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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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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调的温度有点低,言蹊打了一个喷嚏,林蓦翻身拿遥控器调了风速,空调外机总算不呜啦啦的响了。
四周更显静谧。
“没想过。”温润无波的三个字传来。
“我总觉得所有事情好像从那时候开始就错了。”
“小朋友想什么对错,好好学习,好好考大学。”他轻笑,又懒洋洋地教训她。
这慈母般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他是拿错剧本了吗?
可她反握住他的手。
“你别怕。”女孩的声音像夏日的汽水一样,冒着清凉的泡泡。
我在你身边,我会跟你一起面对这一切。
“我会陪着你的。”
她丝毫不觉得这句话在如此静谧的夜,在这么狭窄的床上,说出来诱惑力有多么大。
看来以后要教教小朋友,男人的床|上,不是什么话都能讲。
林蓦兀自咬紧了后槽牙,深呼吸,手却不敢乱动。
“不过我是个穷光蛋,还欠了好多钱。”她十分可惜地又说。
“怎么办?要不我也去兼职,去街上买手绘的T恤衫怎么样?我这个水平,肯定能赚个一大笔钱吧。到时候你就可以租一个离学校近一点的房子,啊要租房子的话好像也不够,得再想想办法……”
小姑娘的嘴跟上了发条似的不停地叨叨,越说越离谱。
“我也没那么穷吧。”他紧绷着身体反驳。
“……”
对哦,比赛第一名会有奖金的,一万多块。
“睡觉吧。明天在火车上会很累。”
“我睡不着……”
“别说,快睡。”
林蓦要疯掉了。
不出意外的,他又一夜没睡。
林蓦顶着乌黑眼圈和乱糟糟的头发想送她时,她拒绝了。
“好好睡一觉,要规律作息知不知道!我会监督你的。”门口,言蹊抬手理顺他的碎发,像摸小狗似的摸完就打算走。
“嗯……”她猝不及防地落入了一个坚硬的怀抱里,隔着衣服布料听到胸腔传来的些微震颤。
“就一个月,很快的。”
“……”
“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知道吗?”
“……”
“知道不知道?”她推开他,强势要求得到一个答案。
他只是抿唇微笑,抬手又把她的头顺到胸腔处,半晌才低吟。
“我舍不得。”
舍不得让她也踏入这无穷深渊里。
本来就是他先动的心,管不住这颗心,在一切都是一团糟的情况下,他让她靠近了,他还心安理得地接受,甚至甘之如饴。
想来他还真不是个东西。
一无所有,一穷二白,就敢轻易许她未来。
火车上,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发出短信。
[林蓦,我是认真的,虽然可能现在说这些很幼稚,别人这么想就算了,你不能这么想。我在一个极不合适的年纪遇到了一个我很喜欢的人,像是命中注定又好像只是恰巧遇见,恰巧心动,恰巧想把他写进我的余生里。]
[林蓦,这辈子,我们才刚刚开始,我就想赖定你了。]
[所以我们一起往前走好不好?]
半晌后,那边才递过来一个字,[好],她抿嘴轻笑,看向窗外流动的绿色。
***
手机刚放下,杨薇的电话却打来了,她硬着头皮接了。
“喂~妈妈~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呀~”甜的发腻的谄媚声她自己听了都打了个颤。
“翅膀硬了我的话你都不听了,还敢跟你姥姥一起骗我?”夏兰瑛站在门口,杨薇压低声音却压不住怒气,言蹊觉得怒火甚至都要从手机里冒出来了。
“你赶紧给我滚回来,我就不跟你计较这件事。”
“我已经上火车了。”
“……”杨薇隐隐有点捏碎手机的冲动。
“你老师是谁,把联系方式给我,不给我我就去报警说她拐卖未成年了。”
“哎哟~小薇啊,哪儿这么严重,孩子就是想出去玩一圈,同学我昨天都见过的,就那个唐唐呀,我认得的……”夏兰瑛老人家赶紧过来拉着杨薇的手,打圆场道。
“妈,你是不是留了老师电话?”杨薇眼里闪过精光,看向老人,老人躲避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老妈,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而且这次集训是学校组织的,很安全,我保证!”言蹊甚至都做出一个对天发誓的手势。
“你长大了个屁!”杨薇怒吼,一下挂掉电话。
好凶好凶!
“怎么一脸视死如归?”接了热水回来的大小姐疑惑。
“唐唐,我可能要go die了。”她把头埋在桌上,声音闷闷的。
“?”大小姐一晚没睡好,大脑不太灵光。
“那只老狗对你怎么样了!!!!!”难道她整晚担心的事情应验了?顿时急上心头,声音都提高了几度,引得车厢的人纷纷抬头望。
“你先坐下,不是林蓦。”她扯大小姐坐下,才又小声说。
“我妈好像很生气,从没有见过她这么生气,我可能下一站下车就要回去了。唉~”
愣了一下,捕捉到言蹊眼中失望又低落的眼神,唐遇还是狠心说了出口:“我觉得你妈妈可能控制欲有点强,你别介意啊。你回想一下,是不是从小到大,你都是在她的安排下生活的,衣服是这样,然后读书也是这样。之前没有矛盾,是因为你很乖,你按着她说的做,但你们总有意见不合的一天,比如今天。”
唐遇分析了一大堆,都是对的。
但乖不乖的,言蹊不敢苟同,短短十几年而已,需要慎重考虑的事少之又少,学文学理是一件,早恋又是一件。
她自认一直以来靠着自己的思考方式行事,没想到全是被她老妈在牢牢掌控着。
“那现在怎么办?”言蹊睁着圆眼,陷入迷茫,却被一个突兀的女声打断了。
“小言啊,老师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不好意思啊。”沈老慈祥一笑,见两小女孩点头又摇头,被吓到了的模样,她顺势坐到了她们对面。
“这件事,老师来跟你妈妈讲,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她安抚小女孩,也是她考虑不周,只知道人来了她很高兴,也没顾虑到父母的心情。
车窗外,阳光在茂密的树叶缝隙中来回跳跃,像是在谱写一段夏日交响曲,伴着沈老师温和的声音。
“妈妈的担心是对的,在父母眼里,你们永远都是小孩子,这是做父母的通病,可以理解。但后来啊,等你们一个个都离开家去读大学,去工作,在社会上被磨平棱角之后,就又会感慨他们的好了。就会想着,唉,一辈子当个小孩多好,不用长大该多好……”
“看着你们就像看着我的孙子,也是这样,想要长大,哎~果然我们都老了,跟年轻人的想法不一样咯。”
未来的事,她们似懂非懂,但当下,言蹊只知道,她迫切地需要丰满羽翼,她开始着急思考,万一杨薇不跟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怎么办?
她会有足够的勇气跟她对峙吗?
她仔细想想,发现如果真有那一天,可能还,挺好玩的?
无法无天的小霸王言言觉醒了!
***
不知道沈老师用了什么招,反正杨薇没再管过她,她本来怀着战战兢兢的心过了一天,第二天就被锦州古色古香的原始古镇建筑群吸引住了目光,再不顾其它,除了每天睡前打电话提醒林蓦睡觉这件事。
“今天沈老师说那个小镇已经有上百年了,太震撼了,摸着墙上的砖,好像都能感受到之前古人的气息……”言蹊浪漫主义情怀泛滥,打电话也抑制不住兴奋。
可对面那人好像是一根筋,“人呼出的二氧化碳一下就被蒸发掉了,留不了这么久的……”
“林蓦!”她不满,提高了几度,把刚洗完澡出来的大小姐吓了一跳。
那边传来几声低笑,又似是收不住,干脆带着笑意低吟:“不是让哥哥早点睡?”尾音上扬,像个暗夜里蚀骨的妖孽。
她猛一反应看手机,通话时间:90:32。
!!!
“知道你想哥哥,乖,过几天就见到了。”电话那头,还断断续续隐约传来那人懒洋洋的声音。
“我睡了,晚安!”
“嘟嘟~”忙音传来,小姑娘再次落荒而逃。他勾起嘴角,笑容还没达眼底,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
“堂堂林家小少爷,混到网吧来当网管?”
“我蓦哥怎么样都是香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别吵别吵,咱消消气。”
说话的正是肖语涵,钟嘉,郑伟三人。
今夜可真热闹。
“你跟她计较什么?”烧烤摊上,林蓦浅浅笑着,无奈地看着这个傻大个。
好不容易逮到个两周假,钟嘉直奔临川就来了,得知好兄弟竟落魄到在网吧度日,他本来就憋着火,又看到那个可怕的女人,更是火上心头。
“你总觉得她可怜,那她冤枉你,你就不可怜了吗?”将啤酒一饮而尽,酒杯拍得桌上烧烤串都震了一下,钟嘉恨铁不成钢的说。
“……”他只低头,也没说话。
“哎~不说她了,喝酒啊,今天我们不醉不归,老子可是家都没回跑来找你的。”
“不喝了。”可林蓦婉拒,钟嘉哑言,眼里却冒出了危险的光。
“我家小姑娘不让我喝。”林蓦跟没看见的,在高压线上反复跳跃。
“我操,他谈恋爱果然是这么骚的吗?”钟嘉迫切想让旁人也看见林蓦这狗样,一个电话把顾以逸也叫了过来。
四人围聚一桌,喝嗨了唱海阔天空唱光辉岁月,吵得老板赶他们走。林蓦说不喝就真的一滴酒没碰,回去时,三人倒在桥边上,就林蓦一人吹着夜风沉思。
是不是真的该去找找当年的真相了?别的都不重要,就想“清清白白”地跟她在一起而已。
可这他妈,人海茫茫的,当年那个手欠的狗|逼在哪儿啊!
“今夜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极不标准的粤语传来,钟嘉第一个坐了起来,对着江边高歌,随即两人想接受讯号,开始和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