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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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金明娇离开后，叶暮兀自斜靠在床沿上，摆弄着自己的手上的瓷勺，嘴角一抹轻笑：“那个蠢女人这点小事若都处理不好，那未免也太废物了。而且...一直待在这里倒也不错，有人能利用的日子啊...”他半掩着眼皮，一言一行像个身经百战、城府极深的佞臣。
十岁的叶暮并非什么吸着鼻涕，天真烂漫的孩童，他生命敏感，有从骨子里带着的一种杀戮感，只是眼下他忘记了很多事，除了后来五年的那份狂妄自大、杀人如麻，还有一件他本不该忘记的事情，一件，刻骨铭心，轰动一时，甚至挥洒漫天腥风血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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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娇在父母面前摆出一副娇憨的神态：“爹爹，我好不容易将他救回来，就让金宝留下来吧。”她肆意拉扯着金父金母的袖子，可以见到她从心底溢出的那份依赖与亲近。
虽然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并没有享受过这份来自于父母的关爱，但已经享受了十四年的关心与爱护，她也学会了怎么和亲近的人撒娇。金母还要处理外出归来后的一干事宜，便先离开了，此时独留一脸慎重的金父。
“爹爹爹爹，好不好嘛。就让金宝留下来嘛~”
“你啊，成日里不让我们放心。”金父坐在高堂上，戳了一下上来为那个身份不明的人求情的女儿，瞬间在金明娇皙白的额间戳出一个淡粉的印子。金父看到疼惜不已。
“爹爹同意了？”金明娇的睛闪亮亮的，像是划过了一丛带着彗星尾巴的流星。
但金父却没有立即答应，而后说道：“你先叫人把他带来。等我看看再说。”
金明娇知道，父亲平日里疼自己是一方面，但管教自己又是另一方面，他肯定是不希望自己身边多出些不干净的人出来。但她觉得金宝觉得不是那种人！他可是个乖巧可爱的好孩子。
于是爽快的答应了金父。
叶暮在听见有人带自己离开厢房的时候就知道这次留宿可能有些难度，瞬时觉得金明娇也不中用。在过去的时候，他脸上带着笑，发挥了自己样貌的绝大优势，一双丹凤眼含着三月的春风送进了小丫鬟的眼中。
风华绝代的样貌化作小丫鬟眼中一副仰慕的神情。
叶暮知道，现在可以了。
“请问你可知道老爷叫我去做什么？”
“我我我...我听说。啊，那个。让我想想。”小丫鬟一时紧张的很，大脑一片空白，她不敢相信这么好看的少年竟然主动和自己说话了。这段时间府中不少丫鬟都觉得像金宝这么俊俏又温柔的小厮若是能成了日后的如意郎君，岂不是个妙事。毕竟叶暮看起来很正常，丝毫不像普通十岁孩子的样子，尽管是他自己这么说自己的年纪的。再加上金明娇也未大肆宣扬此事，也无人会真的上前去问他年纪，因此府中几乎无人知晓。
就连叶暮也未发觉自己的异状。只觉得金明娇待他很好。
叶暮垂下的眼睛中闪过很不耐烦的神色，但抬起头后依然是那副笑意融融的样子。
“没事，你慢慢想。”但他心里却是在想，真是个没用的，连记个事情都记不住，若这是他府里的人，他肯定把她扔出去喂了狗。
小丫鬟还在花痴，丝毫不觉自己已经被划入了“以后要喂狗”的人之中。
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说道：“是老爷想看看你，我来的匆忙就在临走前听了一嘴，抱歉了公子。”她是负责大堂的丫鬟，这是第一次见到醒来后焕然一新、丰神俊朗的叶暮，况且他眼中还有一份世间男子少有的纯稚，因此才失了神。
“多谢你了，你可以叫我...金宝。”以表善意，叶暮还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
“啊。”小丫鬟羞红了脸，两只手在身前搅作一团，“我叫芳心。”她听到后半点也不在意金宝这名字的俗气。
叶暮笑了笑，只觉得这里的人就没几个聪明的，大概是随了主子，像那个金明娇，容易哄骗，都是一样的蠢。
到大堂前，叶暮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摆出一副纯真善良的笑容，一言一行中透露着孩童的气息，却并不慌乱。
“拜见老爷。拜见小姐。”他躬身拱了拱手。礼仪到位。
金明娇一手附在另一只手上，双手不住摩擦，她很紧张。但本来还有些担忧的心，在看在叶暮十分合理的表现后后便放松了下来。适才他已经和父亲说过了他失忆的事情，除了要坦白自己留下金宝的原因外，还有一层就是让父亲对金宝这个“小孩子”不要那么严厉。
金明娇眉眼弯弯，整个人放松下来，胸前起伏的交领粉白留仙裙也缓和下来，像是因为石子投入静谧的湖水中激起的涟漪总算是在时间的安抚下平静了许多。
这让偷偷注意父女二人神色的叶暮感到十分有趣。原来金明娇紧张起来是这个样子？
他自然明白金明娇是在为他担心，不过，他的处境还是有些不妙。
“你抬起头来。”金父威严的说道。先前叶暮进来时是垂着头的，因此他没有看得太清。
叶暮也摆出一副十分乖巧的样子，抬起一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来。只能说叶暮伪装自己的水平着实高，上眼皮微微上挑，削弱了他的凌厉之气，增添了一分少年的稚嫩感。
金父仔细观察着面前这个女儿从外面捡回来的少年，年纪应该和女儿差不多，十五岁的样子，一张脸长得的确好看，若是眼神没有那么单纯定是祸害良家妇女的绝佳好手。
虽然金明娇已经说了他眼下的境况不好，无家可归，可是，金父依旧不想留下他来。他的第六感告诉他，不要轻易留下这个少年，不然会带来莫大的麻烦。
可金父刚准备开口说给金宝点银子后让他离开金家独自谋生，就被叶暮的话给截住了。
“我...我很感谢金小姐的救命之恩，若是可以的话，我想留在金小姐身边作为小厮保护她！”他神采奕奕，露出了独属于少年的那份纯稚情感，黑白分明，有恩必报，无多尖牙嘴利。
他身子成九十度躬下，恳恳切切，真心实意，像是他为了完成这个当小厮的目标可以全力以赴一样。
但其实，除了躬身，跪下的诚意更大。但叶暮没有跪。
金明娇看到金宝这副模样皱了眉头，有些担忧，她坐在大堂右侧的木椅上，手掌微屈，斜看向上面的父亲，她本来以为父亲会利索了答应了，虽然在无神大陆多年，她依旧学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规矩，再加上金家作为本地大户只她一女，平日里颇为宠爱，更谈不上严加管教。
因此她并不觉得收留金宝有什么错处。毕竟他看起来人畜无害，乖巧极了，除了来历不明外并无不妥。
金父的话被堵了回去，但又看见了下面少年十分恳切的神情，觉得他教养还算好，平日里见惯了油嘴滑舌的走卒商贩，偶然看见这般少年，他不安的心也被抚平了几分。若不是从女儿口中听到他心智只有十岁，他都不相信。而后他又收到了金明娇探寻的眼神，装模作样的咳了咳。
而后又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我愿意跟在小姐身边，替她做些小事以报救命之恩！”他言辞中透着一股浓烈的感激之情，让人不可忽视。
“父亲。”金明娇恳求的叫了一声。她觉得金宝这个建议不错，这样也让他有了名正言顺留在金家的理由。反正是跟在她身边，她肯定不会苛待他。
金父只是以为刚才金宝突然说话只是碰巧，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于是点了点头：“行，那就跟在你身边吧，也好多个护着你的人，月例按你身边的人给。”
“谢谢父亲，”金明娇露出一副娇憨的笑容，站起身来向金父福了福身子，而后快速走到金宝身边，“快起身吧，你才刚好没多久，回去休憩才是要事。”
“谢谢姐姐。”他说的很小声。
金明娇而后又向金父拱手拜别，又坐了一会儿后才带着些许跳跃离开了大堂。
春光烂漫，铺洒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金明娇肆意飞扬的在上面跑着，淡黄的轻纱百褶裙里窜进空气，像是绽放出了一朵生机勃勃的淡菊。
她喜欢这样自由奔跑的感觉。在上辈子她是一个自出生开始就被遗弃，在轮椅上呆了二十年的人，她从来没有渴望过自己有一天还能走，还能奔跑，还能靠着自己的双腿爬青山、跨清溪，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她可以的。她几乎以为这里是自己所在那个世界的平行世界，因为她现在的模样和从前一般无二，除了年轻一些外。
而且从婴儿呱呱落地到能走能跳，她熟悉了三水城，也喜欢上了三水城，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有爹娘，有家。
“嗯？怎么没走？”她没想要又看见了金宝。
“等姐姐。”叶暮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说道，又看到金明娇略有些担忧的眼神后加上了一句，“我不累，身上也没有不舒服。”
“那就好。”金明娇很想拍一拍金宝的头，但碍于身高，只好放弃了。
可她刚走到金宝旁边，就看到了被他挡住的一块大石头，于是心思又上来了，小腿一蹬就站上了石头，眼下刚刚和金宝持平。
于是又从背后轻轻摸了摸金宝脑袋上扎好的“小丸子”说道：“金宝真乖。”她觉得十岁的小孩子需要这样的夸奖。
叶暮起先还不知道金明娇要干什么，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后感受到从顶髻传来的细微触感呆愣起来。
轻风吹过，他额间细碎的鬓发被吹起。连呼吸都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像是一股细微的电流从发间顺着额头传遍全身，叶暮自己也说不出来，不似之前对于金明娇靠近的排斥和上次怕被发现的隐忍，他隐隐间竟希望这样的接触能更多些。
“姐姐调皮。”叶暮适时害羞的摸了摸自己的顶髻。
金明娇从石头上跳下来，蹦到了叶暮面前，笑嘻嘻的道：“走吧！我们回屋。姐姐今天派人买了肉包子，没有食言哦。”
“嗯！”叶暮用力的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期待的神情，十分欢喜的模样。
这种样子也取悦了金明娇，这让她觉得自己刚刚紧急情况下还没忘了叫人去买裕盛铺的包子是个绝好的主意。她几乎都闻到了刚出炉不久还氤氲着热气的包子香味儿，而后拉着叶暮的袖口快走了起来。
“快走快走，热乎乎的包子才好吃，我叫人买了四笼呢，都是他家的招牌！肯定让你食指大动！”
叶暮的袖口被一股小力拉住，身前比自己矮上大半头的金明娇侧着身子对着他，侧颜娇俏，而他此时就像是一个被动的提线木偶一般在往前快走着，连话都不知道怎么回。
他很不习惯这种被人摸头还扯住衣服的事情。甚至觉得从前没有人敢这样对他，可是却隐约觉得，这样很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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