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江澄同人]》萧箫十一

4、重生之前三

　　魏无羡赶到莲花坞之时，已是江璃继任宗主之位的三日后。
　　仙门百家观礼众人陆续返回，云梦莲花坞又恢复了往常的节奏。
　　站在莲花坞大门之前，魏无羡还是不相信江澄死了。可看到大门上挂着的白绫，魏无羡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曾经站在自己面前鲜活的人，如今成了祠堂里一块冷冰冰的牌位。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江叔叔，师姐，虞夫人直到现在的江澄。
　　每一个都是这样。
　　魏无羡想要抬手去敲门环，却在半空生生止住。
　　他现在该以什么身份进莲花坞？若江澄不在了，他与莲花坞最后的关系貌似也断绝了。
　　魏无羡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就这么站在莲花坞大门前，看着那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一时想逃开，却又迈不开腿。
　　直到，莲花坞大门被人轻轻推开。
　　从大门中探出一只脑袋，看见魏无羡似乎又缩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
　　“来人可是魏先生？”
　　魏先生？多么疏离的称呼。
　　魏无羡定了定神，才回了一句。
　　“我是。”
　　门被轻轻推开，门后的小弟子弯腰对魏无羡做了个请的手势。
　　“魏先生请进，宗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魏无羡眼前一亮。
　　“宗主？你是说江澄？”
　　那小弟子愣住了，片刻后才匆忙摇头摆手，惊慌失措的说到。
　　“先宗主已经故去，莲花坞还在孝期，魏先生万不可开此玩笑。”
　　见这小弟子是真的吓着了，魏无羡才回过神来，道歉了一声，才让那小弟子在前带路，并有心打探一些现任宗主的消息。
　　希望至少是认识的人，魏无羡暗暗想着。
　　一路上那小弟子沉默不言，只管在前头低头带路。而魏无羡有心想要打探消息，便热络的主动搭话。所幸那小弟子虽沉默寡言，对魏无羡的问话却是有问必答。
　　不消片刻，魏无羡已经把话头引向了云梦江氏现任宗主的身上。
　　听那小弟子滔滔不绝的介绍着，魏无羡皱起了眉头。
　　江璃，名字有点熟悉，应该是见过的，但也就是点头之交而已。不知这位新任江宗主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希望他就算再讨厌自己，也能够同意让自己去上柱香吧。
　　那小弟子将魏无羡领到了试剑堂，转身就离开了，而江璃已经等候多时。
　　魏无羡看着坐在主位上紫衣银冠的俊俏青年，没有想到接任江澄宗主之位的竟然就是这么个年轻人，他总以为江澄的继承人应该更成熟一些才是。
　　坐在上首的江璃看着魏无羡的眼神心下了然，这些天这种眼神他见得太多了，早就见怪不怪。可想到对方毕竟是长辈，没有对方先向自己行礼的道理，就算自己已经是一宗之主，也不得不顾虑这夷陵老祖的能量。
　　江璃起身，对着魏无羡微微拱手，叫了一声师伯。
　　就算魏无羡曾脱离云梦江氏，可想到江澄生前所托，他叫一声师伯却也是应该的。
　　魏无羡还了一礼，才不解问道。
　　“你叫我什么？师伯？”
　　“若按血缘关系来论我该叫先宗主一声叔父，对魏先生自然是称师伯。”江璃答到。
　　“江澄....是如何去的，真是对战九头蛇留下的致命伤吗？”魏无羡眼神一暗。
　　“是，也不是。”
　　“如何说？”
　　江璃平静看了魏无羡一眼，回身去案桌上拿了一个小木盒，递给了魏无羡。
　　魏无羡接过，才发现盒里是一个乾坤袋和一枚清心铃。
　　“这是什么意思？”魏无羡不解。
　　江璃却并不看他，转身向祠堂走去。
　　“想知道？跟我来。”
　　两人穿过重重回廊，去到了莲花坞深处，江氏祠堂所在地。
　　江璃一步踏过门槛，魏无羡却停在了门前。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两年前。他在这里，差点对江澄动手。他还说了，再也不回来的话。
　　他仿佛还能看见江澄站在自己面前咄咄逼人的样子，好像那一切就在昨天，好像一切还来得及，好像面前出现的江澄是真实的，不是他想象出来的虚幻影像。
　　魏无羡忍不住走进了祠堂，向两年前江澄所在的位置走去。
　　他看见了江澄，他听到了江澄的声音。
　　这是真的江澄，他皱着眉头，他背着双手，他还在骂我....
　　魏无羡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抓住江澄的衣袖。却在碰触江澄的瞬间，被一声呼唤惊醒。
　　“师伯，你怎么了？”这是江璃的声音。
　　魏无羡僵硬的转过头，看见江璃正端正跪在蒲团上，看向自己的眼神无喜无悲，像是个陌生人。
　　“没，我没事。”魏无羡慢慢走过去，拿起了三支香，跪在了蒲团上。
　　抬头，便看见了那个冰冷的牌位。
　　魏无羡再也忍不住，眼泪顺流而下，滴在了蒲团上，散开一片晶莹。
　　江璃不知何时抱着一个小木箱来到魏无羡面前，从小木箱中抽出一封信，递给了魏无羡。
　　“这一箱信，是叔父留给你的。”
　　魏无羡猛然转过头，眼睛通红的盯着江璃，声音沙哑的问道。
　　“一箱信？什么意思？”
　　江璃却没有回答，轻轻的把小木箱放在了魏无羡面前的地上，拉过魏无羡右手，把自己手中的那封信放在了魏无羡右手上。
　　“都在这封信里了，你自己看吧。对了，叔父复原了你的房间，还在原来的位置。我看你今天状态不好，待累了就回房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江璃说完，便轻轻的退了出去，将祠堂的门轻轻关上。
　　魏无羡等江璃彻底走远，便迫不及待的拆开手中的信。入目，是熟悉的笔迹，是江澄的亲笔。

　　魏无羡，你来了。
　　谢谢你，还愿意回来看我。
　　乾坤袋里，是九头蛇其中一首，算是金丹的谢礼。那枚清心铃，是我亲手做的，粗糙了点，还望不要嫌弃。
　　自不夜天誓师大会之后，我每个月都会给你写一封信，自己又不敢看，便存着，想着等你回来了拿给你看。
　　早期的信多半都是骂你的，中后期的信我自己也不太记得清，也没有再去拆开看，姑且便算是表达对你的那个....思念吧。
　　你知道我这个人的，若是你看得不爽了，写一封信回骂再烧给我就是。
　　一封还不够解气的话你就多写几封，我保证不给你托梦烦你。
　　其实，你这两年一直云游，你的踪迹我都是知道的。我时间不多了，本来有很多话想说给你听，我还记得曾经我们即使一起跪祠堂也是可以整宿吵架的。
　　但现在，想说的话起于心而止于笔。
　　或许我们真是八字不和吧。
　　此生，我要先走一步了。若有来生，便不要相见了，对你我都好。

　　江晚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