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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醉春楼头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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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穿玄衣之人身形高大,豪气于云,一举一动透着一股武人之气,赵元朗心中觉得他应当是个行伍之人。
“各位义士,我们又见面了,在下姓高,单名一个德字。”
“高大哥昨夜义举,安良在此谢过了。”安良上前拱手道。
“哈哈哈......”高德凑近瞧了瞧安良的模样,放怀一笑,“原来是昨夜那个一身好功夫的女子,如今扮作这男儿样,倒是让我有些认不出来了。”
又瞧了瞧同样是着一身圆领长袍的七年,见七年虽扮着男儿装却行了个女儿礼以示谢意。
高德见这一身男儿装也未能挡得住七年玉貌花容,随即叹道:“倒是这位妹妹,虽是男儿装,却难掩花颜月貌。”
赵元朗在一旁暗暗咳了两声,安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接过话茬,道:“高大哥说笑了,在下虽为女子却日日在江湖行走,高大哥只管当我看作小弟。昨夜小弟虽为做戏,但关键时刻也是大哥出手相救才能如此干净利落的杀了那些契丹人。”
“在下也没想到竟然救了一个如此豪爽的女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你这个小兄弟我高德认了。”高德笑道。
“高大哥,这是我的两位大哥,郭戎与赵元朗。”安良引了另外二人拱手行礼。
“这位貌美如花的便是我们的四弟穆七年,也是我们二哥未过门的妻子。”
安良见高德看七年的眼睛发光,索性把七年的身份摊开来,免得他做非分之想。
赵元朗此番倒是甚是赞许安良的机灵,上前道:“在下替七年谢过昨日高大哥的相救。”
“小事一桩,小事一桩......嘿嘿......”高德脸上仍是笑着,心中却失落了一番,但他一向是豪爽之人,既然知晓了七年的身边,便不再做他想。
“今日来此,我们有要事与你商议,不知高兄弟可愿意听我们一言。”郭戎在一旁道。
“好啊,诸位请坐。”高德在石桌前让开来,几个人依次坐下。
郭戎将他们三人昨日初步的想法与高德粗粗一说,郭戎听了后深以为然,觉得此计可行。而后,赵元朗又将心中的顾虑与高德说来,高德听了觉得这并非难事。
“几位兄弟不用担心,我识得一家名为醉春楼的青楼的老鸨,辽人在城中作乱之时,我曾经救过她和其中的姑娘们,他们虽然依旧对那些辽人倚门卖笑,可也是生计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其实,私下里他们也甚是厌恶那些为非作歹之人,待我将此计策说与他们,我想他们定会帮我这个忙。再此事放在我身上,我保证办得妥妥的。”
有了高德的相助,事情紧张的甚是顺利。半月之后,醉春楼的一对姐妹花玉娘和京娘名满全城,引来了城中大大小小的辽军,日日来此饮酒作乐。每到此时,台上便会有两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身着白纱衣抚琴的便是玉娘,一袭红纱衣舞剑的便是京娘。
见时候差不多了,高德便让青楼的老鸨张罗起剑会,以剑会友。老鸨将五月初一举办剑会的消息一说,不出几日便是传遍了汴梁城的大街小巷。
.......
剑会前夕,七年在摆弄她的瓶瓶罐罐,安良则是在旁白你擦拭着自己的长剑,剑光一闪安良听到开门声警觉了起来,举剑之时发现是郭戎与赵元朗偷偷地走了进来。
安良放下戒心,见赵元朗在后面把门关紧后,忙开口问道:“大哥、二哥,计划得如何了?”
赵元朗与郭戎在桌前坐下,七年忙斟了两盏茶。
郭戎茶水喝尽,痛快的说起来:“我们已经做了完全准备了,高德近几天集结了城中近乎上千名江湖义士,分散在城中的各个脚落。卯时天已经黑了,带到剑会开完已然是黑透了。另外,高兄弟挑选了一些相貌不错的江湖义士,那天会扮作参与剑会之人和那些辽人一起参加比剑。”
“然后呢?”安良追问。
“然后.......然后就看我的了,我会扮作白衣剑客上前与你比剑,你就故作输与我,到时候高兄弟的人会在下面故意挑起事端,把事情闹大。趁着他们争吵之时,我们先把这楼里头的姑娘偷偷护送走,剩下的便是将这楼中之人逐个击破,叫他们逃无可逃。即便外面听见风声前来支援,那些后来的援军也会被这城中埋伏之人击倒在半路之上。如何,是不是觉得哥哥我这个计划天衣无缝?”郭戎甚是骄傲。
“这主意明明是二哥想出来的,高大哥把事情做全的,你也不过就是跑跑腿而已。”安良不屑,“还有......明日你藏在下面的义士中扮那个趁机挑事的人,那白衣剑客还是让二哥来做吧!”
“为什么?”郭戎当场喝道。
“你喊什么,小点儿声。”安良朝郭戎打了个“嘘”的姿势,“你常年待在军中,哪知道江湖人的扮相是什么样的。况且你看看这黝黑的皮肤,壮硕的身形,一看就是个行军打仗之人。再看看我们二哥,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个在江湖上游山玩水、闲逸潇洒之人。”
郭戎想要开口反驳,可愣下来看了看赵元朗的身形模样,又瞧了瞧自己,只好忍了这口气,看着赵元朗说:“这等美事,当哥哥的让给你了,可得记着我的情啊。”
“不妥。”赵元朗冷冷说来两个字。
“为什么?”安良奇道。
“这白衣剑客还是大哥来做吧,明日我还要负责七年的安全,无暇顾及你。”赵元朗看了一眼七年。
安良何曾受过这等待遇,额上黑着一团云,气得直吐气,斜眼睇去见赵元朗正在与七年窃窃私语,安良恨不能一剑劈了他。
“来来来,喝杯茶,消消气。”
郭戎晓得这是赵元朗以七年为借口在为他寻找机会,心下窃笑。见安良气得冒烟,郭戎递过一盏茶,安良咕咚咕咚两口吞下,才觉得嗓子里的气儿顺畅了些。
“哎,我有个问题一直没好意思问出口......”郭戎扒拉一下安良。
“你说。”安良抬眼。
“京娘和玉娘这名字是如何得来得?”郭戎一脸好奇。
“跟着醉春楼里的姑娘们的名字顺口起的呗,还能怎么来的?”安良白了一眼。
郭戎撇撇嘴,见安良面色不好,不再相问,可心中觉得这名字定有猫腻。
“二哥,你嘱咐完没有啊?”安良在一旁催促。
赵元朗全然不理会安良的催促,只在一旁摆弄着七年桌上的瓶瓶罐罐,每拿起一个都想打开探个究竟。
“这楼中的姑娘们你们作何安排?”七年在一旁问道。
“你就安心吧,高大哥在城中有一处宅子,明日会有专门的人把姑娘们送去那里的,待风头过去了,再想办法为他们另寻去处。”赵元朗道。
“高大哥为人仗义,这些姑娘们个个也都是女中豪杰。”七年叹道。
“国难当头,自当人人尽一份心意。”郭戎在一旁插嘴道。
““兄长,这个不能打开。”赵元朗拿了一个玉葫芦瓶,正欲打开被七年拦了下来,赵元朗又拿起另一瓶,紧接着又被拦下,“那个也不能动。”
“你这个外行人就莫要在此捣乱了,我们要休息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多有不便,快些离开吧。”安良甚是不耐烦。
赵元朗放下手中的瓶罐,抬眼看向七年,“今日且安心休息,明日一切小心为上,我也会尽全力护着你的。”
“七年记住了。”
“注意安全。”郭戎在安良的耳边喃道。
安良摆摆手,满不在意,可嘴角却泛起一丝笑意,“放心好了,爷可不是吃素的。”
......
翌日,卯时未到,醉春楼已是门庭若市,三五成群的辽人不断的进入楼中,对今日剑会之事相谈甚欢。
......今日我定要一剑挑了那京娘的面纱,看看这面纱下面是怎样一番好模样......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明明知晓我们辽人不擅用剑,擅用这弯刀,还硬要办一个剑会......
......兄弟不必气恼,一个小女子而已,这剑舞得再好也是中看不中用,即便咱们不太会这中原剑法,凭着这身子力气也定能将那小娘子给制服......
......哈哈哈哈......
谈笑风生间,醉春楼里已经人满为患,安良一袭红纱衣从楼上隔着纱帘偷偷楼下探去,窄袖长袍,里中着裤,袄领外露,腰间系带,脚蹬长靴;前额蓄一排短发,其余的左右两绺髻发绑与后脑,打扮与中原人着实不同,一眼便能辨得真切。这些辽人坐在楼下剑台下最中间的好位置,后面将他们一圈围住的高德选来的江湖义士化作的剑客,与那些辽人的打扮有着明显的不同,直身长衣,头顶束以发带。
其中一个身穿青衣藏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的便是埋伏在其中的赵元朗,双手抱剑于胸前,靠在楼梯口,以防突发变故能挡在楼梯前留出时间让那些无辜的姑娘们逃跑。赵元朗的目光于安良相对,二人默契十足的点头致意。
安良对这样的场面和安排甚是满意,口中喃道,“看小爷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们。”
“姑娘们,快下来好生伺候着。”老鸨在楼下梯口处尖着嗓子一喊,列成长队的青楼姑娘手里端着茶水、果子、蜜饯、甜点,“真是便宜你们了!”安良呸了一声。
老鸨朝着安良打了个眼色,安良颔首示意,转身到房门前轻叩了两下,小声道:“七年,好了没有啊?快点儿......”
“来了.......”房门中传来温婉的一声,随之房门打开,安良向后一怔,不禁连连赞叹。