎样才能活?你能救他吗?丹碧尊者,求求你,只要你救他,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救他……”

      一方手帕被递到窦果眼前,面具后的声音听起来无悲无喜:“你放心,我能救他!”

      很快九层楼阁上来了一群人,各个都拎着药箱,其中还有老人参,不多时,那群人商量后,推举老人参前来说到:“城主,恩人他……他魂魄本就不全,丹田和识海也被损毁,还缺失了心头血,想要让他醒转,除非……“

      ”除非什么,但说无妨!“

      老人参偷偷瞥一眼发呆的窦果,再瞥一眼窦果旁边的丹碧,低声道:“除非是芒种……”

      “芒种是什么?”窦果茫然。

      丹碧立刻解释道:“阿姐,芒种乃是天生异宝,能凭借服用者的身体自动吸收灵气,简而言之,就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比方说,假如是老人参吃了芒种,撑死也就是能突破到玄幻境界,从而飞升到苍穹界成为地仙。但南宫嵊不一样,他本来就是仙人之体,所以服用了芒种后,不仅能直接回归本命仙阶,甚至还能继续突破。但是……这药,是冬月城至宝!”

      “至宝?”窦果看向沉默的面具城主。

      这药,她该求吗?

      “城主,还请早下决断!”老人参躬身道,“他心脏离体已久,怕是再拖下去,会撑不住……”

      窦果咬咬嘴唇,猛然看向面具城主:“城主,能把药给他用吗?以后,我愿为奴为……”她顿住嘴,不为别的,只因面具城主突然用一根手指轻按住她的嘴唇。

      窦果猛然一惊,眸中惊疑不定,却丝毫不曾退却。

      柔软的嘴唇,说出的话,却是在替别人求他。一次,两次,三次,仿佛回到了那夜,她身披嫁衣,喊的却是南宫嵊的名字。

      面具城主缓缓摩挲着窦果的嘴唇,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他语气淡淡:“丹碧,取芒种来……”

      “城主,那药是留给你的……若是没有芒种,将来你……”

      “去拿……”一个淡淡的眼神瞥过去,丹碧偃旗息鼓。

      “果儿,但凡你所求,我皆如你所愿!这是我欠你的,也算我还了他的……”面具城主轻轻拭去窦果眼角的泪珠,“莫要哭了……”

      他的温柔,让窦果有些羞愧。从丹碧的话里能听出来,这芒种,对他来说亦很重要,可生死关头,她只能求药。

      当那群医者忙着救南宫嵊的时候,窦果失神的望着站在廊檐下沉默的面具城主,犹豫良久,才问道:“我……真的是你要找的人?”

      “是!你身上有我一魄,绝不会错!”

      “可我……”窦果犹豫良久,终于提起勇气,“可我,不记得你,或者说,三年前所有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沉默。

      死寂的沉默后,面具城主身形一晃:“……没关系,你总会想起来的。我会等你想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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