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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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GS这一系列交友平台搭讪式的操作是否符合其人设，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童心一个炮灰工具人，一穷二白，人畜无害，穿书后加班至今，智能手表只连接过研究所内网——是怎么被GS这种黑客大佬盯上的？？
童心揉着水银脑袋的手一顿，豁然开朗：她备份了大主教的意识数据！
如果GS一直监视着肋骨研究所，那么很有可能在童心通过控制台连接上服务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
甚至……大主教的意识数据里，可能本来就带有GS的追踪程序！
新乐园的科研工作者们经过数代积累，终于找到了一种合适的编码方式，将人脑的神经连接保存为可以被计算机存储的格式，这就是意识数据。
神经信号接驳，是一个根据意识数据建立神经突触连接的过程，说白了就是对大脑这个硬盘进行一次永久性的数据写入。
为了保证数据存储和操作的安全可靠，需要用特殊的代码把原始数据包裹保护起来。直到神经信号接驳过程中，再火箭分离助推器似的，一层层剥开外面的保护代码，露出真正的意识数据。想要篡改保护代码，原理上并不困难。
而童心在进行意识数据备份的时候，自然是连同保护代码一并打包备份的——于是被GS篡改过的保护代码，就一并进入了童心的智能手表中，又不知什么缘故被激活了，和语音助手的控制逻辑完美融合……
结果就是循规蹈矩的语音助手被荼毒成了个逻辑跳跃的话唠。
想明白这一层，童心顿时不慌了：原来大佬不是特意来碾压我这个菜鸡程序员的，只是缘分让我们在此相聚。
听听他说的话，“你是我这些年来遇见的第一个人，我太想和你交朋友了”——想来，大佬浸淫于信息安全领域，定然多年自闭，甚至为了隐藏身份，连活人都见不到几个。被封闭在阴暗房间里的，孤独的天才少年，虽然渴望同龄的友人，却被所有人避如蛇蝎，直到机缘巧合被动侵入了一个外来游魂的个人终端，借语音助手发出了人生中第一次交友请求……合情合理，逻辑严谨，没有毛病。
童心迅速给GS建立起了渴爱自闭少年的人设，又简单勾画出背景故事，内心又是怜爱，又是崇敬——怜爱是亲妈作者对新生小鹅子的怜爱，崇敬是菜鸡程序员对黑客大佬的天然敬意。
童心紧握住智能手表，发出深情的呼唤：“大佬，别说让我做你的朋友，让我当你女儿都行啊大佬！哦不，爸爸！”
闻言，语音助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大约是默许了。
朋友也交了，爹也认了，童心赶紧趁热打铁：“我亲爱的朋友，快帮我看看监控，研究所里除了我们，还有哪些活人？分别在什么位置？别拒绝！好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助的！”
智能手表开始发烫，几秒后，语音助手的声音响起：“肋骨研究所安保系统已关闭，暂时无法查询监控内容，请稍后重试。”
童心：……物理断网，大鹅子这招行的妙啊！
语音助手还在继续：“没有帮上你的忙，非常抱歉。你说的对，好朋友应该互相帮助。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建议，想要知道研究所里还有多少活人，一个有效的办法是进行广播……”
水银被童心在培养舱壁上敲了一下，昏得更深了。童心只好放弃叫醒计划，找来一把轮式办公椅，将水银抬了上去。080号房间只有一个出口，水银醒来之前，童心可不想待在这里当固定靶。
她推着办公椅在曲折的走廊上奔走，办公椅的四轮并不为长途跋涉而设计，不仅艰涩难行，而且持续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投影同事们和她穿身而过，走廊上熙熙攘攘。这些虚拟的影像仍按照设定轨迹一板一眼行动着，丝毫没有受到安保系统停工的影响，两个埋头走路的研究员迎面相撞，怀里的试剂袋掉了一地，办公椅从中重重碾了过去，童心没来得及看见，一枚微型硬盘在满地试剂中无声融化。
转过一个拐角，童心敏锐地感觉到了变化：系统受到了某种干扰，导致影像扭曲卡顿，同事们集体深了一个色度，这说明空气的密度也发生了改变。
“叮咚，你有一个新的任务提醒，请问要现在阅读吗？”语音助手还在不合时宜地发言。
“快念！”童心赶紧调低语音助手音量。
辣鸡系统总喜欢一份任务说明分两次发，她有经验了，她处变不惊了。
语音助手：“支线任务‘完善隐藏角色（1）’已开启。任务条件：获取隐藏角色‘Gold Skeleton’的真实身份。任务剩余时间：无限。已完成：身份资料（0/1）。任务完成度0%。任务奖励：隐藏角色加入队伍。”
语音助手：“这里面提到了我诶！”
童心：“……”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童心没想到，掉马来得这么迅速，这么突兀，毫无铺垫，却证据确凿，而且还是在一个自己不熟悉的角色面前！
以至于她头脑空白，完全想不出有力的辩解。
支线任务……隐藏角色Gold Skeleton……真实身份……加入队伍……GS朗读这些游戏化表述的时候，会怎么想呢？
一旦深思，任务说明中的每词每句，都足以将信道那头少年的世界观粉碎，犁一遍，暴露出底下虚浮的流沙——他们生活的现实，到底只是一个青涩少女漫无边际、未经推敲的想象。
童心张了张嘴，仓促编织的谎言在肚子里跑完了全程马拉松，临到嘴边却只剩几个破碎的音节：“啊……对……我……”
她沉默下来，语音助手反常地没有接话。
没有疑惑，没有愤怒，没有失望，没有任何态度的表达。
平静得不似人类。
他大概是没有理解。
这样也好，童心长舒一口气。
他们和自己不一样，他们拥有的只有这个世界，只有眼前的现实。一个角色再可爱，再真实，再有血有肉，到底是她笔下的纸片人。
她创造世界，她构思角色，她安排剧情，她满怀爱意，她予取予求。哪怕此刻她也进入这个纸片世界，成为了一个饱受剥削、命悬一线的工具人。
童心推着办公椅再度奔跑起来，沉重的四向轮碾过无数投影碎片。
“大佬朋友你还在线吗？你能获取到研究所的结构图吧？危险实验体观察室在哪里？”童心边推着水银兜圈子边转移话题。
语音助手反应迅速：“危险实验体观察室位于地下一层，从当前位置出发，全程共xx米，预计x分钟到达，预计消耗热量xx卡，（此处应有路线解说）……”
她的眼镜上亦同步显示出最近路线规划图。童心大为感动，大佬朋友不仅没计较她岔开话题，还愿意出手相助，比辣鸡系统靠谱多了！
奇异的气压在身后紧紧咬着童心二人，来者很可能具有强力的神赐能力。按照设定，危险实验体观察室的隔离区是整个研究所最坚固的设施，这个半球形罩子可以承受满状态的暴走实验体长达六小时的全力攻击——是方老板进驻后花了大价钱添置的、唯一没有被裁减预算的设施。
童心把自己和水银打包装了进去。
然后作者大人悲伤地发现，安保系统停工了，隔离罩只能手动封闭，而启动按钮在隔离罩的外侧。
童心举起手腕，刚想向GS请求场外援助，却见智能手表弹出电量不足的标志，闪烁了几下，没电了。
主线任务“保护水银”，任务剩余时间：10分钟。
危险实验体观察室门口，三道人影自黑暗中浮现：
杀手X，工具人，红水银融合度59%，神赐能力是控风，适用于夏季调节室内温度，亦可托载物体反复加速，造成高空抛物的杀人效果。
杀手Y，工具人，红水银融合度45%，神赐能力控电，人形信号干扰器。
杀手Z，工具人，红水银融合度47%，神赐能力控影，人形烟雾弹。
此三人，合称坐标轴组合，都是《红水银》读者的老朋友了，搞事挨打走剧情，个顶个的好用。
杀手X缓缓走入，阴鸷的双眸映出观察室内的情景——一盏孤零零的顶灯，一张极为普通的办公椅，在观察室中央投下庞大深邃的圆形阴影，少女翘着二郎腿，斜斜歪在椅子上，胸前别着研究员名牌，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把玩着一把手掌长度的小刀，刃上利光随着她指尖的动作流转。少女似醒似寐，细软稀薄的长发慵懒地垂在肩头，嘴角还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的脚下横陈着另一名少女，双手交叠平放在胸口，睡得安详而甜蜜。
“就派你们几个？”研究员少女轻嗤，“蛇巢已经潦倒成这样了？”
杀手X扣着武器袋的手指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紧随其后杀手Y和杀手Z被少女刀子般的眼神一扫，竟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童心：之前鹅子们是怎么瞪我的，我就用这种眼神对他们手下瞪回去，果然效果炸裂，哼哼！
杀手X：“你既然知道了我们的来历，那就留不得了！”
来了！工具人经典台词！
童心冷笑：“你可以试试。”
两指一捻，打了个无声的“响”指。与此同时，十几片极薄的刀片自杀手X的武器袋中飞出，袭向童心的上中下三路。
一阵清脆的叮当声响过后，折断的刀片残骸落了满地。
这下杀手X终于变了脸色。
他发现了一个令人心惊的事实，少女打落他的飞刀时，竟然没有丝毫使用神赐能力的痕迹！
杀手X在蛇巢中已经算是红水银融合度极高的大人物之一了，距离有记载的最高自然融合率70.5%只差11.5%，少女的红水银融合度竟然远在他之上吗！
他当即放弃比拼神赐能力的想法，从武器袋中掏出了重机枪……
一阵扫射过后，房间中央的少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毫发无损，气定神闲。
童心：隔离罩防御力满分！方老板的经费花得真值！
坐标轴三人组若是再往前走几步，就会发现昏暗中隐藏的秘密：透明隔离罩，并且没锁门。
然而他们被这个陌生少女的气势所迷惑，根本没仔细观察，一边开枪一边撤退，眼见着就要退出房间……
“不对……”杀手X猛地顿住脚步，“她在虚张声势！”
枪口一转，子弹暴雨般射向敞开的隔离门，在隔离罩内侧发生了反弹，直冲童心而来！
虽然被隔离罩吸收了大半动能，子弹的速度仍然惊人。电光火石之间，童心猛地侧扑，堪堪躲过反弹而来的子弹，连人带椅，砸在了水银身上。
四目相对，童心看到了一双极清澈的、冰晶似的淡色眼睛。
水银眨眨眼睛，迷迷糊糊地推开童心：“你压到我了，好重！”
一捧小小的血花突然在水银眼前炸开。
紧接着又是一捧、再一捧……仿佛一场永无休止的、盛大的花火。
她瞳孔骤缩，完全清醒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