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生死圈锢禁钟，昼夜思谈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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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尘安瞠目。
这算哪门子拜师，事太多。
帘后之人，斗笠之下，悄然弯起嘴来，薄唇微抿，十分性感，唇齿间磨合着，发丝微起，好似世外仙人。
“人有三欲，情，嗔，贪。若你能过这三关，你便入我师门，若不过，赶出去，再无机缘入我门。”
稀罕。谁稀罕入你师门，以后拜你为师了，岂不是要被你闷死！
“这就是问题？”
“不错。摆在你面前的金银铁三圈便为试题。”
“如何解？”
“悟。”
小时候楚广宁曾告诉过楚玠，“玠儿悟性差，只知情真，不知虚情假意。”是了，这不正是说此刻的墨尘安吗？寄人篱下的滋味谁又能来替他尝呢？
“是否要入圈。”
“可否愿意？”
墨尘安曾经在籍谱中见过修真的有些东西。什么起死回生的空天乏术啊――什么性格变换的换元术啊――
走之前，白止听见那孩子在身后问了句：
“尊师啊，你是修真界来的吗？”
那人在帘后的一颤显得更为明显，心里闪过“这小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的念头。
既然瞒不过，那便只能欲盖弥彰了。
“金圈为真情，银圈为虚嗔，铁圈为归零之贪。”
他在思考什么。
“一旦入圈，无怨无悔，若有私欲，必遭惩戒！”
我能有什么私欲，不过就是学一身本领杀了白谈笑，杀了夏戊之（夏国君主），要是这三个破圈都能读清我的心，那这个狗尊师应该也会怜悯我吧。
第一轮为贪念。
铁圈。
墨尘安绕着那一轮光圈来回兜了几个圈子，还是在贪境里。不过贪境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渺渺的几缕红气和几缕金气夹杂在一起。他望向镜像外，竟如同自己所处之地一般，像是面镜子。
没想到一年没有照过镜子，我又变帅了。
再者，没走几步，眼前的贪念幻境消失了，剩下了二字。
过关。
这算什么试题！我还没开始大展身手呢！
帘后之人一颤，顿了一顿，又开启下一轮。
第二轮为嗔念。
银圈。
这次光圈不再是红色，金色，倒是墨尘安挺喜欢的白色和黑色，一切虚幻恍若是凡尘旧梦，淡浅浓深，各有千秋。如果说江南为水墨，此该叹为泼墨了。
然而，他脚下刚团住一阵黑邪之气，脚边之风一吹，迷雾散去，幻境又破灭了。依旧是那两个字。
过关。
这过关的要求未免太过令人费解，完全不感到这居然是在入门测试。墨尘安问道：“我说，尊师，要说这前两个圈我甚是还没有发力，只是手一抬，脚一迈，一切都过去了，这未免太过容易？”
帘后之人或许也从未遇到过类似情况，轻哼一声，他见到了所有幻境中的一切，一切都是令人费解。
何为幻境？一为虚，二为假。即见到的一切均为假，摸到的一切也不过是这屋内的某样东西罢了。
“贪嗔二欲，你皆抛之脑后，这固然可赞。你可以入我门了。”
“还有一圈？”
“剩下一圈，是作为你入我师门后的第一个考验。”
这――这就入师门了？那要是情关不过，还能留下吗？何况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这人什么都不好，就是长的俊儿，是不是很难过呢。
第三轮为情念。
金圈。
不同前两圈，这里是――
荼凉国。
这可能是三圈之中唯一有画面的题了，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眼前出现一人。
凑近一步。
再进一步。
是白谈笑。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这难道是他屠血荼凉国时的情景？那此时，他是不是还不识得我啊。不过这不是考验情关吗？
“喂，这位将军，手中的刀是不是先放下呀？荼凉国的百姓岂是你如此杀伐果断取他们的性命的吗？”
那位白将军未答应。
说时迟那时快。风微微盘起他的杳杳长发，将军的帽子被风掀了下来。那位将军眼中似乎有泪光，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将军的军袍浮动起来，一阵妖风吹过，卸下了他上下全身的战甲。只剩一身素白的长衫。
原来他不穿战袍的样子竟是这样的。
很快，连唯一一件长衫也被风褪去了。草！这是什么风啊？不过这位白将军倒是面色异常红润发亮。散落在半腰间的翩翩长发，和白皙的全身，不过好在身体最后那件没有脱落。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就连亵裤也被一阵风吹得撕裂开来，墨尘安吓得咽下口水，从喉间干涸到全身的酥麻。
白将军的脸色没有变过，依旧春意盎然。
墨尘安脚下像是生出莲花，步步不受自己控制。自己的手也不自觉地向上抚去，脖子微缩，只感受到背后一凉，肩上一重创后，眼前昏暗，白将军的身体也消失了。
墨尘安，你该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己了。
再醒来，躺在茅席上，头痛欲裂，想起身，好像全身都被禁锢在席子上，动弹不得，一动则麻，一麻则痛，一痛则生不如死。
“醒了？”
那帘后之人走出来了，倚在墙边，头戴斗笠，白布遮住了他的脸，但那般仙里仙气依旧锁住了墨尘安的喉咙，他喉间自方才起就一直干的可怕，嘴唇边也裂开了一道口子，面色惨白，毫无活气。
“我――怎么了？”
总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方才看见梦境里墨尘安几乎已经攀上了白谈笑的全身，结果幻境中的白谈笑居然与自己共体，更加罪恶的居然是自己也对比自己小了三四岁的墨尘安起了反应。此等大逆不道的过去应该好好埋在心里才是。
“没，没什么。”
哦哦。
那天出了棱水榭，天色很暗，可是墨尘安那不争气的脑子尽是些白昼黑夜交错的画面，目光里，站在自己面前那个裸着的男人依然孑立着，好像从未离开过。
墨尘安总算认定了一个师父，那位师父只不过有些怕生，总戴着斗笠，可能那斗笠下长着一张见不得人的脸吧。墨尘安问过那人的名号。
白止。
师尊说过，自明日起，每日三更便来此处寻他，若寻他不得，则原路返回，不可回头。
师尊的神秘感固然吸引墨尘安的注意，不过还是那个白昼里，黑夜中，交替，徘徊的那段袖影，至少能让他流连忘返。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生死圈锢禁钟，昼夜思谈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