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短篇合集》午安冷兔子

18、宫治x浅草淳

　　我不太会晚上出门，这不是因为他们说的乖，文静，老实，而是因为我的倒霉体质，每次出去都会招惹一些奇奇怪怪的麻烦。
　　不过也还好，每次都会有热心路人解围，一色神奈就是这样的路人。啊，她不是热心，她只是路人。
　　大概还是初中，因为看球赛晚了一点回来，结果就被混混们缠上。害怕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她出现在我面前。不过最先帮忙的不是她，而是一个我到现在也不认识的女孩子。时间太久，已经忘记了那个女孩的样子。
　　但是我很难忘记一色神奈，她让我印象深刻。第一次见面时的她气质矛盾杂糅远远没有现在的伪装完美。她明明在笑着，却有着强烈的距离感。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睥睨众生，傲慢又凉薄，一切都不能在她的眼睛里停留片刻。只有她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喊着“你们在干什么，我也要玩的”跑过来的那个女孩子，能让她有着情绪上的波动。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活泼到极为耀眼的女孩叫做浅川纱，是一色神奈的挚友，也是大家提也不敢提的不良少女。
　　真是奇怪，这样的组合。名门大小姐和不良少女居然也能玩到一起，而且友谊深厚到让人感动的地步。
　　我不懂，真的不懂。
　　后来我逐渐不再想一色神奈的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没有什么好记住的，不是么。也不可能像是少女漫画那样，和救了自己的人成为朋友什么的吧，那太瞎了。
　　再次见到她时，是在稻荷崎的新生入园典礼上，她作为优秀新生代表出现在台上发表演讲。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她已经臻于完美，仪表，谈吐，气质没有一样不是超凡脱俗的存在。我知道一定有很多人对她产生了好奇，希望了解她。我不好奇，我只是不懂，为什么她还是和浅川纱玩在一起。
　　直到有一次看见她在街巷里打架，干脆利落的身手，一个眨眼就摞倒比她壮好几倍的男人。那个场面的冲击力太大了，甚至让我有几分惊恐。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想我大概找到了她们是朋友的原因。
　　我曾经在书上看见过这么一句话:“苍天在上，我们都是精神上的残疾人，不可救药。”
　　是的，她们都有异于常人的特质:如果说热爱挑衅斗殴的浅川纱代表的是暴怒的话，那么一色神奈代表的就是凌空一切的傲慢。这样的她们怎么可能不会有着深厚友谊呢。
　　那么我呢？被她深深吸引的我又是什么，我想大概是嫉妒吧。我是由百分之八十的嫉妒还有其他人类情绪构成的生命体。我喜欢的人喜欢她，我的家人崇拜她，就连我不承认的内心其实也在注视她。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也坦然地接受这样的自己，毕竟我就是这样卑劣的人。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我，也有资格喜欢人吧。有时候看着宫治打球的时候也在想，为什么会是喜欢他。帅气俊朗的外表，沉稳靠谱的性格，还是他在球场上的魅力呢？大概是，大概也不是，这些只是一些附加分而已。我想了很久才勉强想通一点东西，我喜欢宫治是因为他拥有我从未拥有过的目标，他朝着梦想往前奔跑的背影让我心动不已。
　　我是万千普通人中的一个，按部就班的生活，学习，等毕业以后找一份什么都可以的工作养活自己。没有梦想也没有任何爱好，人生乏味而无趣，也就这样了。但是宫治不一样，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黄昏，站在我面前握拳发誓自己要成为职业排球运动员的宫治是多么的引人瞩目。
　　他和那些我嫉妒着的人一样，身上散发着光芒。
　　我嫉妒宫治的同时，也爱上了他，将他奉若神明。
　　我有很多很多话想告诉他，但是每每走到他面前我只能礼貌地沉默，我不敢，只能由那些话语在我身后构成一座城堡。
　　现在的他很快乐，因为每天都和兄弟一起打球，朝着自己计划好的目标前进。但是他大概不知道，我看他打球已经看了好多年。
　　怎么就又想到了这些东西，果然不能泡澡啊，一躺在浴缸里总是会想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抓下盖在额头上的毛巾擦脸，母亲已经来叫过两回了。不快点下去吃饭不行呢，不然我的有着更年期症的母亲一旦发起火来，父亲都会害怕。

　　“来了来了，我来了。”
　　木质楼梯上响起走路的脚步声，湫冲了上来。
　　“你干什么？”
　　“我吃好了，等下和朋友一起去看电影。”
　　“几点的？别太晚回来，我可不会来接你喔。”
　　“哈哈哈哈哈你还是别来了，忘记自己的晚上被动麻烦体质吗？要是遇见什么，我也能跑啦。要是姐在，可能就跑不了了。”

　　虽然很气，但是她说的的确是实话，以至于没有理由骂她。我泄愤地揉着她的头发，然后下了楼去吃饭：看在我那么可怜的份上，就不能给我两个可爱一点的妹妹吗？
　　“对了！什么朋友？该不会是？”我想到什么转回身对着她问道。
　　湫连忙做了噤声的手势，她看了一眼楼下，楼下并没有什么动静。她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祈求地望着我:“姐你不要说出来嘛，大家都懂的。我这个年纪也该谈两三次恋爱了吧。”
　　还两三次恋爱，我无奈了，这个家伙为什么这么有主见，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干了什么啊:“你……”
　　话还没有说出口，湫就开始了她的强词夺理:“我觉得我可以谈恋爱了吧，都已经到美好的充满粉红色的青春期了嘛。再说，你没谈过吗？我就不信你没谈过恋爱，没有喜欢的人。”
　　有是有喜欢的人，但还真没有谈过恋爱。出于长姐的，莫名的，不知道哪里来的自尊心，我觉得不能说实话。大概会被湫同情，我一点也不想要这种东西。所以我只能笑笑，假装很开明大度的样子说行，去吧去吧。然后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表哥。
　　说是表哥，其实也只比我大两个月而已。他叫角名伦太郎，和我一样也是稻荷崎二年级的学生。虽然关系很好，但是平时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没怎么在学校里说过话。
　　大概他能给湫的男朋友一个惊喜吧。
　　第二天早上，似乎不会下雨的样子。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宫治的伞带到了学校。
　　在教室里看了一些杂书，人就多了起来，宫治也进来了。
　　“宫同学。”
　　“浅草什么事？”
　　两个宫同学都看着我，宫侑有点戏谑，宫治还是正经的样子。
　　“谢谢你的伞。”
　　我本想快点还给他，结果他摆摆手拒绝了。
　　“今天看起来不像会下雨，浅草你帮我留着先。等下雨了我再找你。”
　　诶？这样的发展让我有点始料不及，原本由于伞而产生的交集应该很快结束才是，但是现在，我看着手里的伞有些迷茫:他是什么意思呢？
　　角名走了过来，微妙地看了我一下，又走了。
　　我觉得今天的世界不是我原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